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4章 五色蟲
一號只具備最基本的執行能力，沒有靈智，面對突然襲來的蟲子根本來不及反應。
進清十郎在這條蟲子出現之前也不曾發現。
沒有全力釋放見聞色霸氣。
本來他的靈魂就處于虛弱期，況且這些紛雜的情緒匯聚如同深淵，就好比一個人面對一潭淺水，哪怕只是沒過膝蓋，但如果里面盡是污穢之物，不到萬不得已，肯定不會選擇下水。
不過，在蟲子出現的第一時間就已經察覺，只是并未阻止。
筷子長短，肥嘟嘟如同竹蟲，全身黑色，與夜色融為一體，眼睛已經退化，只剩芝麻大小的兩個黑點，沒有鼻子，腹部生有兩列氣孔，嘴巴的位置生有一對鐮刀形狀的口器。
捕吸式口器，屬于刺吸式口器的變種，又叫雙刺吸式口器，捕食方式為將成對的口器刺入獵物體內，首先由頭注入消化液進行腸外消化，然后將獵物舉起，使消化后的物質順食物道流入口腔。
一般具備刺吸式口器的昆蟲在取食過程中還伴隨著傳播疾病。
吃下魂魂果實后，他前世的記憶全部歷歷在目，包括只看過一遍的雜書，相當于腦中多了一個簡陋的資料庫，看到蟲子口器的瞬間，這些知識自然而然便浮現出來。
不過，這條蟲子的口器可比普通的捕吸式口器厲害多了，居然硬生生從一號身上咬下一塊陰影！
并且，有兩滴針尖大小的透明液體注入一號體內。
用腳想也能知道，肯定不是什么好玩意。
這條蟲子狡猾得很，且動作迅若疾風，咬了一號一口后便飛速退去，眨眼便消失在霓虹燈光中。
哪怕已經凌晨2點多，歌舞伎町仍舊閃耀著五顏六色的霓虹燈光，迷人眼神，亂人心神。
筷子長短的一條蟲子，速度又如此快，并且在進入霓虹燈光的范圍后，身體的顏色也隨之發生變化——原來根本不是黑色，而是透明色，可以自動隨著周圍的顏色改變，如果只是用肉眼觀看，怕是進清十郎也難以發現。
然而，他卻是用見聞色霸氣鎖定了那條蟲子的氣息。
最后發現，這條蟲子進入一番街中間那幢廢棄的舊樓中。
按理說，在歌舞伎町這種地段，又是中央地段，不應該有廢棄的樓房在。
但這幢舊樓例外。
10年前，這幢大樓曾于凌晨1點發生火災，當時出動幾十輛消防車，卻無法將大火撲滅！
這場大火整整燃燒了將近6個小時！
幾十輛消防車，就算再如何懈怠、瀆職，也不可能任由一場大火燒上近6個小時！
細思極恐！
更詭異的是，樓中近百人，居然沒有一人逃脫，全部被燒死！
沒有鎖門，樓梯沒堵死，窗戶也可以打開，近百人卻無一人逃脫。
事后收殮尸體時卻發現，近百人全都曾拼命掙扎過！
真正為了活命而掙扎，但卻無一人逃出門口，就像被什么東西捆綁在原地。
細思更恐有沒有！
自那之后，這幢大樓就被廢棄，原主人別說賣，就是送都沒人敢要！
幾年前，倒是有一些不怕死的流浪漢和極道組織成員入住，卻全部失蹤，直到現在都不曾被找到。
至此，再也沒有人敢來這里。
前段時間，進清十郎拜托鈴木知子尋找兇宅，后者也曾考慮過這里，不過因為這附近的環境不太好，所以放棄。
幕后操控蟲子的人就躲在這幢廢樓中。
想來應該是得到超凡能力后，不再忌憚這種兇宅。
哪怕沒有全力釋放見聞色霸氣，進清十郎也察覺到了這幢廢樓中有人，但這人的靈魂氣息太過雜亂污穢，所以才讓他忽略，只以為是個普通人。
沒想到，居然是一個修士！
對方顯然未曾發現他和蒂奇的存在，否則肯定不會選擇對一號出手。
只是，為何莫名其妙地突然偷襲一號？
察覺到一絲憤怒的情緒，就像自己辛苦種的果子被別人搶先摘走！
難道是因為靈魂之光？
