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百七十章 射出的長箭,船隊出發
十一月的阿托亞克湖畔，沐浴著熱帶高原的陽光。天空廣闊而清晰，大地翠綠中微黃。工匠與民兵們，穿著便捷的短袍，在長船前奔波。他們的額頭和背后，都有辛勞的汗水流下。在這溫暖的王國南方，冬天被深秋所取代，沒有寒冷的降雪，更不存在寒潮的急凍。此時的氣溫十六七度，正舒適如初春時一樣。
兩名神啟祭司沉默著，注視著這宛如初春的景象，想象著極地的冰雪與嚴寒。好一會后，博識者米基才低下頭，把第一卷旨意小心卷好，又抽出第二卷寫滿字跡的棉布，沉聲問道。
“祖瓦羅，這是陛下的第二卷旨意！里面是后半段航程的具體預言，以及西渡大洋成功后，我們需要完成的任務，可能遇到的部族勢力...你還要看嗎？”
“...后半段航程，西渡大洋后的預言？...”
二級祭司祖瓦羅默然片刻，才搖了搖頭。
“不看了！后半段的預言，就等我們找到溫暖的‘西雅圖’海灣后，再拆開看吧！我怕看多了，就失去了一往無前的勇氣！主神庇佑我們！”
“好！主神庇佑我們！”
聽到這樣的話，博識者米基點點頭，重新把第二卷旨意收好。他之前粗陋的看過了一遍，雖然震撼驚駭，根本無法想象那樣的國度...但他依然對陛下的預言，沒有任何的懷疑。
“走吧，米基！這么多的物資與人手，都聚集在造船司中，我們得親自檢驗一遍，安排妥當！”
“好！清點一遍物資，安排好人手，我們就盡快出發！”
接下來的半月，是從未有過的繁忙。十二艘二十米長船，三十艘十米雙體舟，都檢查完畢。船上滿載了各種物資與貨物，也登滿了遠航的船員。最后，兩名神啟祭司親自押送，看著八名王國武士，抬著兩個沉重的銅箱，小心放入旗艦底層的隔間。
“主神見證！這里面是什么？”
二級祭司祖瓦羅皺起眉頭，看著兩個壓艙底的銅箱，疑惑問道。
“看起來不大啊？也就兩個大水桶的尺寸而已，卻要八個人來抬？...”
“贊美主神！這是陛下給我們的特殊物資，和神啟的海圖、預言的旨意一起，從特拉斯卡拉之地送來的。根據陛下的預言，我們西渡成功后，這兩個箱子會有大用！”
博識者米基稍稍遲疑，揮了揮手，讓搬運的武士退下。然后，他壓低了聲音，解釋道。
“這里面是一千斤金塊！來自白蛇城中，熔融的狩獵之神金像...”
“嗯？半噸黃金？有什么用？北方大陸的部族...應該不缺黃金吧？”
聞言，二級祭司祖瓦羅怔了怔。他撓了撓頭，有些不解。
“我之前與約雷姆部交易的時候，一斤金沙，也就和一斤紅銅的價值差不多，甚至還有所不如...而在湖中王國，銅礦的產量大增，一斤黃金大概值兩斤銅的樣子。銅料加錫，制成青銅器后，在北方大陸的價值，還要翻倍。若是做成武器，再加倍...”
“主神見證！船隊和北地的部族做生意，就應該多運些青銅器去！比這些金子，可要值錢的多得多...”
聽到祖瓦羅的話，博識者米基抿了抿嘴，點頭認同。
在盛產金銀的中美洲，黃金的價值只能算是一般。它更主要的用途，是祭祀儀式、神像修建，以及打制成閃閃發光的貴族飾品，等價于華麗的羽毛服飾。而在北方大陸的西海沿岸，大大小小的金礦同樣不少，根本沒有銅器值錢...
“祖瓦羅，這是陛下的旨意！這半噸黃金，是我們渡海西去后用的。據說，它能讓大洋對面的部族聯盟，為之瘋狂！...”
“哈！會有部族聯盟，為了這個瘋狂？”
二級祭司祖瓦羅咧開嘴，笑著搖了搖頭，不大相信。
“...怎么可能呢？也就一千斤黃金，約雷姆部中，都不止這個數...”
“嗯，陛下的話肯定沒錯！我想著，這些是神像熔出來的，不一樣，應該藏著些神性...”
“很有可能！”
兩人議論了一會，便去往上層甲板。十幾名隨船的神啟祭司，都已經等候在那里。
二級祭司祖瓦羅挺直嵴梁，注視著眼前一張張年輕的激動面孔，和他們胸前的一級“探索者”徽章，忍不住心潮澎湃！
這些年輕的神啟祭司，都是一年半前，從神威大學畢業的優秀助祭。他們熟悉天文、數字與測繪，在南方水師中學習過一年，晉升為一級祭司，然后擔任眼下各艘長船上的船長。
他們能被通過選拔，加入神啟的探索船隊，信仰的虔誠母庸置疑！在加入之前，他們都被告知：這一次探索會持續漫長的時間，經歷無數的考驗，甚至要付出生命的代價！
而此時此刻，十幾名神啟祭司都神情堅定，站在探索隊長祖瓦羅的面前，等待著他啟航的指令。
“主神見證！所有的物資，都清點了嗎？”
“主神見證！都已經清點完了！”
“船隊的武士、民兵與水手，都就位了嗎？”
“主神見證！都到位了！”
“很好！今天是10屋年1水月10燧石日（1489年11月22日）！記下今天的日子！”
探索隊長祖瓦羅目光炯炯，看過每一位虔誠的船長，記下每一張年輕的面容。他不知道，在漫漫的長途中，船隊會遇到什么。他也不知道，最后有多少人，能活到探索完成。但他知道，這里的每個人，都做好了為信仰而死去的準備！
“主神說，‘長箭射出之后，便不可能再回！要么命中目標，要么就此折斷...’”
探索隊長祖瓦羅昂起頭來，臉上是堅決與無畏。在深秋金色的陽光下，他最后環顧眾人，驕傲的宣告道。
“我們是陛下的長箭！我們被親手射出！我們的前路，不是是命中的榮耀，就是折斷的死亡！”
“我們一路向北，不要給自己，留下任何的余地！而這樣重大的使命，也只有我們，才能承擔！”
“去吧，都回到各自的船上！跟著我的旗艦出發，開啟這場直面死亡的遠航！...贊美主神，我會向她而去，哪怕沒入海洋！”
旗艦上片刻沉寂，仿佛有什么沉重的情緒，在無聲間流淌。接著，低沉而整齊的宣告響起，正是獻給信仰的誓言。
“贊美主神，我們會向她而去，哪怕沒入海洋！...”
“出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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