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了七個人,傷了十幾個人,傷亡加起來二十余人。
按說,這樣的傷亡數字不大。
然而,問題是全旭的家丁兵采取的是后世的練兵方式,也是全脫產的軍隊,哪怕他們被派出來執行押送任務,訓練其實是不放松的,而且并非是一直部隊永遠擔任訓練任務。
通常情況下,他們都是采取輪換的制度,出去一次執行任務,回來的時候,第二次就會再換另外一支隊伍出去。
并沒有固定的人員,只是練兵。
家丁兵的訓練,與秦春祖的并不一樣。
人性都是自私的,在大明與后金戰斗中,其實部隊數量越少,越容易獲得勝利,就像吳三桂的成名之戰,也就是在幾個月之后。
吳襄在凌原保一帶被后金上萬軍隊包圍,吳三桂情急之下二十名家丁兵去救援吳襄,出乎意料的是,后金用引以為傲的短兵交鋒不但奈何不了這幾十個明軍,反而被他們殺得陣型松動。
越是人數少的戰斗,越是考驗士兵的訓練和裝備。
其實相較而言,全旭的家丁兵人數雖然少,僅僅相當于秦承祖麾下的八分之一,甚至十分之一,如果真打起來,結局反而不好少。
對于秦承祖這支軍隊,訓練方面,全部都沒有插手,雖然看著精銳,其實比明軍強得也非常有限,這是一支沒有脫離明朝時代的傳統軍隊。
區別就是他們的向心力稍強一些,大約相當于盧象升的老底子天雄軍的成色,以熟悉的人作為一個司、或局。
至于,思想教育,這是貓教老虎上樹,最后全旭還是留了一手。
家丁兵之間的訓練,以全哨、全營為基礎單位,每次訓練,一人落后,全隊挨罰,一團之中一哨失誤,全團挨罰。
再加上天天的憶苦思甜、思想訓練,這支家丁兵就像傳銷洗腦教育一樣,反復被洗腦,相此被洗腦。
他們都知道為何而戰,知道失敗的后果,知道逃亡的后果。
所以說,這支部隊別看人數少,哪怕打光一半,也休想劫走全旭的銀車 “怎么可能?”
全旭的眉頭皺起了起來。
六萬兩銀子,如果用普通的平板車或馬車拉至少需要五六輛車,然而全旭自從把道具廠打造的馬車搬到后世,就讓馬車工坊的人進行仿制。
雖然外表看著,很像普通的木質馬車,不過車輪已經換成了鋼質車輪,外面貼了薄薄的一層木片。這樣的馬車,最大的特點就是載重量大,比普通的馬車要多上三四倍。
由于采取廂轎設計,一般人都以為這里面坐的是人。
當然,運輸銀子的車輛里,一般都偽裝成富家公子哥出游的方式,帶著護衛。
而護衛都是全旭的家丁兵,裝備的也是防刺服,這身裝備可比朝廷正規軍強得太多了,更為關鍵是的,全旭為了防止銀車被劫,一旦事不可為,所有的馬車,都會變成一個特大號的炸彈。
“賊人如此厲害,連出手的機會都沒有?”
陳應搖搖頭:“全爺應該猜測到了,這起事件,是內奸和外人聯手!”
與后世銀行的押運車相比,全記銀行的押運,不是每天,也不是隔一天。
甚至說,具體是什么時間,只有銀行掌柜才會知道,負責押運的家丁兵,他們都不知道自己押運的是糧食,還是罐頭,再或者布帛或其他物資。
“不會是讓內奸跑了吧?”
“嗯!”
“你干什么吃的!”
全旭指著陳應道:“陳胖子,你膨脹了啊!”
陳應神色凝重的道:“是真跑了,全記銀行北京這邊的掌柜叫…”
“行了,這事你自己看著吧!”
全旭對于六萬兩銀子并不心疼,也不太在意,銀行也好,女人坊也罷,其實只是一個實驗。
掌握著海量的錢財最為考驗人心。
全旭不相信陳應查不到是誰動的手腳,如果他只是這點能耐,早死不知道多少回了。
其實他什么都知道,只是有些滑頭,不敢承擔風險。
不對,應該說是責任。
對方肯定是有背景,而且來頭不小。
陳應和全干看著全旭閉著眼睛,躬身道:“全爺,門下告退!”
“嗯!”
陳應和全干退出馬車,二人換了一匹馬,騎在馬上跟著馬車前面。
“怎么辦?”
陳應的大胖臉擰成一團苦瓜。
“全爺的意思你也看到了,他不想管!”
全干冷笑:“但是,這事沒完!”
陳應望著車如流水馬如龍的官道:“那就干,往死里干,手段什么的,也不管了!”
三娘將一杯茶放在全旭面前:“相公,你別生氣!”
“我沒生氣啊!”
