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朝的商稅雖然不高,這也于明朝的滅亡有直接關系。就像我天朝,不僅僅不收農稅,反而財政補貼農民,這樣以來,農民還有意見嗎?
明朝開國初期,市稅為三十取一,官市以三十取一的比例收取市稅,另外一種收稅的方式,就是鈔關。
既在運河上沿途收稅,從杭州到北京,全程一千七百公里,收稅三百四十八文,這個稅,就是過路費,與貨物價值無關。
一船糧食和一船香料,都是收取一樣的三百四十八文,這是明面上的稅錢,明朝的鈔關也不是問誰都要錢,它們有三不收:官員的船不收,太監的船不收,進士和舉人的船不收。
明朝人過鈔關,變著法兒逃費,有的造一對假牌子,在船頭豎起來,一面寫“相府”,另一面寫“通政司大堂”,冒充官船,就像現在某些民用貨車掛軍車牌照那樣;
有的請進士或者舉人坐在船上當護身符,過鈔關的時候,人家要錢,就讓護身符出面對付,類似現在某些驢友開車出門時盡量捎一記者。
時代不同了,手法仍然會復古。
冒充官船風險太大,請進士或舉人做護身符卻百試百靈,所以在明朝,進士和舉人堪稱一專多能,他們不但推動了文化教育產業的繁榮發展,而且在民營航運領域大顯身手。船主給他們的回報也豐厚,明朝擬話本《文瘋子傳》里,一位秀才同時給兩艘民船護航,拿了人家五兩紋銀的顧問費,進士和舉人比秀才有身份多了,他們更有資格幫人免交過路費,拿的報酬自然更高。
可是,朝廷的鈔關有任務指標的,那么他們任務怎么完成?只能向那些沒有后臺的船只收取,這個數量,就只能…
官市也是同樣的問題,大商戶,不差錢的往往不用交稅,反而小商販都會被罰得傾家蕩產,別看全旭在草市集收取十五稅一,這個稅率比官市多了整整一倍。
然而,全樓集的草市集卻非常興旺。
全旭望著眼前的商業街,店鋪街有四五百步長,店鋪與大名府城的商鋪有著明顯的區別。
大名府城的所有店鋪,幾乎都是一間間低矮的小門房。
特別是大門,又狹窄,又矮小。
有些甚至是三進或者五百的院落,既可以開店做生意,也可以關起門來當住宅。也就是說,住宅與商鋪,并沒有建筑風格的明顯區別。
就像全旭的女人坊,如果摘掉匾額,換上某某府,絕對不用重新裝修。
然而,全樓集的商業街卻與后世幾乎相同,雖然都是一層的青磚黑瓦房,不過房間都很高大,一層也有將近四米高的樣子,按照規模大小不等,就是前店后宅布局。
各家店鋪都是開張,早餐店、酒樓、醫館、藥鋪子、金銀鋪子、典當行、茶肆、貨棧、客棧,有一百多家。
除了眼前的店鋪街外,街邊擺滿各式販賣攤子。街道上到處都是四鄉八里早起過來走趕集的人,也有做苦力的挑夫,也有穿紅戴綠的婦女,吆喝聲與馱馬騾驢的叫喚聲此起彼伏,好不熱鬧。
就在全旭有些奇怪的問道:“草市集沒有城墻,也沒有官兵保護,對于土匪而言,這里就是一塊肥肉,他們豈有不吃之理?這里是怎么開起來的?”
“全爺有所不知!”
羅世明帶著幾名家丁兵跟上來道:“剛剛開始,咱們這里只有劉婆在這里賣羊肉湯,后來隨著生意人多了,就有一伙子土匪過來想收保護費,就被俺帶著家丁兵打跑了!”
“然后呢!土匪吃了虧不會善罷甘休吧?”
“牛先生跟俺說,草市初創,就需要立威,如果不能順利解決這股子土匪,恐怕以后麻煩不會少。”
羅世明有些忐忑的道:“全爺當時也不在,俺就與袁管事商量了一下!”
袁世卿道:“牛先生提議,讓俺借著全爺的名頭,請王保長、李保長、趙保長他們過來,商量對策。今年天氣有些干旱,王保長他們也是有些急了,就同意打土匪,弄點錢抗旱!”
“結果怎么樣?”
羅世明有些心虛:“那伙子土匪是盤踞在彰德府林縣的袁老七,他的人雖然不多,卻很扎手,剛剛開始,俺們有些輕敵,吃了點小虧,后來,俺們帶著大炮,總算把他的山寨給攻下來了,不過這個袁老七,可是一個窮鬼,滿打滿算,只繳獲了不到三百石糧食,一萬三千多兩銀子,兩百多兩銀子。”
“那個袁老七抓住沒有?”
