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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四三八章 閉甕收網終局夜,巳人提劍踏青原

夢想島中文    我有一身被動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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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青原山。

  道穹蒼翩然落地后,腰側衣物已被一槍抽爛了,但裸露在外的肌膚卻十分白皙軟嫩。

  金奉的一槍,固然將他抽飛了,余力還震疼了他。

  但真正抽爆的,不過是騷包老道腰帶上的一顆金珠配飾,打不出來真實傷害。

  “天人五衰,同你關系很好?”

  道穹蒼落于山地上后臉色冷峻,如是作問。

  時值此刻,他再也望不見四周有隸屬于圣神殿堂一方的白衣。

  那看似死里逃生的最后三位,敢情也只是被令屬性操縱了。

  最終,被天人五衰借刀殺人,慘死于道穹蒼之手。

  這等損失,不可謂不大!

  若是落在茍無月身上,戰后還收獲甚微的話,怕是斷一臂都難以抵此大過!

  地上,朱一顆對外卻不知所謂,只覺經歷了一場噩夢。

  他在夢里被人狠狠踹了幾腳,又被無數未知的陰邪追逐著,追到出了一身冷汗,最后失足掉入深淵。

  他才想要飛起來,卻發現靈元全失,道穹蒼還出來對自己笑了一下。

  朱一顆嚇得腳用力一蹬,便睜開眼醒來了,還看到了神情其實已無比冷冽的道殿主。

  朱一顆并不知道在自己昏迷的這段時間中,青原山發生了什么。

  但本著“聊聊”一說的道殿主,前些時候態度還不錯,這會兒似乎和受爺聊崩了,正死死盯著自己二人。

  “我不造啊!”朱一顆偏頭望向了天機傀儡殘骸,受爺的語氣有著濃濃的戲謔。

  道穹蒼淡漠出聲:“他殺我部下,好,那你這下屬,也就不必活著了。”

  朱一顆一怔,還沒反應過來,就感覺天旋地轉。

  他被道穹蒼隔空攝去,抓進手里,只要稍一用力,怕不是連脖頸都要斷掉。

  “等等!”

  朱一顆眼球凸出,無比驚恐。

  怎么突然間,矛頭指向了我?

  我被禁武令封了啊!

  我不能死,我還有很多價值,我也可以被屈打成招的,哪怕只是假招…

  “住手!”

  盡人也趕忙出聲。

  道穹蒼,怎么突然跟變了一個人似的?

  可還不待他繼續發言,或是以利相誘,或是曉之以情…

  道穹蒼聞聲也便松開了朱一顆,恬然說道:

  “好,本殿今日,就承你受爺這個人情,暫且放了這南域邪修一條狗命。”

  盡人:???

  “然死罪可免,活罪難逃…奚!”

  道穹蒼指尖一錯,青原山大陣微動,具現出了一扇光門。

  奚從中走了出來。

  “將他押入圣山死海,同圣奴無袖隔開關押,不得讓他們接觸,來日再審。”

  “是!”

  朱一顆滿臉懵圈,只覺自己又飛了起來,落入到一個年輕人的手中。

  他震撼了。

  還有這么討要人情的說法?這騷包老道…

  然此法看似荒唐,方才那一瞬,倘若受爺不開口…

  朱一顆不敢往下思考了,扭頭往上,看向那個正扛著自己的家伙,劇烈掙扎起來:

  “老子好歹是個太虛!伱這么扛著我,我還有半點面子嗎?”

  “老實點!”

  奚手一用力,往他背部一砸。

  那被下了禁武令的弱雞登時嗷嗚一聲,停止了反抗。

  朱一顆將從奚身上扯下來的一絲衣線藏進袖口之中,滿臉諂媚道:

  “抱歉,剛才沒認出您來,原來是異部首座大人,聽聞您此前擔任圣山六部的兩部副部,位高權重,今日一見,果然是龍顏鳳冠,英武不凡,竟有幾分您才是圣神殿堂總殿殿主之威儀…”

  “閉嘴!”

