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陽社究竟是有什么人組織的?他們的領導人是誰?”
全旭不怕一個強大的神秘組織,哪怕這個組織再怎么強大,說句不好聽的話,他如果想要崇禎的命,崇禎其實躲不掉。
就像對付張溥一樣,張溥和吳昌時等人都死了。
誰也沒有想到是全旭動的手,因為二人沒有見過面,也沒有仇怨,全旭提前動手,根本就沒有給張溥耍嘴皮子的機會。
“我不知道,到底誰是領導人!”
茅元儀哭笑道:“我對他們的了解非常有限,只知道,加入華陽社,必須按照他們的命令,完成一項任務,完成任務,就是成為他們外圍成員。完成華陽社的第二項任務,才會成為真正成員,同時獲得一張船票。”
“船票?”
“是!”
茅元儀掏出一張銅制的牌,這面牌子如同一只小型的船,也像影視劇里那種銀元寶俯視圖。
其他沒有任何圖案,不過在底部有著奇怪的花紋,以及酉午戍亥四個字。
“這是什么意思?”
“我不知道!”
“他們給我的第一個任務,就是讓我救活一盆快要枯萎的蘭花!”
茅元儀苦笑道:“我也是太貪心了,那一盆蘭花的酬勞是一百兩銀子,我本來沒有把握,就小心翼翼的更換了花盆里的泥土,重新澆水,那盆花慢慢就活了過來,然后,我拿到了一百兩銀子,籌到了足夠的錢,出版《武備志》,后來,他們再次找到我,給我發布第二個任務,只要我再接受這個任務,只要完成,他就給這張船票!”
“你參加了?”
“參加了,我沒有理由拒絕啊!”茅元儀苦笑道:“給遼東巡撫高鎬做幕僚,這事對我百利而無一害,我為什么要拒絕?”
“你上船了嗎?”
“沒有!”
“如果上船了,他們不會允許我活著!”
茅元儀自嘲的笑了笑道:“不怕全兄笑話,我也想當官,給我家夫人掙一個誥命,能給堂堂巡撫做幕僚,對于我這個沒有功名的人來說道,何樂而不為?”
全旭仿佛想到了:“你拒絕了第三次任務?”
“對!”
“華陽社只要完成一次任務,就會獲得一張船票,這樣的船票,可以向他們購買任何東西!”
“任何東西?包括官職?”
“對,不僅僅是官職,還有銀子、府邸、美女,一切一切,都有明碼標價,我當初接到第三個任務,就是勸說孫督師撤兵!”
“如果你完成了這個任務,兩張船票,你還能獲得什么?”
“會有很多,可以換五萬兩銀子,江南四千畝上好水田,或者六品文官的職位或從五品官職,當然,還有游擊、指揮使這樣的武職!”
茅元儀臉上有些玩味的笑容:“我給直接拒絕了!當時,他們告訴我,我會后悔的,我沒信!”
全旭隱隱約約明白了過來,這樣的組織,似乎與后世一個延續了幾千年的組織非常像,準確的說,這是一個類似于共濟會的組織。
雖然不是宗教,但源自某種理念或追求,這個組織的成員非常龐雜,有專門技術人員,也有精英階層,也有豪門門閥,也有商賈。
用后世的話說,這其實是一個非常有逼格的會所,是一個非常龐大的社交平臺,他們不限出身,東林黨、閹黨、秦黨、楚黨、甚至沒有黨派一樣可以加入。
雖然說,華陽社未必是多么神秘,只是門檻有點高,不是獲得功名,或有獨特技術的高等人才,進不了他們的眼,也無法進入。
“袁崇煥是這個華陽社的人嗎?”
茅元儀搖搖頭:“不知道,或許是,或許不是,我只是沒有上過船,因為上過船,就不允許退下來,終生保持華陽社的秘密,不得背叛!”
全旭隱隱猜測,袁崇煥應該是這個華陽社的成員。
因為他之前升官升得太快,太不正常了。
袁崇煥不是官宦家庭,他的父親只是一個木材商人,發家致富之后,供養袁崇煥讀書,他沒有后臺,卻可以在短短五年之內,從一個兵部知事,升為正二品封疆大吏。
這簡直是官場上的奇跡。
袁崇煥能從廣東考上進士,這個難度不亞于后世廣東考上清華北大,清華北大或許有書呆子,但是絕對沒有傻子。
偏偏在當上了薊遼督師之后,昏招跌出,如果說袁崇煥只是出自想要掌握東江鎮,根本就沒有必要殺掉毛文東,他的能量可以輕易調走毛文東,滿桂不和,他可以調走。
毛文東敢不聽他的也可以調走,也可以控制在手中,那樣以來,東江鎮上上下下的士兵,為了毛文龍的性命,也不會不聽袁崇煥的指揮。
更何況,逼走林丹汗,更是昏招中的昏招?
