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撲通…”
那幾名細胳膊瘦腿的書生,被葛二福等人抓起來,仿佛拎小雞子一樣,直接丟進一個爛泥塘里。
這個泥塘也是因為水流太少,自然形成。
隨著一名書生進進去,泥水濺起好幾尺高,這名書生結結實實的啃了一嘴泥。
沒等這位喊出聲來,這幾個愛裝逼的書生一個都沒跑掉,通通讓葛二福等人扔了下來,在泥漿里一滾,一身儒服頓時沾滿了污泥,臟得不成樣子,哪里還有半點風度可言?分明就是一群在爛泥潭里打滾的野豬!
眾書生此時非但沒有之前的囂張,反而嚇得不敢吱聲了。
他們原來以為這些窮軍戶不敢動手,一旦動手了,肯定是找罪受。
“現在知道什么叫秀才遇到兵,有理說不清了吧?今天你們運氣不錯,挑了個好地方才跟我作對,不然的話…哼哼!記好了,下次別再在我面前陰陽怪氣,不然我把你們通通都扔到糞坑里!”
全旭轉身望著葛二福道:“你們幾個也真是的,沒有耳朵怎么著,就這么任由他們罵你們?”
葛二福一臉憤憤:“公子,我們…罵不過他們這些牙尖嘴利的書生!”
“哈哈,罵不過,罵不過可以打啊!”
全旭指著葛二福道:“就憑他們,你一個人可以打他們十個吧,說出來,也你們武人太慫了,真抱團跟他們干,怕他們干毛線,你們一次一次退讓,一次一次妥協,才助漲了他們囂張的氣焰,你們以后記住了,跟著我,就不能慫,以后有人欺負上門來你們,也甭跟他們客氣了,該動手就動手,該動槍就動槍,作為軍人,沒有血性怎么能行!”
“是,公子!”
正所謂可憐的人必有可恨之處。
明朝武賤文貴的行成,也有武官自甘墮落有直接關系。
明朝開國時期,以及初期中期,武官的地位還是非常可以的,武官與文并重。
只是非常可惜,到了土木堡之變,雖然說掌握著筆桿子的人,把黑鍋和臟水潑在了宦官王振身上,事實上怎么回事,就是文官集團搞的陰謀。
只要軍隊不掉鏈子,誰帶兵,并不影響一場戰爭的勝敗,說句不好聽的話,哪怕是一頭豬領軍,也能把狼給壓死。
就像武周時期,武則天得位不正,難以獲得軍方將領的支持,可惜,北突厥也打著扶李保唐的旗號進攻武周。
武則天無人可用的情況下,居然用她的男寵薛懷義領軍北征,一樣獲得了戰爭的勝利。薛懷義有屁的本事,他就是一個江湖賣藥的。
但是,唐軍爭氣。
武則天時期的對外戰爭的實際情況如何呢?謠言止于智者。史實上,武周王朝的戰勝率并不像部分網友說的“十戰九敗”、“外站全輸”,這些不過是出于男女性別歧視的抹黑言論罷了。
如果以客觀的態度看待武周,史實上,它真實的戰勝率甚至高達0,據統計,武周對外戰爭共計26次,獲勝2次,失敗3次,另2次未分勝負。
薛懷義作為行軍總管北征,他掌握不了軍隊,因為沒有軍官投靠他,他只是傀儡,沒有武官充當文官的爪牙,文官又怎么做妖?
宦官又如何興風作浪。
全旭從一名護衛手中拿起一把刀。
一名書生嚇得臉都綠了:“你要做什么?”
“做什么?”
全旭耍了一個刀花,揚起刀朝著馬臀部就是一刀,戰馬吃痛朝著山里方向跑去。
一名書生尖叫:“我的馬!”
全旭揮刀砍向其他的幾匹馬,這幾匹馬瞬間跑得沒有蹤影了。
葛二福有些擔憂的道:“公子,咱們會不會有麻煩?”
“誰找我的麻煩?”
全旭不以為然的笑道:“這里去濟南城,至少要六十里,指望他們的小胳膊細腿,沒有一天他們跑不到城里!”
眾書生望著全旭,這才明白全旭的真正底氣。
這些書生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時間卻無奈奈何。
一名書生急忙爬出來,準備跑。
葛二福望著全旭道:“公子,要不要…”
“算了,他們只是嘴臭,罪不致死,讓他們走,咱們不惹事,但是從來怕事!”
幾名書生滿泥污,一臉委屈的從泥塘里爬出來,緩緩朝著濟南城方向走去。
全旭倒是非常開心的帶著三娘,又是抓魚,又是戲水,玩得非常開心。
莫約半個時辰,葛二福等人挖灶升火開始做飯,就在飯菜還沒有做熟的時候,山區里迎來一隊身穿老百姓服裝壯漢,這些人拿著兵刃,顯得有些兇神惡煞。
不過,對方只是從全旭臨時營地外面路過。
然而,幾乎所有人并沒有發現這群壯漢隊伍中少了一個人。
此時,在全旭的帷帳中,出現一名孔武有力的男子,男子的臉上有些疲憊,他正是崇禎皇帝一心想要弄死的秦承祖。
“全爺!”