三娘有些不解:“錢都被搶了,難道不生氣?”
“真沒生氣,六萬兩銀子真不算什么!”
全旭如今在大明的開銷越來越大,六萬兩銀子看上去不少,如果放在一個縣城,也算是富豪了,哪怕放在京師,也能算是殷實人家。
可,問題是,放在全家莊鎮那么多工廠和家丁兵的開支,六萬兩銀子其實還真沒有多少,大約夠全旭三天多的開支,不到四天。
當然,全旭賺得更多。
這就是商業產生的價值。
一料,其實就相當于0.325噸,一料木柴,根本就不值錢,大約九十到一百文,如果是上好的木材,與木材的質地有關,從幾錢到幾兩銀子不等,一千料濕木大約十幾兩銀子,如果陰干那么價值就上升到了五十多兩,甚至一百兩銀銀子。
如果打造成家俱,那么一千料的木材可以創造五百兩至八百兩的價值,如果打造成船,那么就可能超過兩千兩。
同樣也是,高嶺土也不值錢,做成一碗,大該幾文錢,如果是精美的瓷器,可能是幾錢或幾兩銀子。
不過,最過份的還是鋼鐵。
偏偏,全旭手中擁有質優價廉的鋼鐵。
北京城,全旭也讓陳應給他買下了一套院落,只是讓陳應有些不解,全旭沒有買相對比較搶手的內城,反而在外城郭的廣寧門附近,購買了四座三進的院子。
廣寧門就是后世廣安門,清道光年間為避清宣宗旻寧之諱改為廣安門。其實這里在后世已經是妥妥的的二環里,全旭就已經非常滿意了。
他其實還真不想住在內城,到處都是公子王孫、豪門貴胄,不是說他怕,關鍵是癩蛤蟆爬腳面,它咬不死你,能惡心死你。
要說怕,全旭就是怕麻。
可是外城不一樣,居住不是三教九流,就是赤貧官員,這樣的官員,節操或原則還是有的,也值得結交。
當然,關鍵是便宜,全旭可不像促進京師的房地產業大發展。
四座相鄰的院子,前后打通,形成了全旭在京師的家。
這座宅子看著并不顯眼,當然,陳應在買回來以后,也對這座宅子進行了重新的裝修,破舊的瓦,該換的也就換了,蟲子腐蝕的柱子、房梁,也該換的換掉了。
雖然外墻依舊斑駁,長滿了青苔,可是里面依舊煥然一新。
三娘來到后院,感覺這座宅子非常熟悉,簡直在大名府的宅子一樣,主屋是五間大華東瓦房,東廂房有一間屋被改造成了衛生間,還有三間則作為會客廳,西廂房則是一個小廚房。
十幾名侍女以及仆從,帶著三娘等人快速安頓了下來。
全旭沐浴之后,美滋滋的睡了一覺。
當全旭醒來的時候,時間已經接近天黑。
“三娘!”
“準備此飯菜,清淡一些就好!”
就當全旭和三娘準備吃飯的時候,陳應進來道:“全爺!”
“事情辦好了?”
“沒有!”
陳應也不給全旭客氣一屁股坐下來。
“給他添副碗筷!”
陳應拿起筷子,一邊吃一邊說道:“已經查到了,只是有些棘手!”
“棘手?”
全旭有些不以為然的道:“有什么好棘手的?”
“查到是誰動的手,但是沒有證據了,銀子都被他們融掉了。”
“我又不是法官,什么時候要過證據?”
“對方不太好動!”
陳應哭喪著臉道:“后臺太硬,牽扯到了宮里,雖然說,不是當朝國丈,卻是前國丈?”
“張國紀?”
全旭當然知道張國紀,不過并不是通過史書,而是通過百家講壇的這個節目,著名文史磚家閻崇年開講,當然主要內容是講張嫣如何不易,又是魏忠賢和客氏如何迫害張嫣…
全旭不知道閻崇年的資料來源是什么,不過他并不相信閻崇年的觀點,不是說為魏忠賢洗白,而是張國紀還不是什么好鳥。
張國紀雖然只是監生出身,卻是東林黨人,而是排名前一百的得力干將,著名的嘴炮,要不然,張嫣也不可能順利過五關斬六將,從全國五千秀女中脫穎而出。
不過,張國紀自從天啟駕崩之后,崇禎對自己的要求嚴格,對國丈的賞賜也沒有他哥哥大放,在外人看來張國紀算是失寵了。
這難道說,他還在天子腳下向他動手?
全旭問道:“會不會有人栽贓?”
關鍵是,張國紀只是嘴炮,養了一些家丁,欺負普通百姓還成,能順利從他一個哨的家丁兵手中奪走六萬兩銀子。
做壞人,那也需要本事,而張國紀讓他動嘴可以,動手…為難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