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派些人到營外巡查,小心明軍夜襲。”
既然知道明軍的夜戰能力很強,葉臣自然也會防著。
所以,他扎營的位置距離明軍大營位置很遠,有近三十里。
而在天黑之前,他還派了大量哨騎關注著明軍的行動,確認沒有明軍大股部隊出營。
明軍即便要發起夜戰,起碼也要在天黑之后行軍三十里,這可不容易。
而且明軍剛經過長途行軍,肯定非常疲憊,第一天接觸就發起這般長距離夜襲的可能性比較小。
若不是勇衛營的名聲在外,葉臣可不會這般謹慎,所以還是派出了大量哨探在營地幾里周圍警戒。
若是真遇到明軍夜襲,也有時間反應。
建虜嚴密的關注著明軍的行動,極其重視情報的沈浪,自然也會更加嚴密的關注著敵人的動向。
而且己方還有那么多先進裝備,有更大的優勢。
正常情況下,已經經過長途行軍的部隊,再在夜間長途奔襲自然是有很大的困難。
但是打仗,就要出其不意,越不可能的事情,創造可能才容易成功。
所以,為了這次行動能夠成功,沈浪不但派出了勇衛營,而且還是勇衛營中的精銳,最早的一批勇衛營老兵。
這些老兵是從幾個千總部中抽出的,負責指揮的分別是游擊將軍趙老四和劉大虎。
這兩個既是好友又是對頭的家伙,在剿滅流寇的過程中表現突出,又雙雙的從千總晉升為游擊將軍。
這次,沈浪又將這個艱難的任務交給了他們。
這是大明出征遼東的第一仗,意義重大,沈浪將任務交給兩人,也說明了對兩人的信任和重視。
這兩人,從大頭兵開始,一起挨過沈浪的打,一起受過沈浪的訓,又一起在短短兩年多的時間中,從小隊長一路晉升到了如今的游擊將軍。
士為知己者死,對沈浪的知遇之恩,兩人自然是感恩戴德。
越是這樣,越不能丟了沈督師的臉,兩人出發時就立了軍令狀,保證完成任務。
夜間行軍對勇衛營來說,并不是第一次,平時就有這樣的訓練科目。
因為作為現代人,沈浪是極其重視夜戰的。
有配備夜視儀的錦衣衛在前方帶路,周圍又有錦衣衛探子在保駕護航。
除了趙老四所部為了避開迎面而來的一支建虜夜襲小分隊而繞了一段路,兩人所率隊伍的行軍過程都比較順利。
但是,兩人早就從前方錦衣衛探子那里獲知了消息,建虜在營地外好幾里范圍內布置了不少巡查士兵。
若是幾十人,還有機會從他們的巡查漏洞中穿插過去,但是兩支勇衛營各有五百余人,這就比較難了。
不過兩人并未就此放棄,而是不約而同的做出了一個決定,匯合之后,一起迂回包抄。
因為建虜巡查的方向主要是面向己方大軍所在的方向,而對其背面的巡查就松懈了很多。
這也可以理解,建虜很難想到明軍的夜襲隊伍能出現在背后。
因為趙老四和劉大虎若是想要迂回,至少又要多走二十多里的路程。
這是在晚上,而且是在古代,可不是一個短暫的距離,算上之前的三十里,一共就有五六十里了,而且期間還要翻越一座幾十丈高的山。
若是一般人,想想就放棄了。
可受沈浪信任的趙老四和劉大虎都是不服輸的人,軍令狀都立了,哪能說放棄就放棄。
趙老四更是打了激血一般,他不敢大聲說話,只得一邊催促行軍,一邊不停的重復道:
“弟兄們,咱們繞到那些狗韃子的后面去,捅他腚眼子。狗娘養的,弄不死他。”
聽著趙老四這么粗俗的話,不少士兵差點笑出聲來,身上又充滿了力氣。
趙老四負責前陣,劉大虎負責后隊。
他們穿過樹林,走過荒地,翻過高山,期間有士兵的腳崴了,就留下幾個士兵照顧。
還有幾個士兵爬山的時候摔傷了,也留下幾個士兵照顧,剩下的人繼續趕路。
為了趕時間,在翻山的時候,趙老四和劉大虎商量了一下,讓其中的一些士兵打開頭燈。
前方的路一下子明亮了,速度自然快了不少。
一個時辰一個時辰的過去,不少士兵的腳都磨出泡了,水泡又磨破了,生痛,但還是忍著痛繼續趕路。
趙老四不時的看一下手上的手表,計算著時間和腳程。
現在已經快凌晨三點,再過不到一個時辰就要天亮了。
天亮后,突襲的效果就會差很多,而且建虜都是騎兵,一旦被提前發現,那更是沒有機會發起突襲,追都追不上。
“兄弟們,還有不到五里,加快速度,若是等天亮了,韃子就跑了,咱們這一晚上累死累活的都白跑了。”
“咱們回去也沒辦法向督師大人交代,勇衛營的臉也被咱們丟盡了。”
聽到這話,已經疲憊不堪的士兵又仿佛生出了一些力氣。
怎能讓韃子跑了,怎能白跑五六十里?而且回去還有幾十里要走。
這一算下來,就上百里了。
跑了上百里路,連韃子毛都沒撈到,這得多丟人?
不知不覺間,快步走已經改為小跑了。
而在趙老四他們向著建虜大營急趕時,建虜派去襲擊明軍大營的七路分隊的戰斗,早已經結束了。
沒辦法,他們還未抵達,行動就已經暴露了,而且被沈浪安排的人耍得團團轉,白走了那么多冤枉路,耽擱了不少時間,士氣也被消耗了很多。
等他們好不容易靠近明軍大營時,發現自己一頭扎進了明軍精心布置的陷阱中。
一道道明亮的探照燈光突然亮起,照得他們頭暈目眩。
還未等他們從刺目的亮光中反應過來,就是一陣密集的槍聲響起,他們都成了活靶子,成片的倒下。
勇衛營迅速沖上去,打開頭燈,就將剩下的人追上并斬殺。
除了極少數漏網之魚,其余人根本沒有發揮任何作用就成了勇衛營的槍下亡魂,這就是有心算無心的結果。
清軍大營的中心營帳中,鼾聲如雷的葉臣突然猛的一抽,隨即醒轉過來。
他緩緩坐起來,喊道:“來人,掌燈。”
在帳外的親兵連忙進來將營帳內的燭火點亮。
“現在是什么時辰了?”沒睡好的他有些疲憊的問道。
“回主子,寅時兩刻了。”
聽到已經寅時兩刻了,他神色一動,睡意全無。
派出襲營的精銳應該早就動手了,不知成功與否。
只要有一路殺入明軍營地中,必然會給明軍造成極大的震懾,說不定還會給明軍造成不小的傷亡。
畢竟明軍剛經過長途行軍,士兵必然十分疲憊,心里松懈之下,又突遭打擊,容易形成混亂。
在他異想天開之際,突然,一陣“砰砰砰…”的雜亂槍聲響起。
“怎么回事?北面怎會有槍聲?”
葉臣一驚而起,感覺自己是不是聽錯了,營地背后怎會有槍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