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八章 拈花一笑
佛祖弟子？！
周恒和程絳簡聞言都瞪大了眼睛，一臉驚訝。
不過，兩人驚訝的原因卻有不同。
周恒是因為現在寧澤玉所言與他在地球時所聽聞的一些神話傳說可以對應。
迦葉，又稱“大迦葉”、“摩柯迦葉”，被認為是為佛陀弟子中最無執著之念者，地位極高。
在靈山會上，佛祖拈花示眾，是時眾皆默然，唯迦葉尊者破顏微笑。
此為拈花一笑。
這是地球上關于迦葉的傳說。
周恒一直以來都在尋找這個世界與地球相關的東西，只是收效甚微，沒想到會在這里得到一個如此清晰的線索。
程絳簡驚訝則是因為，居然有人這樣言之鑿鑿地描述佛祖的弟子，甚至還說出了佛祖弟子的名號。
這個世界是有關于道祖和佛祖的傳說的，但都十分簡單。
基本只有一句話。
在遙遠的過去，無法考證的久遠年代之前，道祖和佛祖在世間傳法講道，于是眾生就有了最初的修煉之法，超凡之路。
僅此而已。
至于道祖和佛祖具體的形象，名稱，乃至身份來歷，又在何時消失，有什么樣的弟子…古往今來無數大能想要探尋究竟，但時至今日依舊沒有什么結論。
在絕大多數人看來，道祖與佛祖都只是傳說中的人物。
與祂們相比。
哪怕只剩下零星記載的上古神話時代，都顯得要真實許多。
因此，程絳簡的第一反應就是不信。
寧澤玉不過只是一個小家族的秘六品，如何可能知曉這些萬古以來無數人探尋不得的秘辛？
可隨即她又驚醒過來，自己這是犯了無端蔑視別人的錯誤。
據說這寧澤玉出生時伴隨有異象出現，或許她真有可能是什么大人物轉世，知曉一些久遠年代之前的秘辛？
“你說佛祖的弟子？”程絳簡決定開口詢問，“沒想到還能聽聞如此久遠的事情。”
“你們可以不信，這很正常。”寧澤玉臉上的表情依舊平靜，繼續道：“關于這位迦葉尊者，還有一個十分神奇的傳說，叫做‘拈花一笑’。
“久遠年代之前，諸佛、眾菩薩，眾羅漢居于凈土靈山，佛祖于靈山講法，拈花示眾，眾多佛陀、菩薩、羅漢都不解其意，唯有迦葉尊者微笑以對。”
“這是在說唯有這位迦葉尊者能明白佛祖的意思？”程絳簡驚訝道：“如此說來，迦葉尊者的修為境界恐怕已經到了深不可測的地步。”
“這些傳說，你是從何處聽來？”周恒忽然開口詢問。
“…”寧澤玉略微沉默，隨即展顏笑道：“若是我說自己便是這傳說中的親身經歷者，你們相信么？”
“什么？”周恒愕然。
“怎么可能？”程絳簡也美目圓睜。
兩人都十分驚訝。
寧澤玉所說的話，實在太過驚世駭俗。
“你是說自己是靈山諸佛轉世？”周恒的眉頭皺了起來，打量著寧澤玉，怎么看都不太像的樣子。
“不。”寧澤玉卻是搖了搖頭，微笑道：“我是那朵花。”
“啊？”周恒有些意外。
“拈花一笑的那朵花？”程絳簡也十分意外。
“沒錯。”寧澤玉輕輕頜首，輕輕嘆息，道：“佛祖拈花，我沾染禪意，自感靈性，化形為一名天女，侍奉佛前。”
“那你又為何會在這個時代轉世？”周恒笑著詢問，同時對寧澤玉使用了一張特殊技能卡。
“鑒定卡：對人或事物使用，可以鑒定出其真實信息。”
“姓名：寧澤玉“年齡：三十一歲 “體重：…
“身高：…
“來歷：‘拈花一笑’的傳說經人點化成靈，轉世投胎。”
這個結果讓周恒有點懵。
居然是一個“傳說”成靈轉世。
所謂“傳說”成靈，就是原本沒有實質的“傳說”或者“故事”之類，在一些機緣巧合之下，擁有了自己的靈智，類似于感靈成妖。
只不過，這個成妖的不是飛禽走獸花草樹木，而是一個“傳說”，一個“故事”。
并且，是經人點化的。
明顯是有預謀的事情。