不可能。
以其微弱的靈魂根本不可能感知到靈魂之光的存在！
對了！
是情緒！
剛剛一號收集到的靈魂之光，源自情欲。
對方雖然無法看到靈魂之光，但卻可以收割情欲。而且，從他的情緒來看，目標似乎還是他辛苦培育出來的，否則普通的情緒很難達到如此純粹的程度，以致于都能產生靈魂之光。
雖然看不到靈魂之光，但一號的行為卻讓對方產生了誤會，以為一號是想摘桃子，所以毫不猶豫地搶先出手。
不是進清十郎放著現成的詢問對象不理會卻喜歡自己琢磨，而是稍稍思索的功夫便已經推算出前因后果。
時間很短，也就幾秒。
此時，一號已經回到他身旁。
一號又不是生靈，蟲子的毒液對它沒有效果，兩粒透明的毒液還粘附在一號缺失的傷口處。
廢樓中的人一直都在觀察著一號的舉動，見它無事，臉色頓時變得有些難看，但沒有收割自己的“果子”，又有些慶幸，希望對方就這樣知難而退。
然而，很快就發現，對方在一處陰影處停下，一動不動，頗為反常。
過了片刻，廢樓中的人突然想到什么，神色大變，轉身就想裝作普通人離開。
可惜，已經晚了！
還未走到門口，就看到一個身材高大的年輕男人突然出現在門口的位置，面無表情地看著自己。
出現得十分突兀，以致于他都沒有發現對方是怎么出現的，仿佛原本就站在那里，只是自己不曾發現而已。
這人神色大變，想也不想地便向窗戶飛奔而去。
轉身期間，好似不經意地一甩手，之前那條蟲子再次出現，躥向進清十郎。
身形隱藏在黑夜中，悄無聲息，如同一位頂尖殺手。
一對鐮刀也似的捕吸式口器張開，隱約可見頂端吸管中有晶瑩的液體浮現。
毒液！
不過，和一號身上留下的那滴透明液體不同，此刻吸管中的液體呈現一種淡淡的粉色。
和一號剛剛采集到的靈魂之光的顏色有些相似，只不過沒有那般純粹，太膩、太俗！
這條小蟲子倒是有趣。
進清十郎伸出兩根手指，附上武裝色霸氣，輕輕捏住這條小蟲子。
怕力道過大，把這條小蟲子捏死。
附上武裝色霸氣，是感覺這滴毒液可能和“情欲”有關，他可不想出丑。
哪怕只有萬分之一的可能。
另外一手，使出指槍。
“嗖！”
“嗖！”
兩道破空聲響起，原本打算跳窗逃跑的家伙被擊穿膝蓋，“砰”地一聲跪倒在地上。
一言不合就下毒手的人，進清十郎自然也不會手軟。
“啊——”對方的意志力很差，跌倒之后，抱著兩腿開始打滾，背包都被他扔到一側。
然而，進清十郎卻只是嘴角微微一曬，絲毫沒有配對方玩游戲的意思，再次使出指槍，穿透對方的腳腕、手腕、手肘、肩膀等部位，好似一個性情殘暴、喜好施虐的惡人。
對方的確不擅長忍耐痛苦，情緒中的痛苦、畏懼不假，但意志力卻沒表現出來的這么脆弱，情緒中夾雜著一抹深深的惡意和冷靜。
雖然不畏懼對方的后手，但他并沒那種樂趣，也不想培養這種樂趣。
萬一養成習慣，保不準以后就會在什么時候陰溝里翻船。
先把人弄殘再說！
對方似乎也沒想到，自己遇到的居然是這樣一個暴虐惡徒，似乎自己越痛苦、越掙扎，對方就越高興。
雙臂、雙腿都被廢掉后，這才停止掙扎，咬著牙，一動不動地躺在地板上。
汩汩鮮血自傷口中溢出，不一會兒便將臟兮兮的地板染紅。
然而，等了片刻也不見對方過來幫自己止血。
他這才再次惶亂，急忙開口說道：“這位朋友，能不能先幫我止血？不管有什么事情，我一定配合！”
“沒關系，我可以拷問你的靈魂。”進清十郎淡淡說道。
這人陡然面色一白，身子也抽搐一下。
又驚又怕，更加懊悔不已！
早知道就不出手了，一份情欲，送給對方就是，現在把自己的性命都要搭進去！
