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黑化

　　就這樣，恒國正以極快的速度被怪物大軍占領著…

　　可以預見，過不了多久，整個恒國將徹底淪為怪物的樂園，繼而向周邊輻射、擴散，直至六國全部淪陷！

　　這種人傳人的模式，如果不能在初期成功封鎖，一旦形成規模，就再也封鎖不住了…

　　至于恒國為什么會突然出現這樣的怪病，事情還要從兩個月之前，這怪病的源頭說起。

　　林長生的怯弱雖不是骨子里的，但這么多年，形成了習慣后，導致了他明明知道自己這新擁有的能力似乎可以做很多瘋狂的事情，卻仍舊舉步不前，不敢有任何輕舉妄動。

　　他甚至覺得自己成為了異類，更加自卑了。

　　林家祖宅。

　　看著眼前這兩只一動不動，似乎在等待自己命令的雞，林長生一時沒了主意。

　　現在該如何是好？

　　想了想，最終，他做出了決定。

　　控制著讓那兩只雞不動，他拎起菜刀，快速朝它們砍去！

　　嗯？還不死！

　　幾刀下去，見自己甚至已經將這兩只雞砍得漏出了內臟，它們卻還在原地不動，似乎在等待自己的命令，林長生不禁一陣頭皮發麻。

　　沒辦法，任誰遇到這種詭異的事情都會被嚇到，更別說本來就膽小怕事的林長生了。

　　不過，越是殺不死，就越不能留，他可不想以后有兩只漏出內臟的雞在自家院子里亂竄，真嚇死個人呢！

　　好在經過一番嘗試，林長生發現，將它們的頭顱砍掉后，它們終于倒了下去，那股冥冥中與自己的聯系也終于終斷，沒了反應。

　　“呼…”

　　“原來是要將頭砍掉…這，這叫個什么事啊…”