而能夠將一個虛幻的傳說或者故事點化成靈的手段，超凡脫俗，又可能涉及到瑤宮百殿圖這件道二品神器。
足以可見，這寧澤玉的背后，可能隱藏著她自己都不知曉的大秘密，大問題。
不過，即便是這樣，周恒也感到十分驚喜。
雖然拈花一笑的傳說成靈并不意味著這個傳說是真的，但卻可以證明應該是有其他人知曉這個傳說的。
這毫無疑問是和地球相關的線索。
僅是這一個收獲，就已經讓周恒興奮了。
寧澤玉并未發覺自己的所有信息都已經被周恒徹底看透，她輕輕搖頭，嘆息道：“我也不知自己為何會在這個時代轉世。
“我的記憶還停留在自己作為佛前天女的時候，而且就算是那段時間的記憶，也都十分的模糊，我甚至都想不起除了佛祖和迦葉尊者之外的佛陀與菩薩。”
不是你想不到，是你的這段記憶本來就是假的，你不是什么花朵化形，而是一個不知真假的傳說、故事成靈…周恒心里暗道。
“可我能夠感覺得到，只要能進入瑤宮百殿圖，我就能取回原本就屬于我的東西。”寧澤玉的眼睛忽然發亮，充滿希冀。
“這…”程絳簡眉頭微皺，本能地感覺似乎有哪里不太對。
“你們是對此行的報酬有疑慮？”寧澤玉直接站了起來，道：“只要你們肯幫我拿到瑤宮百殿圖里的一件東西，其余剩下的，都可以歸你們所有。”
“我們拒絕。”周恒也站了起來，直接搖頭，道：“寧姑娘還有其他事情嗎？如果沒有的話，我們就告辭了。”
“啊？”程絳簡聞言不由微微一愣，她雖然心存疑慮，卻也沒有想過周恒竟會如此直接地拒絕。
“什么？”寧澤玉明顯沒想到周恒會是這個反應，她頓時瞪大了眼睛，有些不可置信地看著周恒，“你，你拒絕？
“那可是瑤宮百殿圖，是夢境之道在某一個方向的極致體現，相當于一顆凝煉完整的道種，里面更是有無數奇珍異寶，神功道法，你就這樣拒絕了？”
夢境之道在每一個方向的極致體現…
寧澤玉這句話一出，周恒陷入了沉默。
不是心動，而是他忽然意識到將虛幻的“傳說”點化成靈可能是哪條大道的手段了。
夢道！
煉假成真！
讓虛幻的夢境變成真正的現實！
難道，點化寧澤玉成靈轉世的人，與夢境之道有關？
如果是這樣的話。
那么此時在渝江府上空若隱若現的瑤宮百殿圖，恐怕就不是單純的異寶出世了。
誘餌？
陷阱？
寧澤玉見周恒沉默，還以為他改變了主意，便繼續道：“你們來這里，不也是為了探索瑤宮百殿圖么，與我合作百利而無一害。”
“不好意思，我們暫時沒有與人合作的想法。”周恒再次拒絕，道：“尤其，你還是一個和我們有過矛盾的人，走吧。”
“嗯。”程絳簡跟在周恒后面。
隨后，兩人就這樣徑直出了寧府，返回了渝江客棧。
“怎么會這樣？”寧澤玉的眼中閃過一絲迷茫和不解，她望著空蕩蕩的知心廳，咬了咬牙，“此事，決不能有任何閃失！”
與此同時，她忽然抬手，五指握爪，猛地插進了自己的胸膛，隨即向外一拉，竟是從里面抓出來一塊晶瑩剔透的潔白玉石。
寧澤玉攤開手掌，目光注視著這塊玉石，很快，就見這玉石上出現了三十六個孔洞。
全都是眼淚的形狀！
渝江客棧的上房內，周恒設下了隔音禁制。
程絳簡滿腹疑惑，剛坐下來便詢問道：“怎么忽然就拒絕了，你是發現了什么問題嗎？”
“這個寧澤玉可能是一位天人，甚至道君的棋子。”周恒沉聲道：“甚至所謂的瑤宮百殿圖也可能只是一個誘餌或者陷阱。”
“什么？”程絳簡深感意外。
“寧澤玉整個人從出生到成長，有可能是人為操縱的。”周恒嘆息道：“她所謂的前世記憶，以及此生的追求，恐怕都是人為捏造的，只是她自己不知曉而已。”
“居然會這樣。”程絳簡有些驚訝，隨即她又皺眉道：“那這樣的話，當初寧澤玉無緣無故將我困住，與我結怨，引我來南晉，是不是也有人為操縱的成分？”
