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垃圾光環毀我青春
對于突然頓悟這件事，夜明宇表示自己非常頭疼。
他轉生十億世，跟著系統走南闖北，面對過無數陰險的敵人。
他們潛伏在窒郁的暗影里，窺伺著獵物的弱點，企圖在某個放松的瞬間，給予其致命一擊。
但這群狡詐之輩，比起主角光環，就是小菜一碟。
夜明宇從未見過如此厚顏無恥的金手指！
竟然趁他睡著的時候，讓他莫名陷入深度冥想的狀態！
更恐怖的是，這個深度冥想......貌似是永久效果。
停都停不下來的那種！
雅蠛蝶雅蠛蝶！
怎么會這樣？
那個名為“主角光環”的法術模型，自從覺醒魔法徽記以后，就在他的精神之海里安營扎寨。
原本就很緊的“精神小空間”，在塞進這玩意后，就變得更緊了。
夜明宇仔細觀察著腦中的法術模型，在上面發現了一行符文。
一樣的簡體漢字，一樣的直白風格，加粗斜體下劃線標注：“吃飯喝水不能升級的話，你還有臉當主角？”
這種通俗易懂的魔紋，實在過分稀有。
可是......主角？壓根不想當這玩意！
而且大部分主角，吃飯喝水是不能升級的啊！
但這個金手指沒有意識，聽不到夜明宇心中的吶喊。
悲傷永遠繼續，冥想不曾停止。
中午食堂打飯時，他跟大媽說要麻婆豆腐，看到豆腐之后，靈感源源不絕。
突破了。
課堂上偷懶睡覺時，剛被魔法語老師點名，兩個粉筆頭二連擊砸過來。
又突破了。
上廁所后，從衛生間出來，洗完手，照了照鏡子，看到自己的一張帥臉。
又雙叒叕突破了！
不該是這樣的，錯了，全錯了！
按照夜明宇的打算，升級速度需要參考同級生的數據，采用統計學思維，去掉最大值和最小值后，計算加權平均數才能獲得。
突破得快有用嗎？
他可不喜歡快，他喜歡持久。
夜明宇的人生目標，是要將有限的生命，投入到持久的享受中去。
反正有富蘿莉包養，反正現在是和平年代，不浪一波豈不后悔？
然而——
“我真傻，真的，我單知道自己有主角光環，卻還放松警惕......”
大概下午兩點左右，夜明宇就達到了學徒九級，再往后就是初階法師。
一旦繼續晉階，絕對要破紀錄。
因此，突破是不可能突破的，夜明宇就算餓死，死外邊，從教室窗戶跳出去，也不可能突破！
迫不得已，只剩一條路可走！
夜明宇當機立斷。
首先，用十億星徽記鎮壓晉級時的魔力波動，但這只是緩兵之計，而且最多只能堅持到晚間自習課，無法從根源上解決問題。
想要真正戰勝危機，就必須...修改現有的魔法體系！
雖然這十分困難，但是——
人啊，為了夢想，就要掙扎中奮斗，即使會在奮斗中窒息！
為了每天混日子的偉大愿望，夜明宇...永不言棄！
這種勵志的精神，他自己都被感動了。
......
想要修改體系，需要耗費大量心神進行推演，同時需要消耗魔力進行試驗，這就造成了一大困難點。
絕對不能有他人在場。
否則過程中一旦浮現魔法陣，肯定會引起注意，而且被打算思路，也會功虧一簣。
因此最好的時間段，就是下午的近戰搏斗課，上課地點是操場，教室里空無一人。
只要請假......