全旭看了看三娘:“不要讓任何人靠近!”
“好的,相公!”
三娘朝著外面的護衛道:“相公睡了,你們動靜小點,別吵了相公歇息!”
眾護衛、軍護們躡手躡腳,十幾名護衛分散起來,形成三十步范圍內無人可以靠近。
“你怎么親自來了?”
“多日不見全爺,甚是想念!”
“行了,客套話就不要多說了,朝廷調集大軍,不日將針對你進行圍剿。”
全旭沉吟道:“你山寨里的糧食還有多少,能不能支撐一年?”
秦承祖搖搖頭:“已經不多了,最多三個月…”
“怎么會吃這么快?”
全旭有些不解,他準備的糧食非常充足,足足三千多噸,人均三四百斤。
秦承祖苦笑道:“今年收成不太好,稅又重,很多百姓活不下去,逃到了山里,這些百姓…都是拖家帶口!”
“這么說,你的人又多了?”
秦承祖從懷里掏出一張紙,放在全旭面前:“這段時間,我按照全爺的意思,沒動縣城,我們現在山里建立了大大小小共計六十八個寨子,總人口將近五萬人,不過卻以老弱病殘居多!我們現在很困難,缺糧食,缺藥材,兵器和火藥暫時倒是不缺,我們發現了兩個鐵礦,自行冶鐵,打造了不少兵器!”
全旭想了想道:“朝廷的圍剿,時間不會耽擱太長!”
“崇禎小兒可是一心想要把我們消滅掉!”
“因為朝廷太窮,他們也打不起持久戰。”
全旭笑道:“山里應該有不少地方可以開墾田地,你們可以一邊種地,一邊發展,主要是人才培養,一定要養成良性模式。所有人展開思想教育,一定要告訴大家,他們為什么會造成他們今天的局面,為什么他們勤勞苦干,連飯都吃不上!”
全旭一邊介紹,一邊寫著,他與秦承祖商量著未來。
兩個多小時后,秦承祖告辭離開。
全旭也起身拔營,沿著山道向龍洞山深處游玩著,進入大山深處,全旭趁著夜色,將四千多噸麥子扔在山谷里。
天亮剛剛亮,全旭就帶著人向碼頭方向行去。
全旭連濟南城都沒有進,直接向登州進發。
就在全旭向登州進發的時候,此時的登州城外已經變成一座巨大的軍營,從山海關、薊州軍、昌平、關寧軍方向的軍隊,以及浙江、河南、山東都司的軍隊十數萬人,密密麻麻安札在城外。
登州府衙門后院的涼亭里,孫承宗穿著青布衫,手里捏著一枚棋子,遲遲未放到棋盤上去,看了看棋子,又看了看亭子外的荷花池,猶豫了許久,還是將棋子丟入棋盒之中。
“稚繩兄,還在猶豫什么?”
坐在孫承宗對面的袁可立身穿儒衫、頭結文士巾,瞇眼看著孫承宗笑著道:“難道就不怕陛下沒了耐心?”
“我更怕鷸蚌相爭,漁翁得利!”
“你是說…后金?”
孫承宗苦笑道:“我調集了秦、陳之亂所有的卷宗,仔細查閱,感覺疑點重重,總感覺這里有一雙幕后黑手,在推動著所有事件,朝著他們想要的方向發展,你說這秦承祖造反,他是為了什么?”
“秦賊所破十數城,士紳大戶,皆被一掃而空!”
“要說為錢,則更加奇怪,黃縣被焚之后,朝廷雖然派援軍,卻是勞師遠征,人馬皆疲憊不堪,若是憑秦賊麾下之勇,趙率教、尤世威擋不住,偏偏在這個時候,秦賊人馬,轉明為暗,上萬人馬,幾乎是一夜之間,化明為暗。”
孫承宗苦笑:“遼東天氣突變,七月暴雪,牛羊凍死三成,按照以往的慣例,皇太極恐怕要動了。”
游牧民族都是這樣,他們在遇到天災時,總喜歡用戰爭的方式,把損失轉移到中原王朝的身上,這一點并不難猜測。
“啪…”
孫承宗落子在些重,楸木棋盤傳出一聲清脆的響聲,緩緩說道:“登萊地方呈上來的條陳,今歲夏收比去歲又減兩成,各地損失口數多達數萬,一旦大軍進山,恐怕,秦賊就會跳出去,西進中原,糜爛河南!”
“若是不進兵,陛下那里,恐怕沒法交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