“有可能。”周恒略微思忖，道：“可引你來南晉又是為何？”
正常來講，如程絳簡這樣的秘六品，對于天人甚至道君層次的大能來說，應該沒有什么價值才對。
除非…她有特殊之處。
可是，雖然程絳簡天資非凡，修為進境遠超正常的同齡武者，但她卻似乎并沒有什么特別的地方。
她不是大能轉世，也不是仙靈道體，就只是純粹的天資高而已。
程絳簡自己顯然也已經意識到了這點，她柳眉輕皺，思慮半晌，最后輕輕搖頭，道：“我不認為自己有這樣大的價值，讓一位天人或者道君用道二品的神器做局引我過來。
“或許，我只是其中的添頭？那位大能真正想要引誘過來的，其實另有其人？
“對了，你既然猜測這是可能是誘餌或者陷阱，是不是之前就已經想到了可能的人選？”
“的確是想到了一個人。”周恒輕輕頜首，道：“那是我一個朋友的師父，她所修煉的就是夢境之道，并且還是一位大能轉世。”
“如果是這樣的話，的確有可能。”程絳簡點了點頭，道：“修煉夢境之道的大能轉世，或許掌握著一條完整的夢道傳承。
“若是這瑤宮百殿圖和寧澤玉后面站著的大能也是修煉夢境之道，的確有可能以此為誘餌，引人過來。”
“也不知她們是否真的過來了。”周恒皺起了眉頭，道：“我查一下。”
隨即，他搖身一變，在程絳簡難以置信的目光里變成了一條細犬，用鼻子嗅了嗅空氣，又變回了人形。
“你，你這是？？”程絳簡有點懵，幾乎以為自己剛才產生了幻覺。
“一個小手段，方便找人。”周恒微笑道：“她們沒有過來，看來這位大能的打算怕是要落空了。”
變身哮天犬，完全可以憑借嗅覺判斷出何夢秋和云袖是否在渝江府。
“這樣就好。”程絳簡微笑著點頭，并未再問周恒剛才變身的事情，轉而道：“那我們接下來要做什么？”
“我繼續南下，去找迦葉寺的麻煩。”周恒想了想，道：“你的話，我建議還是先回太華，向宗門稟告一下這邊的情況。”
對于他們兩個來說，瑤宮百殿圖里的奇珍異寶，神功丹藥，吸引力其實并不是特別大。
“你要孤身繼續南下嗎？”程絳簡有些擔憂地道：“若是迦葉寺派出絕頂大宗師來襲擊你怎么辦，要不要一起回去？”
“這是我的修行，現在修行未果，自然不能中斷。”周恒微笑道：“不過你也不必擔心，我自有分寸，而且我可是有許多手段，你是見識過的，不必擔心。”
“嗯，那你可一定要小心。”程絳簡不是扭捏的人，輕輕頜首，“我在太華山等你。”
“好啊。”周恒笑道：“一言為定。”
翌日清晨。
周恒和程絳簡便都離開了渝江府城。
只不過兩人方向相反。
周恒繼續南下前往洛州，準備一路掃除迦葉寺的駐地，同時調查迦葉寺的傳承來源，程絳簡則是按照周恒的意思，北上返回大齊。
出了渝江府城之后，周恒就讓棗紅馬放開了速度，爭取盡快抵擋下一個州郡。
可是，在趕路的時候，他忽然感覺天上有奇異的光芒照射下來，仰頭一看，竟看到了一座座宮殿虛影在云端之上若隱若現。
放在懷里的星淚石驟然發熱，一道光芒迸發出來，居然將他整個人都籠罩了起來，隨即一股巨大的力量涌出，要拖著他向天上飛去。
周恒第一個念頭就是用“開門”的權限逃離，可他立刻就反應過來，這恐怕是瑤宮百殿圖在召喚所有持有星淚石的人。
程絳簡身上也有一塊星淚石。
于是，他放棄了使用開門，任由星淚石的光芒將自己送上了天空。
經過短暫的恍惚，周恒發現自己已經來到了一處無比巨大的平臺上。
腳下地面由白玉鋪就，前方是一座壯麗的巨門，四周有幾十個神態各異的人。
程絳簡也在其中，兩人同時發現了對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