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關鍵的是,紫瑯福地,不僅僅是一個文人雅客聚會的地方,這里有溫泉,也是女眷過來休閑的去處。
當然,禮教甚嚴,倒不至于召開無遮擋大會。只不過,這里人流量很大,非富既貴,想要真正排查出來非常困難。
就算排查出來也沒有用,接頭人拿到的只是秘鑰,秘鑰并沒有任何用處,而且是一秘鑰,一次密押。
就仿佛玩游戲里的將軍令,哪怕用解碼器都不好解,更何況,靠人的大腦。
“好吧!”
全旭放棄了破解秘鑰的打算,直接將照射燈對準了傅宗龍的眼睛。
“你…不守信用!”
“這么說,你接到這個命令的時候,一定要北上京師?”
全旭查過傅宗龍的履歷,這貨按說還是一個非常有堅持的官員,在四川屯田,政績可圈可點,在崇禎三年的時候,被孫承宗舉薦,任順天巡撫,再轉任兵部右侍郎。
全旭笑道:“據我所知,孫閣老對你還不錯,準備舉薦你擔任順天巡撫,最多三個月就可以走馬上任,你就是這樣報答孫閣老的?”
“我…”
“燒他的糧草,現在彈劾他的奏折,沒有一百,也有八十,蠱惑將帥失和,一旦造成嘩變,孫閣老將會被罷官去爵,你還真是一只白眼狼!”
傅宗龍掙扎著道:“我接到命令,根本就不明白命令是什么,華陽社…”
“接著編,你覺得我只抓到你一個人?還是以為所有人都像你這么硬氣?”
全旭望著三娘:“給我一把錘子!”
“砰…”
全旭接過錘子,幾乎毫不遲疑,一錘子砸在傅宗龍的腳趾頭上,整個腳趾頭就變得血肉模糊。
“一個,好好享受!”
全旭再次揚起錘子。
傅宗龍大叫:“我真不知道!”
“沈良材!”
“全爺!”
全旭望著他道:“把他交給你們,通知咱們在云南府的人手!”
沈良材也在疑惑,云南府他們哪有人手?
全旭向沈良材眨眼。
沈良材恍然大悟:“全爺,咱們在云南府可沒幾個得力的人手,只怕…”
“那就花錢,聘請馬匪或強盜,把傅宗龍全家老小,一個不留,而他,你們影衛拿去練刀,每天砍上百八十刀,再把他救活,不要讓他輕易死了!”
“禍不及家人…”
“別跟我提這個,你壓根不配!”
傅宗龍長長嘆了口氣道:“我說…”
“你已經說得更多了!”
“我說真話,宗主是誰我沒見過,也不知道,華陽社在大明兩京十三省都有分社,但是沒有固定分社,他們可以是紫瑯福地,也可以是城內的一座園,或者別院,也有可能是一座勾欄瓦當,分社與分社沒有隸屬關系,也沒有直接管轄關系,不過,可以確定,一般都是在省城有分社。”
“分社一般都是開府儀同三司,或特進,都是有二級散官擔任,一般都是二品或一品官員致仕后擔任,既與華陽社一樣,擁有十三司!”
傅宗龍接著道:“原來華陽社實力在江南,二十年前開始轉移到了北直隸,三邊、宣大、遼東,包括登州,很多人都是華陽社的人,我來登州,就是為了拖住孫閣老…”
“包括暗殺我?”
全旭指著自己的臉道:“秦承祖麾下袁時中,率部準備殺我,也是你安排的嗎?”
“不,不!”
傅宗龍搖搖頭道:“他們應該是直接受濟南華陽社分社指揮…”
說到這里,傅宗龍仿佛想到了什么:“秦承祖是你的人?”
“華陽社濟南分社在什么地方?”
“在…北極閣!”
“哼,敬酒不吃吃罰酒!”
全旭起身離開這里。
三娘問道:“相公,他說了實話沒有?”
“不知道!”
“不知道?”
“嗯!”
全旭拿著錄音筆遞給三娘:“讓人繼續問,問上一百遍,只要他說錯一個字,就拔掉他一根手指甲!”
全旭現在并不確定傅宗龍有沒有說真話,不過,以華陽社的警覺性,只怕在傅宗龍失蹤之后,就會做最壞的打算。
就像紫瑯福地,在登州可以說是如雷貫耳,然而,真正的主人,卻沒有人可以說出來。總多就是江浙鹽商之類。
華陽社藏得深,地方上的布置只是散子,最關鍵的,應該是在京師。
全旭決定離開登州,就去登州府,向袁可立請教,順便辭行。
全旭來到府衙的時候,袁可立正在一名客人會面,二人在一起對坐著喝茶。
“老師!”
“東升,你來得正好,這位正是汪歲星汪兵備使!”
