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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四十七章 更無一人是男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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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祖大壽被馮銓的無恥氣著了。

  但馮銓說的也沒錯,萬一陸闖王真好婦人,這樁買賣未嘗不能做,且說不定能為他祖家帶來大造化。

  眼下局面,可謂是人為刀俎,我為魚肉。

  鰲拜、遏必隆等奪宮不成強行出城突圍失敗后,是徹底斷了灤州城內二十萬人逃生可能。

  禮親王代善就此一病不起,城中人心惶惶皆愿歸降,事已至此,他祖大壽豈能不為家族,不為這城中的漢軍家眷著想。

  “復宇可要想明白,老夫可是聽說可法在闖王那邊頗受信用。”

  馮銓悠哉一挼長須,如今這灤州城中莫說祖大壽了,就是那滿洲的親王見了他都得尊稱一聲馮先生。

  鰲拜等沒出城前叫嚷著要殺他馮銓,說什么替大清除此禍患,最后還不是殺而不得。

  真要殺了他馮銓,這城中怕至少要有一半人替他陪葬。

  “我兒澤潤?”

  祖大壽關心長子安危,滄州被破之后他便不知其子是生是死。

  “大公子無事,現被押在京師。”

  馮銓信口開河,昨日李成棟明白無誤告訴他祖澤潤在滄州城頑抗大順天兵被陣斬,到他這兒卻死而復生了。

  “圓圓傾國佳人,闖王必喜之,又有可法得信用,復宇可要好生決斷才行,萬萬不可誤了澤潤性命。”

  馮銓步步緊逼。

  陳圓圓畢竟是吳三桂的小妾,如今同平西藩的家眷都被困在城中,可那平西藩中也是有些兵丁的,所以馮銓沒法強奪,只能通過祖大壽去做吳三桂正妻張氏的思想。

  “這...”

  祖大壽認真思索,說起來陳圓圓不過是外甥吳三桂的小妾,且從前亦是梨園女妓,以色事人,為外甥吳三桂所有前曾與江陰才子貢若甫,東南文壇大宗師錢謙益的學生冒襄有關連。

  當年李自成入京,這圓圓更是被李自成手下的大將劉宗敏奪去十數日,故而于這圓圓而言,不存在什么貞節一說。

  如此,獻于那陸闖王換得他祖家一門及至平西藩下家眷安全,無論怎么看,都是極為劃算的。

  至于外甥吳三桂知道此事后怎么想,祖大壽真是沒法理會的,正如馮銓所言,三桂那邊一定不為大順所容。

  他這個做舅舅能保住平西藩下家眷,便是對得起死去的妹妹,對得起這外甥了。

  世上事,凡事都有利弊,人須權衡。

  “此事不可耽擱,須將圓圓搶在太后進京之前送去,要不然,恐有麻煩。”

  馮銓意味深長,國主福晉哲哲雖然四十多了,但保養得體,身段豐滿,陸闖王雖說尚年輕,可既好婦人,誰敢保證這位年輕闖王口味不重?

  那死去的豫親王多鐸不就對范文程那快五十的老妻很是著迷么,為此鬧出堂堂親王搶奪臣妻的事來。

  而圣母太后才三十出頭,當年也是蒙古有名的美人,且正是好生育時,那陸闖王又豈能不喜?

  當初這陸闖王接連致書滿洲問這太后能不能生,雖有挑釁刺激之意,但所謂無風不起浪,細一思慮,誰又敢說陸闖王不想真的弄大滿洲太后肚子呢。

  古往今來,勝利者總是樂于享受失敗者妻女的。

  也就是他馮大學士上了年紀,有心無力,且沒有大兵在手,否則,肯定也要武英殿中春風注的。

  皇太極玩過的,多爾袞玩過的,他馮大學士撅著屁股也要玩。

  內中滋味,不是男女那事,而是真正的權力啊。

  祖大壽一聽有理,要送就得早送,不然那陸闖王萬一被兩位太后所迷,那這事可就白費心機了。

  萬一那兩位太后真的英明,把個愣頭青闖王迷住,說不定他祖大壽還要跟著倒霉。

  甭管哪個年頭,枕頭風,都能殺人的。

  不過這種事由做舅舅的祖大壽去說,肯定是沒法說出口的,思來想去,祖大壽讓夫人吳氏去與外甥正妻張氏說此事。

  張氏當年嫁于吳三桂為妻正是吳氏說的媒,婚后張氏生下了兒子吳應熊,很得吳三桂喜歡,其為人也甚是節儉。

  “十四萬人齊解甲,更無一人是男兒。”

  吳氏出身書香門第,比起丈夫祖大壽可有氣節的多,一聽丈夫竟想用外甥小妾換取平安富貴,著實氣不打一處來,用后蜀花蕊夫人的一首詩狠狠譏諷了丈夫一通。

  祖大壽老臉被妻子說的通紅,喃喃道:“難道眼睜睜的看著潤兒死不成?”

  吳氏聽后嘆了一口氣,為了救兒子,也為了救她吳家滿門,只得硬著頭皮前往平西藩家眷所居的東城。

  到地方后,發現幾百個平西藩的男丁披著甲,拿著刀,十分警惕。

  吳氏心知這幫人是害怕滿洲人同順軍達成條件拿他們平西藩開刀,誰讓她那外甥吳三桂還領著大軍同順軍為敵。

  領頭的是吳三桂部將葛元武,此人早年是祖家的家丁,見到故主母吳氏忙上前行禮,引他去見現任主母張氏。

  “舅母來了。”

  正在那做衣裳的張氏放下手中的褂子,起身施禮。

  吳氏心嘆都什么時候了,這外甥媳婦還是那般穩重,這般心境,非常人可比。

  “這衣裳?”

  吳氏隨手拿起外甥媳婦放在一邊的褂子。

  “是為夫君做的。”

  張氏聲音有些酸澀,因為她不知道丈夫還能不能穿上她親手做的這件衣服。

  “三桂他...難為你了。”

  吳氏也有些難過。

  “昔作嫁衣裳,吾母嘗吝一紅裙,今若此,豈非命耶!”

  張氏知舅母在此城中人心惶惶之時找她定有要事,便請舅母直言。吳氏好一番躊躇之后方將來意道出,本是以為外甥媳婦定會出言譏諷她這舅母,不想張氏卻欣然點頭,道:“若邢家女能以身換得夫君平安,有何不可?”

  吳氏知那陳圓圓原姓邢,單名一個沅字,圓圓是其字,幼時從養母陳氏方改了姓陳。

  “舅母且稍坐,我這就讓人喚那邢家女過來。”

  張氏倒底是吳三桂正妻,于這平西藩上下自有一股威嚴,起身出門喚來仆人命去喚陳圓圓。

  吳氏見過這陳圓圓幾次,知其容辭閑雅,額秀頤豐,但再次見了仍是暗嘆世間豈有如此美人。

  陳圓圓所穿很素,淡藍衣裳配上婀娜手段,眉眼莫說男人見了歡喜,就是吳氏這個舅母也是甚為欣賞。

  “不是夫人喚圓圓前來所為何事?”陳圓圓雖得吳三桂寵愛,但對張氏卻是極為禮貌,從不以美色爭寵。

  張氏斟酌片刻,委婉說道北京有要人欣賞圓圓梨園之技,故請圓圓往京師獻藝。

  陳圓圓聽后,微怔,繼而不怒反笑道:“姐姐不妨與圓圓直說,何為獻藝?怕是要圓圓這腹下金溝于人玩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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