  “哦,好咧,異部首座大人。”

  朱一顆趕忙收住了嘴,最后看向天機傀儡殘骸。

  他嘴唇突然囁嚅了幾下,狹短的小眼睛一夾,那眼淚就如花生米倒進了大火爆炒的鹽鍋里頭一樣,大顆大顆崩飛了出來。

  “哇!受爺哇…”

  這一聲哭喊,凄厲無比,驚天動地。

  盡人沉默著望向了朱一顆,心頭無比復雜。

  “受爺,那老朱,就告退了…”

  朱一顆抹著眼淚,顫抖著聲音,動情說道:

  “老朱這一退,可能就是一輩子,想到今后您我再也不能相見…哇!老朱悲傷哇!”

  “遙想當年天空之城…呃,好像也就個把月前?總之受爺知遇之恩,老朱沒齒難忘!”

  “若今生今世,此恩此情,注定無以再報,來世老朱就算是化作牛馬,也要給受爺您騎一輩子!”

  染茗遺址中,盡人聽得唇角一掀,險些發笑,他張了張嘴…

  或許是天機傀儡殘骸的能量供給見底了,他最后竟說不出半句話來。

  黑暗中,盡人臉上失去了笑意。

  扛著朱一顆的奚深深吸了一口氣,閉上雙眼。

  他想到就是圣奴和閻王聯合,將一眾白衣斬殺于空間碎流之中,心頭的那點同情,頓時煙消云散。

  出于人道主義,奚最后冷聲一叱:“還有遺言?”

  “有!有!”

  朱一顆確實還沒說完,聞聲雙手合十,倒著給大發慈悲的小奚奚鞠了一躬,又淚流滿面看向受爺:

  “受爺哇,老朱只剩下最后一個愿望…”

  “說。”盡人不見感情地道。

  朱一顆啜泣:“天上第一樓的二把手位置,受爺您還記得承諾嗎,如有可能的話,能否虛位待我?當然,老朱知道這是奢望,最后如若老朱我死了,這位子其實給誰都行,但就是不能給李…老李!”

  朱一顆話音才剛落定,身后浮現一頭大肚裂口惡鬼,抓住他后一把往嘴里塞。

  “封!”

  奚一掌拍在了惡鬼肚子上,烙下了白孽閻主的精神烙印,這才拍了拍大肚鬼的腦袋。

  “去吧。”

  嗚——

  陰風聲中,惡鬼消失,朱一顆也就跟著去了。

  “咚咚咚…”

  遠方傳來輕微的聲響,像是巨人在奔跑,夜色下林葉跟著沙沙而動。

  奚似有所感,望向道殿主,欲言又止。

  道穹蒼什么都沒說,只是視線從遠方收回后,手再一招,光門具現。

  這回,從中走出來的是十尊座香杳杳。

  “結束了?”

  香姨似乎知道自己的命運。

  他望了望四周,除了熟悉的天機傀儡殘骸外,并無圣奴的其他高層。

  “看來,你也釣不到什么大魚。”香姨失笑,看向道穹蒼的眼色帶著嘲弄。

  “好戲,才剛剛開始,只是你無緣以見了。”

  道穹蒼搖著頭走上前,手停在了香杳杳碩大的胸脯之前,“拿出來。”

  香姨嗤笑著一挺胸,那顫動的波流,險些觸碰到了道穹蒼手指頭。

  奚臉色一紅,急忙挪開了目光,不敢多看。

  道穹蒼指尖一錯,大挪移術一轉,將夾在香杳杳胸口中的一枚玉符,給拿了出來。

  身處染茗遺址的盡人,見狀頭皮發麻。

  杏界玉符!

  這是他在幽桂閣中,留給香姨保命之物!

  道穹蒼拿了它…不礙事,不礙事,這玉符只是單方面溝通杏界,要打開通道,還得祖樹龍杏首肯才行。

  但重點不是這個,重點是道穹蒼將一切后手都亮了出來,分明是一副要收網了的舉動。

  盡人想要將靈念延向遠方。

  他方才聽到了異響,應該是有什么人闖入青原山來了。

  是八尊諳嗎?

  如若是,那確實夠格讓道穹蒼就此收手。

  但誠如道穹蒼所言,盡人也不覺得八尊諳會為了救自己一道靈念,而破功入局…

  大概率,來的要么是巳人先生,要么是圣奴其他足以比肩半圣戰力的太虛。

  既如此,說杯水車薪或許有些過分了,但于事無補,總該能用來形容吧?