　　林長生欲哭無淚。

　　事情遠不是弄死這兩只雞可以解決的。

　　以后怎么辦？

　　他在考慮這個問題。

　　以后真就不能吃正常食物了，只能喝血了…？

　　且不說這種事情太過詭異，只能喝血的話，那自己還活不活了！

　　便是村里的那個老里正，家里恐怕也沒富裕到天天可以買家禽家畜的地步吧…自己一介窮酸秀才，哪里有錢買這些！

　　林長生發起了愁。

　　至于喝人血…他暫時是不敢往那地方想的，即便想法不由自主地往那方向偏了偏，也立即被他遏止，不敢再想。

　　算了，走一步看一步吧…也許這次喝完了之后可以頂很久，若是每半月一次，或每月一次，倒還是可以接受的…先將院子收拾一番…

　　林長生回過神來，見滿院子的血跡，當即開始收拾院子…這要是萬一被人看見，指不定怎么想呢！

　　收拾了一會兒，林長生面露驚奇地停下了手。

　　怎么…自己的力氣變大了這么多？

　　此時，他手里正舉著院子里的一個石凳。

　　因為血跡滲到了石凳下面，他本想將石凳挪一挪，將下方的血跡清理掉，誰知一入手，竟直接將石凳搬了起來！

　　要知道，這石凳可是實打實的實心石凳，平時別說搬起來了，便是想要往旁邊挪一挪，瘦弱的林長生都要拼盡全力，撐得面紅耳赤。

　　莫非…是因為喝了雞血的緣故？

　　他只能做出如此揣測，因為除了這一點，自己并沒有其他異常。

　　吸食血液，難道可以增強我的體魄？

　　這倒是稀奇了，如此一來，反倒是壞事變好事了？

　　總算是為自己的吸血找到了一個相對合理的借口，林長生欣喜不已，不然，他真覺得自己變成了一個怪物！

　　次日清晨，被一陣強烈的饑餓感弄醒的林長生，臉色很不好看。

　　其它他什么都不擔心，他最擔心的就是每日都要吸食血液，因為這根本不是他可以負擔得起的，沒想到，還真就是最擔心的事情發生了…

　　昨天剛剛吸食了兩只雞，今天一大早就餓了，這種頻率真要逼死個人了！

　　林長生暗罵，不過沒辦法，腹中著實饑餓，他只能無奈起身，去集市購買“食物”。

　　照例，在家將兩只雞的血液吸食干凈，砍掉頭顱后，心煩意亂的林長生沒有再理會雞的尸體，前往學堂。

　　昨天沒有去學堂，今天再不去，老夫子就又有借口扣錢了…這該死的老東西，彼其娘之！

　　盡管心中咒罵老夫子，學堂還是要去的，除了學堂，他本就沒有其他生活來源，再不去，拿什么每天早上買雞！

　　事實上，即便沒有克扣，學堂所得也是不夠的…一路上，林長生為了生計，很是發愁。

　　總算，今天喝完兩只雞的血后，他再度用石凳試了試，力氣似乎又大了，這才讓他有些安慰。

　　不過，力氣大可不能當飯吃，這世道，力氣大可是會被拉上戰場的，還是做學問穩妥、安全。

　　是的，盡管成了吸食血液的怪物，此時的林長生仍然想考鄉試，當官。

　　不過很快，他的夢想便被無情地打散了。

　　他低估了稚童們的影響力，也低估了人們對于鬼神的深信不疑。

　　昨天，聽聞孩子們說，看到先生變成了妖怪，眼睛變成紅色后，許多家長立即就重視了起來。

　　事實上，像隆縣這種小縣城，家家戶戶離得都不遠，晚上一串門，他也這么說，你也這么說，幾家人一串，林長生是可以眼睛發赤的妖怪便被傳得神乎其神起來。

　　正好又剛剛發生過地震，人們便立即腦補關聯了起來，認為林長生被從地下爬上來的妖怪附身，徹底變成了妖怪！

　　于是，當林長生踏入學堂大門后，便被數個漢子拿著竹竿或鎬子架住，一臉畏懼，大聲厲喝道：“你還敢來學堂，你到底是人是鬼？！”

　　“先生，從今以后不要再來學堂了，請不要傷害孩子們。”

　　“廢什么話，直接將他送到官府再說！”

　　“你們…你們這是怎么了？”林長生被嚇得臉色發白，怯弱的他明明擁有可以輕易反抗的力量，卻動也不敢動。

　　“怎么了？昨天你看著我家狗娃流鼻血，眼睛都紅了！幾個孩子都看見了！”有家長厲聲道。

　　林長生：“…”

　　他真的低估了這些稚童，居然真的說到了點子上！

　　昨天自己真的那么明顯么？

　　還有，是誰說稚童之言無人相信的？！

　　“誤會了誤會了，我昨天的確眼睛發紅，不過卻是染了風寒所致，諸位勿要怪力亂神。”

　　對于眾家長的喝問，林長生連連擺手，趕緊解釋道。

　　“染了風寒？我家孩子可不是這么說的，他看見你的眼睛全部變成了紅色，甚至還冒出了紅光！這根本不是人的眼睛可以做到的！”

　　“對！妖怪，我勸你不要反抗，跟我們去官府說個清楚！”

　　畢竟沒有真正看到林長生變成妖怪，眾家長其實倒也并不懼怕，甚至有脾氣暴躁的已經開始動手了，他們拿著帶著尖銳金屬頭的鎬子，就要朝林長生身上戳去！

　　對此，林長生再怯弱，也不可能眼睜睜看著他們傷害自己，躲閃的同時，心中再度像上次那般，無由來生出了一股怒火，抓住其中一個鎬子，用力，反向推了過去。

　　他的力氣可不像之前了，連上百斤的石凳都可以輕松搬起來，此番一用力，抓住鎬子的那個家長當即脫手，毛糙的木頭鎬身將他的手掌刺破，血流不止。

　　這下，可真的捅了馬蜂窩！

　　林長生本就被那無由來的怒火弄得心煩意亂，胸口好像憋了一口氣，迫切想要發泄出去。

　　現在，因為突如其來的血液刺激，他根本無法控制自己，眼前當即變得一片血紅。

　　“啊！”

　　“真的變身了！”

　　“他真的是妖怪！”

　　“有妖怪！”

　　眾家長傻眼了，嚇得紛紛后退。

　　完了…全完了！

　　許是因為剛剛喝了雞血的緣故，此時的林長生雖抵御不了人血的誘惑，被動顯出了青面獠牙赤眼的形象，但他是擁有全部理智的，見所有人仿佛見了鬼一樣看著自己，他的一顆心，直接沉到了谷底。

　　他知道，自己徹底完了。

　　不是性命，而是仕途…恒國不可能讓一個妖怪當官！

　　“不…不要…都是你們…”

　　“都是你們害的！”

