全世界可以生產槍支和火炮的國家有很多,只要是具備近代化工業能力的國家都可以生產,但是能生產子彈十三個,就連擁有航母的印度,其炮彈和子彈都是進口的。
子彈的生產工藝很復雜的,不是后期的加工制造工藝,而是前期的金屬冶煉工藝,這可不是一般的軍工廠就可以做到的。
像狙擊槍子彈,全球目前僅五大國以及日本、德國、捷克以及以色列、加拿大可以做到,但是,技術來源卻來自美國。
考慮到這些槍炮研究所的任務本身就夠重了,全旭也不好意思繼續去剝削他們,于是另外成立了彈藥研究所,專門研究彈藥。彈藥的威力也就那樣了,很難再有大幅度的提升,在全旭的重賞之下,也有不怕死的人,變樣花樣摸索全旭提出的硝化棉。
在歐洲,不知道多少歐洲人正在極力嘗試著制造出更具威力的火藥,但一直沒有太大的進步,沒準諾貝爾的祖父的祖父現在都還是單細胞狀態呢?
全旭這邊沒有取得成功屬于正常,如果成功了,那才意外。
大明的工匠,最大的問題是不識字,他們的工作經驗,全部來自師傅手把手的教導,以及多年的工作經驗,讓他們說理論,估計跟造船大師傅李重貴一樣,說,他們說不出所以然,做,做可以做出非常符合科學比例的船只,以及擁有良好密水艙的大船。
中國古代并沒有建立科研體系,很多創新發明都是民間興趣者搞出來的,那些愛好者完全是心血來潮,想到什么搞什么,并沒有完整的科研計劃,更不會去記錄相關的實驗數據。
最最要命的是,大多數跟化學有關的科研成果都派不上用場,沒有辦法為研究者帶來收益,興頭一過,馬上被扔到一邊,再也無人問津了。
在唐代中國就提煉出了硫酸,但是一千多年過去了,硫酸這一極其重要的東西遲遲沒有應用到老百姓的生活中。
那些煉丹士只知道怎么樣就能煉出硫酸,卻不知道硫酸到底能派什么用場,也沒有興趣去研究,很多潛力巨大的東西就這樣與中國擦肩而過了。
當然,還有火藥。
中國煉丹術士最早提出火藥這個原理和現象要在秦朝,只是記錄煉丹術文獻中的記載,警告千萬不可混和一些指定物品,不然就會引起爆炸。
和工匠不同,道士多少都是有文化的,像歷史上的著名煉丹專家,他們基本都是儒道兼修,然而,自從秦朝出現火藥,直到唐昭宗天佑元年楊行密的軍隊圍攻豫章,部將鄭。這里所說的,就是,之類。
這是一個病態,比如治療。
全旭召開全體研究所專家會議,開門見山的道:“以后,但凡做試驗,研究,必須留下文字資料,比如說,記錄下來,今天用了什么東西,怎么做的,效果如何…”
李重貴哭喪著臉道:“大帥,可老朽不識字啊,那些徒弟徒孫,也都不識字!”
李重貴可算是說出來各個研究所的通病,也是所有工匠們的心聲。
“這個問題,我來解決!”
全旭讓人通知任紅桂前來金州衛城開會。
任紅桂現如今掌握著全旭手底下識字最多的一批人,這些人負責查驗全記名下的各種工廠的生產、出售以及交易賬目,也就是一個猴版的監察院二處。
當初李世讓貪污,就是被任紅桂的人查出來的,事實上,他查出來的問題,不僅僅是一個李世讓,還有很多人,如果屬于內部人員,有問題就是內部處理,只是在管事、掌柜一級內部通報。
“全爺!”
“坐!”
全旭望著任紅桂道:“現如今槍炮局面臨一個嚴峻的問題,他們沒有足夠的人手去實驗記錄,這個工作,我準備交給你去做!”
“是!”
任紅桂沉吟道:“實驗文牘屬于保密,不得外傳?”
“這是自然!”
全旭想了想道:“我準備在各研究所成立一個書記處,負責記錄所有實驗資料,規納統計,不需要用文言文記錄,只需要用白話文記錄既可,同時…”
說到這里,全旭搖搖頭:“就這么辦了,文字記錄工作人員不足部分,可以是招募,前提條件是,一定要簽署保密協議,一旦泄密,將以嚴懲!”
這其實是一個治標而不治本的工作,為了提升全家軍的戰斗力,他在軍中設立的識字班,全體將士開始讀書學習,列為日常考核中的一項。
工匠們也采取這個辦法?