雖然對他拷問靈魂的話語半信半疑，但萬一真有呢？
“大人，萬一靈魂記憶有缺失呢！我很配合的，拜托您先幫我止血好不好，再流下去我就真的死了！”當即轉變態度，乞求之后，不待進清十郎發問，便主動吐露自己的信息：“我叫月島崇之，今年31歲，偶然得到了這樣一門巫蠱之術，如果大人您需要，我可以上交給您，也可以拜入大人門下，成為您的奴仆！對了，我還有30多億円的財產，銀行卡就在背包中…”
這人為了求活，把自己賣了個底朝天。
雖說其中有幾分真幾分假還有待商榷，但為了取信自己，至少有大半信息應該都是真的。
“哎——”進清十郎感知著對方的情緒，心中輕嘆一聲，還是走了過去。
好奇心是一方面，他并不能真個拷問對方的靈魂，還是問本人更保險。
另外，先給對方希望，再摧毀對方的希望，隱隱有一種讓人上癮的魔力。
難道說自己也是抖S？
算算，橋本娜娜敏是，記憶中，前身的母親也是，橘直人好像也是…這也可以遺傳？
想著，來到月島崇之身側，低頭打量。
身高也就170cm出頭，很普通的長相，面部扁平而長，有點像傳說中的“鞋拔子臉”，眼鏡在滾動時跌落一旁，雙眼生有一個個粉色、灰色、綠色的斑點，好似一枚枚蟲卵，讓人不寒而栗。
月島崇之平躺在地上，似是已經放棄掙扎，口中不斷念著自己的信息，雙眼恍惚，沒有焦點。
然而，在進清十郎被自己眼中的異狀吸引時，他的眼球卻突然一動。
靈活得好似酒杯中的玻璃球！
瞬間，雙方四目相對。
進清十郎的瞳孔中，倒映出月島崇之的眼影，包括那些色彩斑斕的斑點。
月島崇之屏住呼吸，仿佛用盡全身力氣，臉色變得愈發蒼白，一對眼球高高鼓起，讓人擔心會不會從眼眶中脫落。
不過，他眼睛上的斑點卻漸漸變得暗淡。
相對應的，卻是進清十郎眼中的斑點影像漸漸清晰。
如此過了近10秒中。
進清十郎眼中突然燃起一簇青色的火焰，將那些斑點瞬間燃燒殆盡，嘴角一曬，直起身形，冷哼道：“磨磨蹭蹭，換個普通人都能殺你五六遍了！”
知道月島崇之心懷歹念，但已經發現他的力量性質，被不死鳥的火焰克制。
哪怕雙方力量相近，也不用擔心中招，更何況對方如此弱小。
好吧，歸根究底，還是這莫名的抖S屬性。
用這種方式摧毀對方的心智，更方便自己拷問。
“怎么可能？噗——”月島崇之神色大變，本就蒼白的臉色直接變成慘白色，如同死人，身體如同篩糠般抖個不停，而后突然噴出一口鮮血。
進清十郎及時閃開，沒有被噴到。
不過，月島崇之的氣息卻陡然變得微弱。
受傷、施法失敗的反噬是一方面，更主要的是面對死亡的陰影，心智瞬間崩潰！
不知道應該說他過于自信還是無腦，之前冷靜地布局反擊，但卻完全沒有失敗后的擔當，居然被嚇成這樣。
進清十郎暫時幫他封住傷口，避免他失血而亡，也沒換地點，就這樣問道：“這條蟲子叫什么？你在這里做什么？你修煉的巫蠱之術的原本在哪兒？”
之前看似主動坦白，但這些最重要的信息卻不曾交代。
另外，在感知他的力量性質時發現，他修煉的絕對不是簡單的巫蠱之術！
“五色蟲，我是來收割培養的情欲種子，巫蠱之術的原本在我家里的保險箱中。”月島崇之雙眼漸漸變色灰白色，似是喪失視力，更主要的是，心智被摧毀后，膽氣完全喪失，老老實實回答道。
果然。
“你的家在哪兒？”進清十郎問道。
“文京區。”月島崇之報出自己的家庭地址。
進清十郎沒有耽擱，讓蒂奇將他納入陰影，一同前往他家中。
依舊將這條五色蟲捏在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