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王本無情,所以才能稱孤道寡。
然而,崇禎皇帝卻是一個非常感性的人,無論從任何角度來說,他作為大明帝國的皇帝,其實并不是合格的皇帝。
他信任袁崇煥,重新啟用袁崇煥,袁崇煥害怕自己去往邊關以后,朝廷中難免有人會再次誹謗自己,于是將此事告訴崇禎皇帝,崇禎皇帝就收回王之臣、滿桂的尚方寶劍,將其賜給袁崇煥,給袁崇煥絕對的控制權。
要說崇禎不支持袁崇煥,那絕對不可能的,既然擅自因為毛文龍不服袁崇煥,他殺掉毛文龍,這絕對是一步昏棋,然而崇禎皇帝同樣給他背了黑鍋。
如果說袁崇煥是自己作死,其實不如說是崇禎皇帝的縱容。作為大明最大的藩鎮,袁崇煥直接向皇帝崇禎負責,并沒有任何節制制衡,如果是其他皇帝,滿桂與袁崇煥不對付,絕對會把滿桂放在袁崇煥身邊,以滿桂來制衡袁崇煥。
現在的崇禎皇帝也是一樣,他信任了滿桂,將京營四萬余兵馬調給滿桂指揮,可惜,滿桂怎么可能指揮得動那些京城老爺兵?
在將帥互不對付的情況下,滿桂帶著袁承祖以及四萬余京營士兵、包括盧象升的天雄軍、山西軍,如今只剩兩千人馬,當然,張鴻功也算是有本事,他用崇禎皇帝賞賜下來的錢糧,用難民充數,人馬保持五千余人,可惜,只是一個架子,戰斗力幾乎沒有了。
在這種情況下,十二月十六日,滿桂帶著五六萬人馬與莽古爾泰麾下七千余騎對戰廣寧門外,一場大戰從上午打到了下午,足足打了兩個多時辰,雙方各有損失。
當然,明軍損失更重,多達四千余人陣亡,好在秦承祖的山東響馬比較給力,這種以響馬為主的騎兵,根本就不擅長騎兵沖陣,反而擅長騎兵混戰廝殺。
在雙方打成一鍋粥的情況下,以三比一的拼命方式,拿下了三百余顆首級,獲得滿堂彩,不過滿桂卻身中數十箭,雖然大都沒有射穿鎧甲,不過滿桂也身負多中外傷。
十二月十七日凌晨,后金軍隊向滿桂所部發動了夜襲,好在他突然的位置不太對,原本準備以戰斗力最弱的山西軍作為突破口,非常可惜,由于山西總兵張鴻功在深夜起夜的時候,一腳滑倒,結果一屁股坐在一塊冰尖上,當時血如泉涌。
身受重傷的張鴻功無奈之下,請求耿如杞指揮山西軍,耿如杞假意推脫,想請知兵的盧象升節制山西軍。
盧象升是一個淳樸的人,根本就沒有聽出耿如杞的客套,當仁不讓的接管了山西軍的指揮權,可問題是,盧象升看出了山西軍的中看不中用,命雷時聲所部接替山西軍的防區,把山西軍調到了后方,擔任替補隊員。
結果皇太極親自率領兩千余名白甲軍偷襲了雷時聲,偷襲不成,變成強攻,隨著天色大亮,滿桂帶傷出戰,振奮士氣。
秦承祖的炮兵向后金軍隊火速開炮,什么一零五野炮,虎蹲炮、碗口銃一起砸過去,后金軍隊雖然四五百人,無奈撤退。
就在皇太極灰頭土臉撤退的時候,洪山口城南方出現了密密麻麻的后金大軍,這是李思忠的麾下。
李思忠率領麾下五千人馬以及后金護軍騎兵八百余騎,將近六千人殺向洪山口城。
李思忠望著洪山口城南的一道簡易的冰墻,這道冰墻高度不過齊胸高,他有些疑惑的道:“范先生,你說他們為什么要在這里扎營?”
“或許是自信吧!”
范文程道:“你不要小看這支軍隊,他們在野外浪戰的時候,打敗了鑲紅旗,連岳托也死在他們手上!”
“石守備,帶著你的人,一刻鐘后進攻,試試他們的成色!”
就在李思忠等人抵達洪山口城的時候,全旭早已通過無人機發現了對方,在全旭擁有無人機的情況下,成建制成規模的偷襲,基本上是屬于不能完成的任務。
全旭率領全家軍眾將領指著外面的軍隊道:“外面這些人都是投降后金當狗的明軍,咱們可不要小看他們,別看他們沒有投降的時候,戰斗力不行,可是換了主子以后,為了在他們的新主子面前邀功,他們的戰斗力相當強,不過可悲的是,他們這樣的降軍,在后金那里根本就不算人,戰死以后,連戰損都不計算。”
“哈哈…”
眾將領大笑起來:“活該!”