整整45分鐘，足夠讓夜明宇放手一搏！
下午，3:00整。
教師職員辦公室。
夜明宇站在眼花的老教師面前，看著對方瞇起眼睛，捂住肚子說：“老師，我肚子...好痛，能、能請個...假嗎？”
這不是演戲！
近戰搏斗課和體育課不同，非常重要，沒有特殊原因不可能請假成功。
所以夜明宇刺激了自己的精神之海，造成短暫的魔力紊亂。
這是很危險的舉動，一不小心擦槍走火，就會搞出一條人命。
也就他轉生多世，才擁有這種變態級的魔力操作水準。
一般人，基本誰試誰死。
“肚子疼，你來那個了？”老教師沒帶眼鏡，基本就是個瞎子。
“老師，我是男的，估計...可能..是魔力出了問題。”
“什么？”老教師花容失色，趕忙將手搭在他的肩上，探查后才松了口氣，“紊亂而已，還好不算嚴重，休息一下就行。”
獲得任務道具，空白請假條×1。
夜明宇走出辦公室，順手將門關上，快步回到教室，目前耗時兩分四十二秒。
重回座位，坐正，兩分四十六秒。
夜明宇深呼吸，沉心靜氣。
萬幸至極，在這場與時間賽跑的戰斗中，他擁有足夠的物資支持——足足九本空白草稿紙！
筆來！
推衍...開始！
任何一種修行方式，都是經過千錘百煉，才成功推廣實施。
里面蘊含的，是無數偉人的智慧結晶，是一代代先輩前仆后繼的無私付出。
想要以此為基礎進行改動，簡直是向近代所有賢者發起挑戰！
夜明宇握緊筆桿，筆走龍蛇，感知著自己體內魔力波動，畫出相關函數的圖形。
僅僅四分鐘過去，二十種魔法頻率計算完畢，被轉換成法陣。
草稿紙在風中翻卷，上面的內外環閃爍著粼粼彩光。
在原本修行方式中，法師學徒只有九個等級，主要是為了積攢魔力總量，等到總量達標，就可以將精神之海的魔力貫入全身細胞，與魔法徽記共鳴，從而達到初階法師的境界。
想要破解，最簡單的方式，就是增加精神之海的數量！
通過這種方式，將深度冥想附帶的魔力分流。
從學徒一級到學徒九級，即使是天才，也要用上一年時間積累，而永久深度冥想狀態，卻讓夜明宇在五個小時內走完了這條路。
換言之，他的晉升速度約為尋常天才的1752倍。
這就意味著，想要恢復正常，至少要多開辟1751個精神之海。
四舍五入湊個整，按兩千算。
很困難。
不，已經不是困難能夠形容。
第二精神之海，一直以來是近代魔法研究未曾突破的命題。
而二和兩千相比，少了三個零，難度更是天差地別。
夜明宇握住筆桿的手青筋暴露，數據流在腦海中奔涌。
需要確保兩千個精神之海沒有沖突，同時能夠與肉身聯結，還能與魔法徽記共鳴......
墻上的石英鐘表滴答旋轉，傾聽著他的心跳。
咚、咚、咚......
12分7秒。
加快速度。
夜明宇左手拿出一支筆，再次握住，同時開工，心分二用進行計算。
無數魔法定律從腦中劃過，仿佛墜入真理的海洋，那種磅礴到傾覆萬物的知識，隨便一個人看見都會感到窒息。
這一刻，拼得...就是底蘊！
在夜明宇的身后，仿佛有無數理論系法師的魂魄怒吼：
“錯了，方法錯了，魔力在宏觀層面的表現形式，必定受外部環境影響，外部環境也必然會影響魔力。”
“不對，倒回去，如果想要分裂精神之海的話，需要考慮能量供應，你只是學徒級，不可能溝通混沌本源，這條路行不通。”
“還是錯的。依托于現有的精神空間，要連續，要連續！魔力間的傳輸不能產生斷層，思路不對。”
“用魔力軌道定律，世界上不存在絕對孤立的魔能，魔能會在意識層面發生交互作用！將公式轉換成幾何法陣。”
“不對，完全不成立。”
18分31秒。
第一本草稿紙用完，從窗戶掠進來的風漫卷著扉頁，露出閃著金光的推演模型。
夜明宇心如明鏡，越到這時候，就越要冷靜。
如果把法師比作槍炮，那么精神之海就是盛裝魔力的彈夾，肉身就是魔力通過的槍管，魔法徽記就是輸出時的槍口。
三者必須統一。
20分14秒。
又一個法陣模型在筆下完成。
長達一百二十六個字符的魔法語，扭動著亮起藍芒，光在夜明宇眼中閃滅。
如果世界上真的有一種東西能夠超過光速，那種東西...就是思維！
思考速度不斷加快，仿佛時間都被拉長。
快到邏輯都被撥開，無數道靈光一閃的直覺，撬開封鎖的神門，將唯一正確的答案鎖定。
追附萬物的風暴里，神靈在腦中吶喊！
29分54秒。
結束。
啪的一聲。
天外云層舒卷，仿佛有真神于蒼穹俯視，看著窗內輕落的筆桿。
在夜明宇的目光中。
在紛飛的雜亂紙頁間。
透過道道縫隙，看到了那個唯一的常數。
一個如果公布出去、注定名留青史的常數。
即精神之海與身體素質的契合度為......固定數值。
理論上，將其代入一系列公式，依照最終得出的一系列數據，得出重塑精神之海的法陣。
新的精神之海，將不需要與肉體共鳴，而是直接依托于肉身細胞存在。
究竟能否成功，還需要親自嘗試。
夜明宇閉上眼，金色的陣紋在精神之海里劃出，從最左邊點到最右邊，然后回轉向上，內外環交錯，兩邊是古老扭曲的咒文。
如今這個時代，恐怕已經無人能認出這種詭異的咒術。
那是比精靈還要古老的文字。
在很久很久以前，這種咒文據說可以直通神明，將凡人的愿望上達天聽。
剎那間。
如墜冰窟，冷意攀附。
31分25秒。
轟——
精神之海就像一面被敲碎的鏡子，化為漫天粉塵，被魔力的洪流揚棄。
夜明宇的腦中，是針扎一般的劇痛，滲入骨髓，是撕咬是凌遲，是每一個細胞都被碾磨成渣。
“嗯......”