  還不如不來…

  且道穹蒼的胃口,分明沒有這么小,便是巳人先生,恐怕都不足以填滿它…

  正思索時,對面道穹蒼一擺手,為此事下了定論:

  “將她押入死海,單獨扣留。”

  “不要讓任何人,任何生物、死物,乃至是除了你之外的一切可定義為‘存在’的存在,或是不存在,接觸到她,傷害到她…”

  “包括她自己,包括自殘、自殺!”

  “她若出了問題,本殿第一個斬的是你,你老師來了都保不住,懂?”

  奚神情大震,第一次聽到道殿主以如此嚴肅的口吻,如此之多的言語,去叮囑一件事情。

  可見,此事之重!

  而面前人,說是十尊座,實際上戰力也就普通太虛,吧?

  奚吞咽著口水,重重點頭:“是的,道殿主!”

  “帶下去。”

  “是!”

  奚下意識要用鬼靈封人,發現這不符合道殿主的吩咐,只能無奈放棄。

  他轉眸望向那窈窕多姿的美婦人…

  跟朱一顆截然不同,香姨經歷了這么多,身上唯一有的一點衣服破損,來源于魁雷漢的余威波及。

  她基本沒受傷!

  奚想伸手,又觸電般縮了回去。

  香杳杳啊這是,總不能抗到肩上了吧?

  奚腳步灌鉛,硬著頭皮先是走到了香姨面前,旋即動不敢動,綁不敢綁,連碰一下都感覺要命…

  他無所適從。

  香姨被逗樂了,佻笑著斜了這年輕人一眼,自個兒邁步下山:

  “走吧,小家伙,姨自己有腿,會走路。”

  “噢。”

  香風遠去,夜色寂寥,只徒余香姨一個人漸行漸遠的夜話聲:

  “小家伙,今年多大了?”

  “看你也就二十上下吧,婚否?哦,不對,該這么問,你還是雛兒嗎?”

  “你修鬼劍術?騷包老道說的‘你老師’是誰?你可認識…唔,叫誰來著,那什么燈?”

  “是了,華長燈!姨竟然也會忘記這個名字,這可了不得,不知道多叫幾聲會不會被殺人滅口,好害怕哦,又有點期待,華長燈華長燈華長燈…”

  “對了,小家伙,你叫奚是吧?古劍修的話,你應該挺崇拜八尊諳?你知不知道當年,你老師其實一心癡劍,最后圣帝世家硬要給他安排一樁婚事,他其實一點都不喜歡月…”

  奚化身大鵝,本想以此應對香姨的喋喋不休。

  聽到最后,他感覺連聽都不行了,即刻封閉聽覺,屏蔽了這女人的話語聲。

  他從未見過如此肆言無忌之人!

  類似的故事,奚只在各種流言蜚語,話本中有所耳聞。

  而當現下,真有個當事人在他面前提起這些時,他反而一點都不敢去聽。

  太可怕了!

  這個香姨,到底想干什么,她真的不怕死嗎?

  聯想到方才道殿主的叮囑——連自殘、自殺都不許,她一旦受傷,真能召喚出那位來?

  她這么篤定她的那位,連老師的劍都能擋下?

  香姨瞥了一眼無動于衷的小年輕,嘴上故事還不停,突然說著說著,蹦出來一個“神亦”。

  可她想說的是“神亦”,話到嘴邊變成了“道穹蒼真是厲害呀”。

  香姨沉默。

  她繼續講著當年的故事,中間又摻入了一個“染茗”。

  可一樣,她想說的是“染茗”,脫口后,話依舊變成了“道穹蒼真是厲害呀”。

  香姨再度沉默。

  她不甘心,陸續又試了試“八尊諳”、“有怨”、“侑荼”等詞。

  答案,通通都是“道穹蒼真是厲害呀”。

  可給你厲害死了!

  香姨惡狠狠回眸瞪了那騷包老道一眼,悶悶不樂,再也不講故事了。

  顯然,她能想到的路,道穹蒼早已提前封死。

  “停下。”

  梅巳人一揚手。

  曹二柱趕忙將年邁的老神仙從背上放了下來。

  舉目望去,婆娑樹影下,影綽可見前方立有一人。

  他氣質出塵脫俗,分明就是早前那在自己手上留下了“握手”圖紋的怪叔叔!