“遵化總兵麾下下轄的六個參將十九個游擊,兩三萬人除了一部分戰死,超過一多半都直接投降,他們可不像鑲紅旗只有幾千人,足足有幾萬人。不過,你們不用擔心,咱們的炮彈管夠!”
與后金騎兵的進攻方式并不一樣,李思忠麾下的進攻,倒顯得不溫不火,上千人馬,慢吞吞的推著一輛輛怪異的大車,緩緩前進。
這種大車叫鵝車,也叫洞屋車,是攻城的專用車輛,鵝車的前身是洞屋,洞屋也稱洞子,如同一小屋,外面蒙上一層鐵皮,底下有四輪,能夠有效保護士卒攻城,后來洞屋又與云梯整合,形如鵝狀,也就是鵝車,兼顧防守與攻擊。
別看這種其貌不揚的鵝車,就是古代版本的坦克,無論是火銃或者弩箭,根本都射不穿,如果,全家軍的火炮不是一零五野炮,就算是普通的虎蹲炮發射散彈,一樣很難擊穿這種鵝車。
由于鵝車有一定的斜面角度,炮彈如果不是直接擊中,就算是跳彈,對鵝車的傷害也不會太大。
所以,一般而言,鵝車是攻破的最佳裝備。
“開炮!”
劉全一邊下令,一邊大吼道:“都瞄準了打!”
相對騎兵進攻的密集陣,這種鵝車由于是機動目標,野炮命中機率也不高。
不過,在實戰中,全家軍炮兵們也措索出了自己的一套作戰經驗,一零五野炮三門炮為一組,同時發射。
“轟轟…”
炮兵開始發射炮彈,主要是瞄準在前面的洞車,好在李思忠麾下的鵝車并不多,只有六輛。
然而,幾十發炮彈砸過去,卻沒有一輛鵝車被擊中。
眼看著李思忠麾下距離冰墻越來越近,此時后金軍隊的豬隊友出現了,一名后金護軍牛錄額真塔布倫看著全家軍弓箭幾乎沒有射出來,火銃也沒有響,偏偏鵝車距離冰墻一百余步,那些鵝車里的弓箭手,正從射擊孔朝冰墻上射擊。
“咻咻咻…”
密集的箭雨,壓制得全家軍將士無法抬頭,只能縮著身子,躲在冰墻下防箭。
在塔布倫想來,這些天雄軍戰斗力真弱,當然,他與明軍多次打交道,明軍戰斗力弱,這屬于正常現象,如果明軍戰斗力強,那才是怪事。
塔布倫嘆了口氣道:“早知道明軍這么弱,叫李思忠打個屁啊,還不如我們自己上,一旦奪回洪山口城,這次大功就是我們的了!”
還有一個私心他沒有說,洪山口易手,原本有數的財物,現在沒數了,搶到多少那可都是賺的。
就在這時,距離冰墻越來越近的鵝車已經將云梯搭在冰墻上了,結果沒有等他們從鵝車里鉆出來,幾十盆水從天而降。
將會澆在鵝車上,將鵝車與冰墻凍在一起。
關鍵是,那些被水澆中的漢軍士兵們,被寒風一吹,他們很快凍得哆嗦起來,手與兵刃沾在一起,他們身上仿佛被披了厚厚的鎧甲。
這些凍得哆嗦著的漢軍士兵們,剛剛從冰墻上隨著跳下來,可是他們卻發現,此時的冰墻下,插著密密麻麻的槍尖。
他們不想跳,可是后面的漢軍士兵卻推著前面的士兵跳下冰墻。
“噗嗤,噗嗤…”
那些跳下冰墻的后金漢軍士兵們,非常熱情的與大地母親來了一個最親密的接觸。
鋒利的長槍,將跳下冰墻的漢軍士兵刺血葫蘆。
在冰墻后面莫約三十余步的位置上,其實還有一道冰墻,冰墻的高度莫約一人高,跳進冰墻里的漢軍士兵被鋒利的槍刃穿透,很快就失去了生命力。
越來越多的漢軍士兵爬上冰墻,被冰墻后面的陷井吞噬著生命。
“殺啊…”
李思忠麾下的漢軍士兵們由于看不到冰墻后面的東西,他們還以為攻破了第一道防線,興奮地大吼著,揮舞著刀槍,向冰墻進來。
“狠,太狠了!”
短短一刻鐘,后金漢軍就死傷五六百人,可是進攻的勢頭卻沒有任何減弱。
“殺啊!”
漢軍士兵們頂著盾牌,吶喊、洶涌撲來。
在第一道冰墻與第二道冰墻之間的空間上,鮮血已經染紅了地面,漢軍用身體將充當陷井的長槍陷井全部摧毀,這些兇悍的漢軍士兵,踩著同伴的尸體,向第二道冰墻展開進攻。
不過,全旭臉上一直掛著淡淡的笑容,他非常輕松,沒有任何壓力,擺擺手道:“開始吧!”
數十名全家軍將士將汽油倒進第二道與第一道冰墻之間,火把點燃汽油,火焰沖天而起。
漢軍陣中響起了如同殺豬一般的慘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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