全旭搖搖頭,很快就否決了這個想法。
工匠的作息與部隊不一樣,部隊可以做到準時化,每天幾點起床,幾點訓練,可以做到令行禁上。
可是工匠們不一樣,他們太樸實,太醇厚了。
全旭給工匠們發放一定的田地,住房,解決了他們的后顧之憂,這些工匠干起活來,都是沒日沒夜,搶班加點,他們實在是沒有辦法像軍隊一樣,采取每天兩個小時的文化課學習。
那就辦學校。
想到這里,全旭離開了金州衛城。
如今的金州衛城只是一座工匠大營,用來研發和生產各種槍炮、鎧甲和裝備,就連普通的高爐或平爐,全部不在城內,而在城外。
全旭讓人放出風去,他準備在遼南辦理一座可以容納兩千人的大學堂。
與全旭合作過商賈們聞風而動。
沒有人是傻子,這是全旭想打秋風,如果他想自己建學院,就像在全家莊鎮一樣,一聲不響,馬上建造起來。
現在事情沒有影子,就放出風聲,那自然是有所求了。一時間,前來拜訪全旭的人連綿不絕。
“拜見修武伯,在下徽州歙縣程敬賢!”
“徽州,徽商?”
全旭知道徽商,成化年間,徽商相繼打入鹽業領域,一向以經營鹽業為主的山西、陜西商人集團受到嚴重打擊,于是徽商以經營鹽業為中心,雄飛于中國商界。
“聽聞修武伯欲建學,敬賢家資不厚,沒有攢下多少錢,若修武伯不嫌棄,程某愿意投資六萬兩銀子!”
“你確定是投資,而不是捐獻?”
全旭知道這個時代的商人,與后世幾乎一模一樣,喜歡做慈善揚名,比如說在全家莊鎮的金梯書院,這座學院雖然是全旭出資建設,后繼,幾乎沒有花什么錢,前往全家莊鎮做生意的商賈們,就不約而同的向金梯書院捐錢。
多者三五千兩,少則一兩百兩,甚至幾十兩銀子。也有的捐獻什么筆墨紙硯,也有的捐獻儒衫、鞋襪,甚至是羊肉、雞肉等等。
全旭理解他們的做法,這個時代的讀書人,就相當于后世的大V,拿人的手短,吃人的嘴軟,拿了商賈的好處,自然會幫助那些商賈說好話。
東林黨就是這樣起家的,他們背后就江南的地主豪強以及商賈勢力,事實上商賈出錢最多,比士紳豪強更多。
程敬賢微微一笑:“若是修武伯讓程某捐獻,那程某就捐,讓程某入股,那程某就入股!”
“遼南大學,預計占地一千五百畝,分為工程學院、機械學院、商務學院、文學院共四院!”
全旭拿著一張從電腦打印出來的效果圖,放在程敬賢面前道:“遼南大學將會建成這種規模,你拿六萬兩銀子,占一成股份,如何?”
“一成太少了!”
程敬賢笑道:“遼南地價便宜,即使修武伯以地入股,這一千五百畝地,也不值幾個錢,程某六萬兩銀子,至少要占三成股份!”
全旭是一個新興的勢力,擁有著極強的糧食生產能力,海鹽生產能力,鋼鐵生產能力,掌握著一大部分資源,跟著全旭做生意,程敬賢感覺絕對會賺錢。
為此,他從江南的徽州商盟里脫離出來,與其兄程敬宗分家,帶著十二萬兩銀子離開了徽州,于三月初抵達了遼南。
此時遼南正在進行春耕,在海州、復州、蓋州和金州四州十五縣,正在緊張的墾荒置田,由于今年比去年下手早,而且人手比去年多了將近十倍,今年開墾的土地不下一百萬畝,以玉米和紅薯、土豆的產能,至少可以產出上千萬石糧食。
擁有糧食,就意味著擁有一切。
遼南這個地方,今年將會吸引更多人過來,比如說去年抵達的流民,大部分都擁有了自己的家,他們雖然還穿著破衣服,卻罕見菜色,顯然,他們的日子過得不錯。
位于商業區的店鋪,也有普通百姓光顧,他們也有不弱的購買力。
“三成太多了!”
全旭搖搖頭道:“一成,不能再加了,如果不愿意,你就請自便吧!”
全旭的態度非常強硬。
程敬賢笑道:“修武伯,你要建學校,自然需要老師吧?程某一句話,可以在江南給您找來百八十名秀才,讓他們過來擔任老師,我要三成股份,其實不多。程某家資經營筆墨紙硯,這部分開支,程某也承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