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浪一行在偌大的天津港轉了兩個多時辰,雖然以現代人的眼光來看,如今的天津港還很落后、低效。
但是,放眼如今的世界,天津港絕對是一流的海港。
可能現在的吞吐量也不及西歐的幾個大港,但是運行的效率以及先進程度上,絕對是他們望塵莫及的。
所以,只要依照這種模式發展下去,天津港各方面超越他們只是時間問題。
當然,沈浪也挑出了一些可以改進的問題,比如港區的規劃還能再合理一些,適合運輸集裝箱的船只要相應增加,一些安全措施還要加強…
他將這些發現的問題和改進意見都記了下來,準備回京師后交給崇禎和朱慈烺去改進,反正他此行的目的只是帶著一雙發現問題的眼睛,可不負責善后。
逛這么長時間,別說朱媺娖,就是沈浪自己也有些累了,隨即便決定打道回府。
剛回到巡撫衙門沒有多久,京師就有無線電消息傳了過來,是錦衣衛指揮使李若璉親自呼叫的。
沈浪接聽之后,有些恍然,不過也立即決定明天就回京。
本來他準備還在天津再呆一陣子的,再了解一下民生、交通、教育等方面的信息,但是京師的事情更重要。
因為對自己行刺的主幕終于被錦衣衛揪出來了,并且直言只要見到自己,就會和盤托出。
雖然是對手,但沈浪對此人還是比較欽佩的,所以也愿意答應他這樣的要求,錦衣衛也省些事情。
再說天津離得也不遠,交通也很方便,以后有時間可以再來。
翌日,沈浪一行便坐上了天津到京師的火車。
雖然上次來的時候遇到了刺殺,但火車整體的運行沒有遇到什么問題,所以沈浪將相關情況反饋回去之后,在新成立鐵道司的安排下,往返各增加了兩個車次。
因此,每天從京師和天津發車的車次,各有三趟,上午、中午和下午各一趟,而且都是客車。
新的列車還在建造中,以后車次還會繼續增加,以滿足人們對火車這種廉價交通方式的巨大需求。
由于沈浪是昨天下午才得到京師方面的消息,時間太緊,火車票又太緊張,所以李東華只買到了下午的票,而且還是分散開的。
畢竟也不是什么十萬火急的事情,所以沈浪也不想麻煩火車站協調。
于是,沈浪和朱媺娖便在列車員的休息室將就了一下,李東華等人則在外面巡邏保護。
由于上次的刺殺,不管是從火車站的檢查,還是火車上的安保力量,都得到了加強,沒人再能輕易的帶著危險物品上到火車實施刺殺了,所以一路上平安無事。
知道沈浪回來的車次,李若璉便提前帶著錦衣衛精干在京師車站迎接,然后一行人直接來到錦衣衛總部。
不過,朱媺娖沒有進去,畢竟這里不是什么好地方,沈府的管家已經提前帶人在門口等待,朱媺娖便先回府中休息去了。
進入森嚴的錦衣衛衙門之后,李若璉連忙問道:“沈大人旅途勞累,先休整一番吧。”
沈浪擺擺手道:“李大人,這坐火車可比騎馬,甚至是馬車、汽車舒服多了,一個時辰而已,無妨無妨。”
李若璉隨即笑道:“那下官得找機會體驗一番。”
一行直接來到錦衣衛正堂,揮退左右后,李若璉便主動將這段時間查案過程的細節詳細的通報給了沈浪。
沈浪聽完之后點點頭,對錦衣衛的方法和效率還是很滿意的,難怪能這么快將幕后主使給揪出來。
“時候不早了,咱們去會會他吧。”沈浪笑道。
李若璉立即起身在前面帶路:“沈大人,請。”
一行幾人直接進入幽深的詔獄中,不過如今的詔獄已經與原來有些不同了,不會肆意陷害忠良、屈打成招,三法司也有權力監督錦衣衛的審理過程。
所以,如今錦衣衛的職責,更偏重于軍事情報、以及抓間諜、奸細和監督官員等特務方面的工作。
正因如此,隨著大明境內逐漸太平,詔獄中很多牢房也空了下來。
沈浪在李若璉的帶領下,直接走進最深處的一間審訊室中。
這間審訊室沒有各種陰森帶血的刑具,只是在中間擺放著一張審訊椅,審訊椅的正對面則是一張方桌。
兩邊墻上各掛著一盞煤氣燈,將沒有陽光照射進來的小小審訊室照得通亮。
沈浪和李若璉在方桌前坐下,李若璉直接揮手下令道:“將人帶來吧。”
沒有多久,隨著一陣腳鐐拖地的清脆聲響,一個身穿囚衣,頭發蓬松的老者被兩個錦衣衛校尉押解了進來。
這老者一眼便看到了坐在方桌前的沈浪,眼睛微微一亮,顯然對沈浪一點也不陌生。
沈浪對他自然也不陌生,淡笑道:“智順伯,別來無恙啊。”
智順伯這個封號,是崇禎親自冊封的,是冊封給當初被沈浪擊敗,并投降大明的滿清遺臣:鄭親王濟爾哈朗。
也就是說,此次策劃在火車上刺殺沈浪的幕后主使,就是這濟爾哈朗。
濟爾哈朗并沒有慌張,神情也很輕松的道:“沈大人說笑了,如此境地,何以別來無恙?”
兩個錦衣衛校尉隨即將濟爾哈朗扶到審訊椅坐下,并將他的雙手銬在審訊椅上面小桌板的手銬中。
由于上首位的方桌被沈浪和李若璉所占,一個錦衣衛校尉又搬來一張小方桌置于右側,文書拿著筆墨準備好記錄審訊過程。
一切準備就緒后,沈浪便問道:“智順伯,咱們就不客套了,我就等著洗耳恭聽了。”
濟爾哈朗卻是淡笑著問道:“沈大人,沒想到會是我吧。”
沈浪微一沉吟,便道:“有些意料之外,但也在情理之中啊。”
濟爾哈朗眉頭一挑,這話似是有些矛盾,但聽起來也非常合理。
他投降大明也有幾年了,與沈浪也多有接觸,所以了解沈浪的一些性格。
沈浪不是那種自大而自負的人,既然如此說,那肯定也是想到了他濟爾哈朗為何是幕后主使的一些原因。
所以,濟爾哈朗也有些好奇,想要知道沈浪是基于什么樣的判斷。
這也算是敵對雙方的坦誠相待、惺惺相惜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