  曹二柱眼睛一下就紅了。

  梅巳人上前一步,偏頭看了看大伙子的表情,便知曉了一切答案。

  他輕輕拍了拍這孩子的胳膊,示意稍安勿躁。

  雖然掩不住,他也將人掩在身后,自己上前,走出了樹叢。

  道穹蒼瞥眸而去,但見人影之時,失聲一嘆:“巳人先生,何苦呢?”

  “苦從何來?”梅巳人一手抓著孩子,一手抓著紙扇,踏步往前時,目光跟著落到了天機傀儡殘骸上。

  無需出聲,無需確證。

  就如同曹二柱能一眼篤定他是個好人一般,梅巳人也一眼看出了這是自己的學生。

  徐小受,怎的淪落至此?

  他竟被打到只余一道殘念附著在這等器物之上,奄奄一息。

  不止曹二柱…

  這一刻,梅巳人眼睛也有些紅了!

  心生三分氣,劍意頓蕭殺。

  青原山,周邊林野雪葉旋舞而起,化成了低低的漩渦,似在開始醞釀風暴。

  曹二柱冷靜下來去看,感覺這和老爺子演示過的青河劍界很像。

  只不過,老爺子的青河劍界是以瀑布之水所化,老神仙的青河劍界,卻取自此山無數。

  各有千秋!

  都是神仙手段!

  老爹,您在天之靈,可以瞑目了…

  道穹蒼對周邊的一切變化視若無睹,輕輕撥動著天機司南,徐徐說道:

  “饒妖妖隕后才察的戰報上有過呈述,東天王城一夜,她拜訪了您,也問過了您…您,無意入局!”

  “但虛空島上,卻有您留下的手筆,中立不再,您早已偏向了圣奴那邊。”

  “所以,本殿想問…”

  道穹蒼神情冷肅,平地驚雷,大聲質問道:

  “當今之局,您這位圣帝世家劍道啟蒙先師,本該是圣神殿堂的朋友,該作何解釋呢?”

  轟的一聲,那以劍意凝聚而出的雪花、敗葉,被這一喝,喝得其勢頓潰。

  曹二柱蹭蹭后撤。

  他看到這一瞬怪叔叔的勢,攀升到了頂點,破開了老神仙對青原山環境的影響。

  可梅巳人不曾被道穹蒼給三言兩語喝退。

  在他眼里,道穹蒼和夜訪天上第一樓的饒妖妖相差無二。

  梅巳人從天機傀儡殘骸上收回了目光,眼神一冷,氣勢凌云而上。

  “道之所在,義字當頭,劍之所指,師出有方!”

  “你個乳臭未干的黃口小兒,敢問老朽要一個解釋,老朽能給你。”

  “但老朽也想問問你…”

  梅巳人只堪堪往前踏出一步,須發飛揚,長袍獵獵而舞。

  風暴臨至,霎時間青原山雪葉漫天,翻卷而上,如同化成一個風雪世界。

  這世界中的每一枚雪花,每一顆石子,每一片樹葉,都是劍的化身,都綻放著出鞘的凌厲。

  “咣咣咣!”

  曹二柱被老神仙突然爆發的氣勢嚇壞了。

  更可怕的是,他已快要抱不住手上劍匣,里頭那柄劍,似在瘋狂震顫。

  當梅巳人一步踏空而上,衣袖揚擺而起之時…

  “鏗!”

  青原劍鳴,太城行天。

  劍匣里那柄紫紅色的三尺劍,化作長虹,破開飛雪,從天穹穿云而上。

  梅巳人立居高空,握住太城劍,銀月下劍身一斜。

  隆然巨響中,猙獰劍象便從他身后緩緩拔腰而起,身著瑰麗華彩,縈浮紅塵九劍,腳踩十殿鬼王,頭頂飛雪朝拜,執掌青無雙巨,睜眼怒目金剛。

  當這劍象完全舒張開其磅礴的體型來時,青冥遮蔽,月華失輝。

  它嘶聲一吼,雙劍凌空交叉而斬,風暴肆虐天穹而過,似在宣泄著無盡的壓抑和憤怒。

  梅巳人的應聲一句,便也跟著悠揚,蕩闊寰宇,傳遍八方:

  “道穹蒼,你傷我學生,又該作何解釋?!”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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