他低聲悶哼。
痛苦在持續，夜明宇的手緊緊攥住桌角，面如金紙，一言不發。
石英掛鐘的秒針“滴答滴答”轉動，是這座教室里唯一的聲音。
39分28秒。
那個金色法陣開始發揮作用，仿佛教堂里的神女們虔誠禱告，梵歌一般的曲調帶著不食煙火的圣潔。
汗水滲出夜明宇的額頭。
在他身體的某一個細胞里，某些東西發生了質變。
在蔓延，在分裂，在生長。
那是什么？
新的精神之海？
體內傳來排山倒海的轟響，夜明宇的思維越來越混沌。
靈魂強度支撐不住了？
連他的靈魂強度，都支撐不住精神之海的分裂？
終于，眼前的景象變得模糊不清，逐漸被黑暗吞噬。
體內傳來破裂般的碎響。
42分37秒。
失敗了。
夜明宇的面色蒼白無力，但瞳孔中卻仿佛有靈魂之火燃燒。
“理論上，不可能有錯。”
但錯了就是錯了。
他的意識仿佛在墜落，墜入幽暗沉郁的冥土。
冥土邊界的黑日下，腐臭的冥河在面前奔騰。
冥河的對岸，曼珠沙華開遍的原野里，佇立著所有近代著名的理論系法師。
魔能三大定律的創立者——戈多。
魔法徽記構架理論的奠基人——須咗。
煉體與魔力學說的發揚者——墨德姆。
精神之海宏觀定理的提出者——莫資。
.......
上百位已逝的理論界先輩，站在白骨堆積的冥河對岸，他們都曾為這套現有的體系嘔心瀝血，花費數個世紀的光陰。
此刻，這些名留青史的偉人，卻共同冷目凝視，凝視著這場荒唐的失敗。
夜明宇再強又如何？
僅僅一人，又怎么能反駁被無數人定為完美的體系？
或許有些心急了。
想想也對，天才的誕生向來貫穿于歷史，擁有天賦者何止他一人？
經過理論與實踐得出的結論，怎會那么容易被否定？
雖然精神之海受創，但也不是大礙，過幾天就能恢復。
夜明宇睜開眼，心中所有幻象消失。
回歸現實。
掛鐘轉動，滴答聲就像一雙眼睛，看著他將那堆草稿紙團成一團。
“算了，總歸還有別的辦法。”
夜明宇輕聲嘆息，最后一眼，看向腦中褪色的法陣。
44分20秒。
那個法陣還在轉。
.......
腳步聲在長廊回蕩，正有人走回教室。
“年紀大了，記性越來越不好使。”教導主任哀嘆道。
上午冥想課時，有一份文件忘在了講臺上，是高一新生選擇魔法派系的統計表，比較重要，校長已經在催了。
剛走到門口，教導主任的腳步頓住。
表情就像凝固的火山灰，目光逐漸呆滯。
什么情況？
這已經是教導主任今天第二次震驚了！
但他敢說，現在這一刻，絕對是這輩子心跳頻率最快的時候！
教室內...在發光！
璀璨的金色，透過玻璃散射，仿佛里面藏了一個太陽。
現在時刻：44分26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