就像永遠叫不醒一個裝睡的人,他不是不懂,只是不想做而已。
這樣的結社組織,就算不顛覆朝廷,其成員蘊含的內量也非常龐大,可能是領導層的決策失誤,像茅元儀這樣的人才,如果利用好了,不亞于數萬人馬。
但是,偏偏讓他去當說客,還是真是…
全旭對這個華陽社的了解太少,只寄托于三娘身上,看看她能不能利用無人機,順藤摸瓜,找到蛛絲馬跡。
華陽社對于明朝的控制,手段忽高忽低,這讓全旭感覺奇怪,難道是華陽社也經歷了權力之變?
就像天啟六年,發生了天啟大爆炸,全旭心中一動,望著茅元儀:“我記得天啟六年,你似乎在京師?”
“不錯,我正在京師!”
茅元儀反應過來:“你是想問王恭廠爆炸吧?”
“正是”
天啟六年五月初六日巳時,位于北京城西南隅的王恭廠火藥庫附近區域,發生了一場離奇的大爆炸。
這次爆炸范圍半徑大約750米,面積達到2.23平方公里,共造成約2萬余人死傷。這次爆炸原因不明、現象奇特、災禍巨大,是“古今未有之變”。
該事件其成因至今仍然困擾著歷史學家和科學家,與3600多年前發生在古印度的“死丘事件”、1908年6月30日發生在俄羅斯西伯利亞的“通古斯大爆炸”并稱為世界三大自然之謎。
事實上,真是不解之迷嗎?
其實,純屬扯蛋,火藥庫爆炸,哪怕是京師火藥庫爆炸,實際上也不是什么罕見的事。萬歷二十一年、萬歷三十三年、崇禎二年、三年、七年京師都有火藥庫爆炸。
崇禎十一年四月、六月、八月,新火藥局和安民廠分別又爆炸,這回連西直門城墻都炸崩了。
那么,好端端的火藥廠,為什么會炸呢?
大明玩火藥也不是一天兩天,偏偏到了崇禎和天啟的時候,工部火藥局就接連爆炸?如果說沒有人為的因素,可能嗎?
似乎,細作放火點燃王恭廠有些站不住腳。吏科都給事中楊所修等、掌道御史王業浩等各合詞:“上慰,疑有奸細私焚火藥,乞敕嚴防密稽!”
那么反過頭來看著,王恭廠爆炸造成了什么后果。
兩萬余人死傷,
《酌中志》記載天啟六年五月初六辰時,王恭廠之變,皇極殿最高危之處一木先隕,乾清宮大殿皇駕所居之東暖閣,將窗格扇震落二處,打傷內官二人。皇貴妃任娘娘所居之室器物隕落,任娘娘于天啟五年十月初一日所生皇第三子,于是日受驚后遂薨逝。
最重要的問題,王恭廠這一下雖然沒有直接干掉天啟帝,卻把他的唯一個繼承人給干掉了。
如果朱慈炅不死,哪怕他只是一個奶娃娃,也輪不到崇禎當皇帝,只要崇禎不當皇帝,魏忠賢的地位就不會動搖,因為朱慈炅是合法繼承人,誰也動搖不了。
一旦天啟死后,朱慈炅就是雷打不動繼承人,崇禎沒有機會。
茅元儀搖搖頭道:“我也感覺奇怪,當時王恭廠存放的火藥大約在三萬斤左右,似乎沒有這么大的威力!”
全旭頓時無語了。
茅元儀是不懂數學,一克黑火藥燃燒可產生750至850焦耳的能量,一克TNT產生的能量是4184焦耳。
明制三萬斤,就相當于后世的三萬五千六百四十斤,約合17.82噸,差不多相當于三點二噸TNT,直觀來說,就相當于把三百二十噸物體炸飛四點二公里。
如果真有一個懂火藥能量計算的人,是可以推算出王恭廠爆炸,是可以波及皇宮的,因為皇宮到內城的。
明朝皇宮周長六里一十六步,南北長960米,東西寬760米,面積0.72平方千米,內城南北長2.75千米,東西寬2.5千米,面積6.87平方千米。王恭廠就在西便門內,從西便到東便門才兩千五百米。
雖然無法確定王恭廠的具體位置距離皇宮有多遠,可以推算,絕對在四百到八百米之內,一旦爆炸,會對皇宮產生一定的影響。
茅元儀搖搖頭道:“應該不會是他們,他們這么做沒有任何意義,內城居住的可都是達官貴人!”
“呵呵!”
全旭笑了笑道:“或許他們是狗咬狗一嘴毛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