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襲也是勇衛營的拿手好戲,曾經多次通過夜襲擊敗強大的對手。
不過,與其他對手不同,沒有月亮,漆黑一片的晚上反而會對勇衛營更加有利。
但是今晚有月亮,夜襲的效果可能會不太好。
所以,黃蜚打消了夜襲的念頭,畢竟己方的優勢已經今非昔比,夜襲的效果如果不好,那還不如在白天面對面的強攻。
因為在白天,己方可用的手段就要更多了。
不過,這并不表明黃蜚就會放松對倭寇的警惕,畢竟喜歡夜襲的同時,也肯定會防著對手的夜襲。
在進入夜晚之后,倭寇的陣地周圍,早已經有好幾雙眼睛通過夜視望遠鏡在盯著了。
當一隊隊人影借助月光從倭寇陣地如鬼魅一般沖出來時,消息也第一時間通過無線電傳到了黃蜚這里。
進港的勇衛營士兵被立即叫醒,他們還有足夠的時間洗把臉清醒清醒。
黃蜚抽出六百人,分別在港口的左右兩側埋伏三百人,準備在開戰后迂回包抄切斷敵人的退路。
聽著周圍的腳步聲和甲片摩擦的聲音,高力隆長既緊張又激動,此次前去,不成功,恐怕就要成仁了。
但是開弓沒有回頭箭,面對比想象中強大得多的明軍,只能通過非常手段才有可能取勝了。
三千倭軍摩肩接踵,口含樹枝,借著月色快步疾行,當世具足(倭軍盔甲)摩擦的清脆聲響仿佛風刮起的樹葉,沙沙沙沙。
隨著越發的靠近港口,海風聲音越大,這也更好的掩蓋了行動發出的聲音。
看著長崎港方向那昏黃的燈光,周圍一片靜默,高力隆長心頭微喜。
“明軍果然自大,恐怕他們也不會想到我們敢主動發起夜襲吧。”
在接近到港口只有一里左右后,高力隆長立即命令放緩腳步,動靜大的不要,悄悄的接近。
于是,所有倭軍都盡可能的放緩腳步,讓動靜更小,如鬼一般小心的向著港口方向摸去。
一百五十丈、一百丈、七十丈、五十丈…
高力隆長看到了港口的一片狼藉,明軍的火炮果然很厲害,把繁榮的長崎港都炸成這樣,很多地方直接被炸塌了。
可是也正因為這樣,明軍沒有時間去修復,這反而讓高力隆長竊喜,這就省了自己不小的麻煩,沖進港口也會更加順利了。
想到此,高力隆長的心情更加激動,手一揮就準備讓已經分成三路的隊伍按計劃行事。
突然間,仿佛有十幾輪太陽突然出現,眼前瞬間白茫茫一片,什么也看不見了。
“啊,剛才是什么?我現在什么也看不見了。”
“晚上出太陽了,我的眼睛瞎了。”
“是什么這么刺眼…”
原來靜悄悄的倭軍,頓時陷入一片混亂,不少人驚恐的尖叫著。
也就在這時,“砰砰砰…”
一陣密集的槍聲響起,一個個眼不能視物,連方向都分不清的倭軍仿佛觸電一般,成片的倒下。
“啊…我的腿,我的腿。”
“有埋伏…”
“八…嘎…中計了。”
“發生了什么…”
原本混亂的場面更加混亂,慘叫聲不斷。
一些沒有中彈的倭軍還有些搞不清楚狀況,因為他們的眼睛還沒有恢復,但這絲毫不影響恐懼在他們心中蔓延,太詭異了。
長崎港內各處,一個個勇衛營士兵不再是一排排輪射,他們皆是或站、或趴的呆在原地射出一發發奪命的子彈。
只見剛射擊完的一個士兵,一拉槍身右側的球頭,槍身后端的槍膛便自動打開。
他迅速的塞入一發子彈,然后立即抓住球頭向前一推,槍膛便跟著閉合,抬槍瞄準目標就可以射擊了。
不錯,這就是典型的旋轉后拉式槍機的后膛槍,而這些勇衛營士兵手中的火槍,也是大明的第一款針發槍。
這種后膛槍針發槍比之他們之前用的前裝燧發槍,雖然威力沒怎么改變,但是操作卻要簡便得多,大大的簡化了重新裝填的過程。
所以,這款槍不但在躲速有了顯著的提高,而且直立、下蹲或者是趴著,都不影響該槍的正常使用,這自然就不需要再進行輪射了。
“啊啊啊…”高力隆長聽著周圍的人中彈倒下,此起彼伏的慘叫聲,他心頭大駭的同時,又非常的六神無主。
因為事情的發展完全超出了他的想象,偷襲未成反被偷襲,他也不是想不通,這種沖擊他還能承受。
關鍵時,那些如此明亮的光是什么?仿佛天照大神播灑的光輝一般,瞬間讓人什么都看不見了,這太可怕了。
所以,探照燈給予他的精神沖擊,遠遠要超過他被反偷襲帶來的心里沖擊,竟然一時間都不知道該怎么辦了。
反而是一些瘋狂的武士憑著一股武士道,瘋狂的咆哮著:“港口離這里不遠,給我殺。”
“殺…”在武士道的刺激下,不少高級武士也跟著嚎叫著。
“殺…”由足輕和足輕組頭組成的低等武士,舉著倭刀瘋狂的向著港口沖去,很多人甚至都只能瞇著眼前進。
這些倭軍就像沒有自主意識的喪尸一般,前赴后繼,但又成片的倒下,當世具足在線膛槍的子彈面前,仿佛紙糊的一般,起不到任何的防護作用。
大多數人是被勇衛營的子彈射倒的,但還有一些人是由于眼睛看不清前方,被同伴的尸體或者其他障礙物給絆倒了。
一個摔在地上的足經組頭剛準備站起來,一只腳便狠狠的踩在了他背上,一下子將他給踩趴下了,他不得不努力的抱著頭。
過了一會兒之后,感覺沒人再踩自己,他又嘗試著爬起來,頓時感覺后背被重重的砸了一下,隨即又被砸趴下了,他不用去看就知道是一具尸體。
好不容易推開尸體,他的眼睛終于恢復了一些視力,當他掃視向周圍時,一股寒意瞬間從腳底往全身急速蔓延。
只見幾十丈寬的正面沖鋒道路上,此刻已經鋪滿了尸體,不少地方甚至疊了好幾層,一些受傷的傷員躺在地上痛苦的掙扎、哀嚎著。
稀稀落落的士兵好像無頭蒼蠅一般,繼續踉踉蹌蹌的往前沖,似乎不知道自己這根本就是在奔向地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