汪喬年與孫承宗一樣,都是東林黨人,與袁可立的私交還可以,以后算是同僚關系。
“學生見過汪兵備!!”
汪喬年看到全旭到來,倒沒有太大的反應,起身道:“府里還有些許小事,告辭!”
“慢走,不送!”
直到汪喬年走得沒影了,全旭道:“老師,這事好像是簡單,據說是與華陽社有關!”
在全旭說出華陽社的時候,袁可立的臉色微微一變。
盡管快速恢復如常,依舊被全旭捕捉到了眼中。
袁可立望著全旭:“你怎么會知道華陽社?何人告訴你的?孫閣老嗎?”
“不是…”
全旭道:“是茅元儀,他讓我小心華陽社!”
這話同樣是半真半假。
袁可立嘆了口氣道:“不要接華陽社的船票,他們都是吃人不吐骨頭的餓狼!”
“學生省得!”
全旭從旁邊拿出一個匣子,打開以后,從中取出一支火銃,這支火銃與全旭的不一樣,而是采取四發連裝的火銃,本身就是一個文物,比全自動手槍還貴,一支花了全旭四千七百美金。
“這是我從西洋人那里買來的火銃,不用火繩點燃,可以自生火,二十步之內,中者立斃,可以給老師防身!”
袁可立想了想伸手接下這柄火銃。
“你這是要準備北上京師?”
“正是!”
袁可立道:“我在鼓樓巷有一座宅子,空了許久,就袁安和幾名老仆在那里打里,你抵達京師之后,就可以住在那里,雖然院子不大!”
“多謝老師!”
“什么時候動身,今天下午就準備乘船北上!”
“也好!”
袁可立將一封信遞給全旭:“國子監,老師還有幾個熟人,你抵達國子監之后,把這幾封信交給他們,他們會給你一些關照!”
全旭說得雖然非常輕松,可是離開登州,也需要做非常多的準備。他原本想乘坐他的游艇,從登州一路北上,在大沽附近上岸。
然而,問題是,茅元儀委托全旭幫他照看王微。
帶楊婉兒上船沒有問題,因為楊婉兒是全旭的人,可是王微卻不一樣,她可是茅元儀的人。
無奈之下,只好乘船北上,不過,現在全旭有了自己的船廠,原本那船飛船二號,在登州也經過改裝,完成了與飛魚一號一樣的雙體雙拼結構。
擁有一千料規模,全旭的護衛、影衛、三娘、王微、楊婉兒一起乘船前往京師。
“這艘船你怎么叫紅娘子?紅娘子是誰?”
“此事呢,說來話長!”
全旭笑道:“你還記得,我們去年冬天的時候,第一次見面,你穿著一身紅衣!”
想起那個夜晚,三娘不自覺的臉上有些發燙:“相公,你的意思是,這艘船是以我的名字命名的?”
“不是以你的名字,而是送給你的!”
“這艘紅娘子號,就你的船!”
“我的船!”
全旭笑道:“你看,這艘船上有九座炮艙,裝三門一百二十毫米口徑的加農炮,遇到海盜,一千米之米,一炮就能送他們去給海龍王當女婿!”
這讓楊婉兒有些羨慕。
“將來,我再建一艘船,就叫楊婉兒號!”
登上海船,楊婉兒如同興奮的百靈鳥,歡呼雀躍起來。
大海對于三娘而言,已經不算陌生了,可是對于楊婉兒來說,她還是第一次上海船。
飛魚船的速度非常快,滿帆疾行,可以達到十一二節的樣子,在海上,吃著海鮮,喝小酒,再有楊婉兒跳跳舞,唱唱小曲,日子過得非常愜意。
到了第二天的時候,全旭起來在甲板上鍛煉身體。
三娘也在甲板上練武,就在這時,三娘眼尖,她指向遠處:“相公,前面好像有艘船要沉了啊!”
全旭順著三娘手指的方向望去。
“那不是要沉了,是已經沉了!”
全旭指著船長道:“靠過去,能救一個是一個!”
然而,當紅娘子號行駛過去的時候,這才發現居然是一群留著黑頭發藍眼睛的洋鬼子。
這些原本以為必死無疑的洋鬼子們,一邊感謝著上帝,一邊抓著繩梯向上爬。
全旭有些不爽了:“媽的蛋,老子救了你們憑什么感謝上帝?”
先上來的幾名洋鬼子面面相覷,不知所措。
接著,居然爬上來大波浪的洋妞。
看著這個洋妞,三娘頓時緊張起來,她可是非常清楚全旭的癖好。
讓三娘稍微有些心安的是,這名洋妞雖然個子很高,差不多一米九五的樣子,但是,似乎…也不怎么大。
這些水手與登州那些如同乞丐一般的洋鬼子不同,他們的衣服非常新,非常得體。
“感謝上帝…”
“咦?”
全旭居然聽到了洋妞用字正腔圓的漢語在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