　　當一個人將某種事業立為一生的奮斗目標，并為之辛苦付出了大半輩子后，這種事業必然已經成了他整個人的人生支柱。

　　中舉，當官，就是林長生的人生支柱。

　　現在，他的人生支柱就這樣被一群愚民給毀了，那種憤怒，那種仇恨，簡直像一團團熊熊燃燒的烈火，瞬間將林長生整個人淹沒！

　　“該死的東西…死…”

　　“我要你們死！”

　　嗓子里冒出不似人聲的嘶吼，林長生再也不想壓抑自己，整個人驟然爆發，以極快的速度竄了出去，一把抓住了距離他最近，嘴里不斷發出聒噪尖叫的男子。

　　“啊！”

　　那男子被林長生抓住，本能地想要掙扎逃跑，卻發現他的手掌簡直跟鐵箍似的，根本掙脫不開，而當他再想拳打腳踢的時候，兩顆尖銳的利齒，已然咬在了他的脖頸處！

　　在吸食到該男子的血液的第一時間，林長生的眼睛亮了。

　　太美妙了！

　　原本他以為雞血已經是這世上最美妙的食物，現在才知道，跟人血比，雞血簡直連餿水都不如！

　　同時，他感覺到一股股陌生的力量，正隨著男子的血液，不管灌注進自己的體內，那種整個人不斷升華的感覺，是那么的令人向往！

　　很快，隨著林長生竭力地汲取，男子身上的血液很快被他吸光，不過他的肚子卻絲毫不見壯大，隨手將男子的尸體一扔，猩紅狹長的瞳孔當即盯上了另一個男子。

　　人的血液真的太美妙了，讓他欲罷不能，他還想繼續吸食！

　　“媽呀！”

　　“跑！”

　　“趕緊去報官！”

　　此時，看著地上的那具干尸，看著又一個被林長生抓在手里啃噬脖頸的倒霉蛋，眾人終于從驚恐中回過神來，哭爹喊娘地跑了出去。

　　對此，林長生絲毫不在意。

　　跑吧，跑吧…我看你們能跑多遠！

　　既然我的人生徹底被你們毀了，那么，所有人都陪著我的人生，一起消失吧！

　　隨后，當第一個被吸成干尸的男子變得青面獠牙，晃晃悠悠站起來，通過腦海中的聯系，讓他恭敬站立在自己身邊后，林長生的嘴角浮現出了詭異的笑容。

　　看樣子，雖然當官沒戲了，但是，也許我可以直接當皇帝…

　　恒國？

　　不，我要當這六大王朝，萬里江山的皇帝！

　　“盡情享用你們的食物吧！”

　　隨著第二具尸體站起來，林長生目光閃動，一字一頓道。

　　隨即，兩具尸體快速出動，跑出了院子，往學堂外跑去。

　　而此時，由于那些大叫著“妖怪”的男子跑出去，正有不少不明觀眾被吸引過來查探，被他們逮個正著，直接就撲了上去。

　　很快，隨著一具具尸體站立起來，隨著腦海中的聯系越來越多，已然恢復正常面貌的林長生，臉上緩緩露出了笑容。

　　他伸出雙手，發出了邪異厲喝：“將這座鎮子的所有人，給我全部殺光！”

　　如果方鱗在這里，一定會從林長生的變化中看出來，他這是極致壓抑后的情緒崩潰，導致患上了反社會人格障礙。

　　一旦誕生出這樣的精神狀態后，不管他之前是什么性格，都會變得具有高度的沖動性和攻擊性，且沒有了羞慚感。

　　這樣的人是極為可怕的，而這樣的人若是擁有可以毀滅一切的力量，后果是更加可怕的，因為，他真的會毀滅一切！

　　尤其是他的人生支柱徹底消失后，他的行動和人生將沒有目的性，或者說，他會直接將毀滅一切當成自己今后的新的人生支柱。

　　這樣的人，你不能說他壞，因為他這真不是壞，他只是生了病…

　　另外，沒有了羞慚感后，他本人也并不覺得自己是壞得，相反，你若是阻止他毀滅一切，那么你才是壞的！

　　可惜的是，方鱗并不知道這一切，否則，他真的會直接收拾東西，去某個深山老林中茍過這一年。

　　與這樣的“病人”成為對手，真的不會是一件令人愉快的事情，更別說，對方還控制著無數聽他指令的怪物…

　　這次體驗世界的難度，若真要硬碰硬，那真是噩夢級難度，或者直接說，這是一個必死無疑的難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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