“沒有,那貨比猴子還滑,鉆山溝那個叫快,被他跑掉了!”
袁世卿道:“這個袁老七,只是他的花名,他的真名叫袁時中!”
“袁時中?”
全旭隱隱約約記得他是李自成的部將,好像被李自成殺了。
全旭還真沒有放在心上。
全旭在參觀商業街的時候,劉興祚與毛承祿也帶著幾名東江軍士兵,來到商業街上。
劉興祚望著商業街上人來人往,熱鬧非凡,有些感慨道:“就連復州城也沒有這里繁華!”
“復州!”
“登州城也沒有這么熱鬧!”
就這時,一隊十幾名穿著花花綠綠的衣服的全氏家丁兵,排著整齊的隊伍,從街道上走過。眾人紛紛閃避。
后面跟著一輛平板車,兩名壯丁推著大車,大車著放著兩個大籮筐,一名看似憨厚的中年男子,拿著一個賬薄,走到一家打鐵的鋪子前:“老張頭,你的稅!”
那名汗流浹背的鐵匠,心不干情不愿意的從錢柜里取出一把銅錢,扔在大籮筐里。
此時,大車上的籮筐里,已經裝滿了銅錢,還有一些散碎的銀子,也有銀光閃閃的銀幣。
毛承祿望著這一幕,一臉呆滯:“都說馬賊搶錢厲害,我看這些個鄉野豪族比馬賊兇猛多了,只不過他們搶錢不見血罷了!”
全旭走過來笑道:“也不是不見血,養活這些家丁兵可需要不少錢!對了,劉將軍,毛將軍,怎么東江軍的兄弟們沒有出來?”
“這個…”
“袁世卿!”
“仆在”
“你去找周賬房,讓他給東江軍的兄弟們每個人支十兩銀子,讓他們放心大膽的采買自己想要的東西!”
“這怎么使得!”
“難得來一趟,全某怎么也是地主,略表心意!”
“謝全先生!”
全旭與毛承祿、劉興祚一起參觀全旭的產業。
全旭大院與松樹林之,原本只是一塊平整的鹽堿地。
不過,現在卻多了一條河。
一條人工開挖出來的河,與夾溝河相連接,河面不算寬,約為五十步的樣子,可以通過百石運輸煤炭或磚石的船只。
這條人工運河讓全旭的靈光一閃,要不要把自己的私人游艇通過黃河開進來?
不過,他只是想想而已,黃河雖然可以通過滿載兩千六百多噸的軍艦,可是,夾溝河卻不行,吃水太淺了。
經過了七八個月的發展,窯場的發展規模最大,如今已經有了二十座大型磚和瓦窯,生產的磚瓦除了自己使用,還遠銷周邊。
當劉興祚看著密密麻麻,一望無際的磚垛時,他感覺簡直難以置信。
隨著全旭抵達鐵匠工坊的時候,劉興祚的目光一下子就直了。
因為,牛結實采取鋼水冷鑄的方式,直接鑄造鋼質的壓水井結構部件。
劉興祚伸手拿著還帶著溫度的壓水井部件,看著上面光潔沒有氣孔,也沒有飛邊毛刺,一臉欣喜的道:“這是鋼?”
“是啊!”
“能不能鑄造炮!”
“鑄炮?”
全旭有些難以置信,他信不過牛結實這樣的技術,他們的工作效率極低,一百多名工匠,一天只能產出一百多臺壓水井。
這樣的效率在后世,一臺機械,一個小時的產量都不止一百臺。
“用得著嗎?”
全旭有些不解,在后世購買火槍這樣小口徑的無縫鋼管雖然定制,至于火炮炮管級別的無縫鋼管,更是可以大批量購買,雖然比普通鋼材重一點,然而再重也沒有到六千塊每噸。
“東江軍也需要火炮嗎?”
這當然是全旭的明知故問,他是想打開一條銷路。
明朝鑄造一門千斤紅夷大炮,需要銀子兩千五百兩,如果購買無縫鋼管加工而成,成本不到一千塊。
“用得著!”
毛承祿問道:“不知全先生這里能否制造火炮?”
“沒有問題!”
全旭道:“應該可以做只是…”
“價錢好說!”
毛承祿道:“現如今袁公復起,他定不會虧待東江軍,我想請全先生幫助東江軍鑄造一批火炮!”
“這個…好說!”
全旭沉吟道:“咱們不是外人,明說了吧,送給東江軍一批鋼鐵,這點我能辦到,可是大炮,一門就需要多達兩三千兩銀子,只是全某心有余而力不足!“
毛承祿嘆了口氣:“可惜了,東江軍太窮了,拿不出太多的錢!“
“這樣吧,一家人不說兩家話!“
全旭笑道:“我有一個辦法,不知道當講不當講“
“全先生請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