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死也不讓你得逞 手中有糧,心中不慌。
隨著全旭把一百袋米和面運過來,災民的情緒穩定了下來,按照吩咐,各司其職。
砍柴的繼續砍柴,挖土的挖土,做家具的做家具,一切都是有條不紊。
三娘似乎有領導人的天賦,十幾個婦女加上孩子,足足小三十號人,被她支應得團團轉。
她似乎發現全旭有潔癖的習慣。
天地良心,全旭是真沒有潔癖,只是他實在不習慣那種虱子滿頭爬,滿身污垢,連皮膚都看不出來顏色的臟。
三娘讓這些婦女進入大院的第一件事,就是在露天的空地上,支起簡易的灶臺,無論是炒鍋、不銹鋼蒸鍋、或者水壺,包括一只不銹鋼桶,都被拿來燒雪水。
眾婦女七手腳,在靠近籬笆院墻與柴堆的位置,搭建了一個小棚子,面積不大,也就十向個平方的樣子,這個棚子以樹樁當作圍墻,嚴嚴實實。
那些女人和孩子,分批進去洗澡,洗完澡的女人和孩子,都換裝了嶄新的勞保服,穿著勞保棉鞋,再外面披著軍綠色的大衣,帶著火車頭棉帽,看上去仿佛回到了八十年代。
然后,全旭就過上了衣來伸手,飯來張口的日子。
西屋被三娘改造成獨立的廚房,辛方氏和她的女兒丫丫,則端著做好的早飯,送到了主屋的客廳里,擺放在那只茶幾上。
全旭望著面前的四樣小菜,分別是紅燒雞塊、素炒冬瓜、西紅柿炒雞蛋還有火腿,一碗粘稠的米粥。
全旭有些奇怪,炒雞蛋這道菜在中國已經有了將近一千多年的歷史,而且三娘也見過他如何做,辛方氏會做并不奇怪,可關鍵是這道紅燒雞塊,金黃色的雞塊冒出誘人的香味,各種配菜烹煮成在一鍋之中,看起來卻絲毫不顯雜亂,濃濃的金紅色雞湯包裹著雞塊,讓全旭都忍不住咽了一下口水。
看著三娘在外面忙碌著,全旭朝著一旁的丫丫道:“去把三娘叫來!”
此時的丫丫居然穿著一件勞保服,不過,明顯是被手工改成合身的款式,非常便利,她朝著全旭微微一福,慢慢退到屋外。
不一會兒,屋外傳來三娘的聲音:“相公,您先吃飯,我吃過了!”
全旭無奈,拿起筷子夾起一塊雞肉,吃到嘴里,鮮美的雞湯當先在嘴里化開,濃而不膩,鮮味和香味不知被什么香料提升到了極致,輕輕咬開雞肉,肉質鮮嫩爽口,細細嚼過之后咽下,唇齒留香。
“我去,不錯啊!”
全旭也不是沒有見識,五星級大酒店他也去過,西餐廳或者說什么法國菜,對于他而言,并不算陌生。
然而問題是,這道紅燒雞塊,雖然是后世尋常可見的一道菜,卻做得非常有水平,簡直不可思議。
全旭這一頓早餐吃得非常愜意,酸甜可口的西紅柿炒雞蛋,厚味實足的冬瓜,米粥熬制得恰到好處,他的胃口大開,一口氣吃光了滿滿大碗米粥,那道紅燒雞塊也被干掉了一半。
“太享受了!”
全旭剛剛放下筷子,舒服的躺在沙發上,打著飽嗝。
丫丫悄悄走進來,朝著全旭施禮:“老爺,要不要撤下去?”
“好的!”
丫丫非常熟練的收起碗筷,將剩飯剩菜端走,不一會兒,又端過來一杯熱茶。
全旭小抿一口茶,如果茶葉不是他從后世八塊錢一包買過來的,估計味道會更好。
全旭發現丫丫就站在全旭身后,一副隨時聽候吩咐的樣子。
全旭起身走到門口,丫丫也跟著過去。
這樣讓全旭有點不習慣:“那個啥,丫丫,你沒別的事嗎?”
丫丫的眼睛慢慢的紅了,仿佛快了哭出來了:“老爺嫌棄丫丫礙眼?”
“沒有,沒有!”
全旭擺擺手道:“你不用跟著我,需要你的時候,我去叫你!”
丫丫這才退下。
全旭走到院子里,卻見院外密密麻麻聚集了足足上百號災民,都是拖家帶口。
三娘看到全旭過來,急忙跑過來:“相公,辛嫂的手藝不錯吧?”
“嗯,不錯!”
全旭有些好奇的問道:“這個辛嫂是什么來歷?怎么會有如此廚藝?這可不像是普通農村婦女!”
三娘嘆了口氣道:“我們杞縣辛莊酒樓,就是她男人的產業,他男人得罪了不該得罪的人,吃官司,家破人亡,去年她就逃來了,要不然墳頭該長草了。”
全旭點點頭,這時他發現外面的災民正在用全旭的鐵锨,開始清理積雪,挖出一條條壕溝,他有些奇怪的問道:“這是做什么?”
“相公,你不是說要擴建宅子嗎?”
三娘微微一愣,不解的望著全旭道:“他們就是按照你的要求,擴建宅子啊!”
“這…”
全旭沒說話了,這些災民還是真夠可以的。
冰硬的土地,堅硬似鐵,可是他們卻有的是辦法,先砍伐木柴,放在地上燃燒,等火堆把凍土融化了,他們這才往下挖土。
幾百斤重的大樹樁,被他們弄成了打夯。
這座房子距離官道怎么也有一百多步遠的距離,這么冷的天氣,災民沒有辦法在外面居信,他們在空地上搭建了幾十座小木屋,或者是地窩棚。
全旭看著這些災民的挖出來的地基,似乎不是建房子,簡直就是在建一座城堡,地基的長度至少在二百步開外,寬度一百多步,這么下來,那豈不是占地面積超過兩三萬平?
小娘小心翼翼的打量著全旭:“相公,是不是小了?”
全旭苦笑:“不是,就這么干吧!”
全旭在尋思著未來,光靠愛發光,那畢竟不長久,雖然他有六千多萬的黃金,可是架不住這邊就是一個無底洞。
昨天才三四十號災民,今天就有一百多人,明天肯定會更多。
一萬斤糧食足夠三十多人吃上半年,可是一百多人呢?一千多人呢?
這些糧食和棉衣,已經花掉了全旭十幾萬,他別說只有六千多萬,就算有六個億也養不活明末這么多災民。
按照歷史的正常走勢,明末的災民會數以千萬。
必須讓明末這邊有產出,就算沒有暴利,至少可以保證收支平衡。
想到這里,全旭頓時有了主意。
他與洪海洋準備在后世開一個影視公司,當然這個公司目前還是空殼一只。
全旭騙洪海洋說是以道具入行,其實這是他純粹扯淡,只是準備借洪海洋的手,打著做道具的名義,在后世生產制造鎧甲和各種兵器,運到明末自保。
明朝什么最值錢?
值錢的東西自然很多,比如各種瓷器,哪怕民用瓷器,也是文物,如果運氣好弄到官窯瓷器,那就可以賺到一大筆錢。
全旭望著羅世明道:“羅哥!”
“哎呦,東家,你要折煞小底!您叫我世明或者老羅都行!”
“那好吧,老羅,你去外面問問,有沒有識字的,有沒有會手藝的!”
其實全旭還真沒有抱太大的希望,畢竟明朝不是后世,在明朝讀書人地位高,哪怕災情再嚴重,也影響不到他們,更何況只要讀書識字,無論如何能找到一口飯吃,不用顛沛流離。
不多時,羅世明帶著十幾個男人走過來。
“東家,他們來了!”
全旭望著這群災民,微微皺起眉頭,這些人長得五大三粗,肌肉發達,讓全旭都有點自卑,怎么看也不像是讀書人的樣子。
全旭望著眾人道:“你們一個一個說,都有什么手藝?”
“俺叫牛結實,俺會打鐵!”
全旭返回屋里從背包里掏出筆記本和筆,再次來到眾人面前,一邊記錄著,一邊說道:“下一個!”
“俺叫郭富貴,俺是木匠!”
他突然指著房間的門和窗戶道:“這就是俺打的,東家還滿意嗎?”
全旭回頭,昨天夜里他還真沒有仔細看,現在望著過去,這才發現,門普普通通,并沒有什么技術含量,關鍵是窗戶,窗戶分為兩層,外面就是一屋薄木板,既可以擋陽光,也可以擋風寒。
里面的窗欞,則是用鏤空雕刻著花鳥魚蟲,手藝非常了得。
關鍵是速度還不慢,從全旭離開到回來,也就是十幾個小時的時間。
“滿意!”
全旭又問道:“下一個!”
“俺叫杜亮,俺是石匠!”
“俺叫袁世卿,這是小兒袁宗第,識幾個字!”
聽到這話,全旭的頭瞬間抬起來,直視著袁世卿身后的袁宗第。
袁宗第此時堪堪九歲,黝黑的小臉,滿眼惶恐和迷茫,他似乎非常害怕全旭,躲在他爹袁世卿的身后。
全旭的腦袋中馬上浮現關于袁宗第的資料。
袁宗第,李自成部將,南原突圍十八騎之一,商洛養兵的主力,會師西安,大順建國,受封綿侯,右營制將軍。李自成死后,堅持抗清,夔東十三家軍的一支,永歷五年,永歷帝下詔敕封袁宗第為靖國公。
永歷十八年(1663年,清康熙二年)兵敗被俘。永歷十八年(1664年,清康熙三年)十月十二日于巫山縣遇害。
袁世卿非常不解,全旭一直盯著他的兒子袁宗第看。
袁宗第有什么好看的?
袁世卿作為父親,不得不承認,袁宗第并不算好看,只能算端正,毫不特點,虎頭虎腦,僅此而已。
可是,全旭的目光自從他報出家門以后,一直沒有移開。
全旭的臉上一會兒糾結,一會兒贊嘆,一會兒惋惜,他的目光讓袁世卿感覺有些發毛。
突然,袁世卿腦袋中閃過一個可能。
自明武宗以后,明朝同性之風大盛,盛于江南而漸染至中原”。是以明人多稱男風為“南風”,有時亦稱男妓賣淫場所為“南院”。
就如同張岱詩中所寫:“亦船亦樓,名娃閨秀,攜及童孌,笑啼雜之,環坐露臺,左右盼望…
袁世卿的臉色大變,他牽著袁宗第的手,漸漸往后退。
全旭看著袁世卿和袁宗第要跑,終于醒悟過來:“站住!”
全旭不說這話還好,一說袁世卿更加害怕,他急忙朝著門外跑去。
全旭頓時大急:“攔住他,別讓他跑了!”
羅世明站在門口,揚起手中的扁擔就是一下子。
袁世卿與袁宗第倒在地上。
羅世明直接撲上去,一把抓住袁世卿的衣領:“好小子,還想跑!”
袁世卿一看跑不掉,就朝著袁宗第大吼道:“黑娃,快跑!”
袁宗第還沒有弄明白過來什么事,這時三娘與幾名婦女過來,袁宗第再想跑的時候,已經晚了,三娘伸手抓住了他的胳膊,如同鐵鉗一般,讓他動彈不得。
“啊…”
袁世卿想到即將面臨的下場,不盡悲從心中來,他捂著臉嗚嗚的哭了起來。
全旭感覺莫名奇妙。
袁世卿簡直是后悔死了,他其實并不是災民,而是陜西商南的商賈,秋天的時候,帶著兒子前來南陽見見世面,結果在南陽伏牛山的時候,遇到了山匪,不僅僅財貨被搶,就連身邊的伙計,護院都被殺光,若是家仆拼死掩護,他們爺倆根本就跑不出來。
后來,人雖然逃出來了,可是身無文分,只能跟著災民一路北上。
袁世卿準備找一個輕便的工作,賺點盤纏,誰知道遇到了全旭這么一個老玻璃…
全旭望著袁世卿道:“你跑什么?”
“為什么不能跑,不跑豈不是讓人得逞了?”
“我得逞什么?”
全旭感覺這個袁世卿腦袋有病。
袁世卿看了看兒子,撲通一聲跪在全旭面前,聲淚俱下:“公子,你就行行好吧,放過小兒,若是你要,你就要老朽吧!”
三娘聽著這話,仿佛明白過來了。
她看著全旭的目光有些幽怨。
怪不得她與全旭睡了兩個晚上,全旭對她一點動作都沒有。原來全旭好這一口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