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一百六十四章 炮擊
順忠城守將亦剌思，兵力一萬。
雖然被大軍圍困，但亦剌思一點也不慌，攻城這個東西，不是野戰，你有再多的兵力，可城門前就那么大一塊地，你擺不開也沒用！
所以石頭城彈丸之地可以守幾十年。
當年我們瓦剌南下，吃盡了你們大明那些城池堡壘的苦頭。
現在該輪到你們嘗嘗了。
所以亦剌思哪怕知道朱瞻基派了幾千神機營斷了他突圍撤退回撒兒都魯的路線，亦剌思也不急，在他看來，那幾千神機營不過是切斷撒兒都魯的援軍而已。
根本不是針對他的。
當然，亦剌思也擔心，萬一大明真的不計戰損，要以一兩萬人的傷亡那打下順中城，那樣的話他只有城破人亡。
不過現在來到城下的有徐輝祖和朱瞻基。
黃昏那昏庸無能的人也許會做出這種殺敵八百自損一萬的蠢事，但徐輝祖和朱瞻基絕對不會允許他這么做。
所以大明大軍攻城，戰損個幾千人就可能要撤退。
亦剌思甚至有心思在城頭上喝酒。
然后想著晚上回去應該讓哪個婆姨來暖床——占據順中城后，城內有不少沒能來得及撤走的北遷南民，亦剌思可不是善茬，很快挑選了幾個身材窈窕的年輕南人女子當婆姨。
他就喜歡這種瘦的。
至于臀翹胸大的——瓦剌女人中有的是，他早膩了。
還是這種摧腰欲折的風情更迷人。
中秋后第二天，艷陽高照，清晨時分，亦剌思剛從女人身上醒來，就有小兵來報，說大明展開攻城陣型了。
亦剌思哂笑一聲，找死的來了。
不急不忙的穿好盔甲，最后在那個敢怒不敢言的南人女子屁股上一拍，手感甚爽，哈哈大笑著離開房間，走向城頭。
攻城？
我也讓你們南人的軍隊感受一下城頭近在咫尺卻永遠無法站上去的那種絕望感。
站上城墻，拿起瓦剌碟子從大明那邊購買私運到瓦剌的望遠鏡一看，亦剌思有點懵逼——大明這是要鬧哪樣？
從沒見過這樣的攻城陣型！
大明軍隊在極遠處，超過了數箭之遠，列出的陣型也很奇怪，最前面的一列列騎軍，其中有朱瞻基部最后的兩千神機營。
神機營后面，是攻城車。
沒有云梯…
攻城車后面，則是刀兵。
更遠處，幾乎是數百丈外，陳列著大明軍隊的火炮陣地。
這貌似也沒什么不同之處，但詭異的是，這個陣型是分開的，當中留出了一個巨大的壕溝，仿佛是給什么東西留下的通行之道。
亦剌思莫名其妙得很。
大明這陣型是分意思，難道要佯攻西門，然后大軍突兀兩份，去南門和北門主攻，可這么一繞，對他們而言并無任何好處。
事出反常必有妖。
亦剌思多了個心思，急忙召來麾下，叮囑南門和北門那邊的守將，務必做好防備，同時命令東門守將隨時準備支援。
亦剌思心頭一顫，這是擂鼓攻城了？
和他一樣，城頭上的瓦剌士卒也緊張了起來——再經歷多少沙場廝殺的老卒，面對隨時都可能喪命的戰事，沒有人會不緊張的。
何況大明還有神機營。
那玩意兒——你有時候根本還沒弄明白怎么回事，腦袋就稀里糊涂被射成了馬蜂窩，死得別提有多憋屈了。
三聲又三聲。
擂鼓之后，亦剌思倏然聽到了一陣很是突兀的聲音：仿佛有人在放煙花鞭炮？
悶雷聲一般，滾滾而來。
亦剌思正思索間，耳畔驟然響起震天巨響，然后就看見十余丈外倏然間便有幾位士卒飛了起來，整個城墻都在顫抖。
血花綻放，血肉模糊。
飛起來的幾個士卒還沒落地，就已經徹底沒了生機。
更讓亦剌思不明所以的，強烈的震蕩中，距離爆炸的地方尚有一兩丈之遠的士卒，也在一瞬間翻身到底，有的瞬間斃命，有的則在地上翻滾哀嚎…
亦剌思懵了。
什么狀況？
這是大明的火炮？
大明的火炮能打數百丈遠，這不意外，但以前大多是實心彈，傷害雖然也大，但沒有當下這顆炮彈大的喪心病狂。
僅僅是這一炮，城墻上就戰死了七八個兒郎！
還有幾個人倒在地上失去了戰斗力！
也就是說，一炮就重創了十來個人。
這是什么炮。
一瞬之間，亦剌思全身出了一聲冷汗，稍微鎮定過來后暗暗僥幸，還好還好，這一次大明火炮齊射，約莫在三十門炮左右，只有一發打上了城墻。
其余的全部打在城下或者城墻上。
亦剌思低頭看了一下城墻，放心不少——鋼鐵水泥鑄造的城墻被炮轟過之后，只留下一個不算大的凹坑，對城墻整體沒有任何影響。
如果僅僅是這樣，大明再發射一萬炮也轟不倒這順中城墻。
看來大明的火炮依然只有射程而沒有精度。
按照亦剌思的經驗，大明的火炮射程最高可達七百丈，嗯，按照大明那邊現在的新的計量體系，就是兩千米，四里的樣子。
但精度只有五百米。
有順中城的鋼鐵城池，依然不足為懼。
亦剌思不敢怠慢，反正在交戰之前承受大明的火炮齊射這件事，大家早就有了心理準備，于是亦剌思急忙下令，命令所有士卒隱蔽，等待炮擊之后，明君攻城抵達弓弩射程之內，再發動攻擊。
只是亦剌思始終有點不安心。
這大明的炮彈怎么和以往不一樣了，一炮下來就是十來個士卒的戰損，這尼瑪如果炮炮都能打上城墻，這戰事還怎么打？
根本抬不起頭…
躲在城垛后，亦剌思繼續用望遠鏡觀察，發現明軍陣型依然沒動，似乎還要等幾輪大炮齊射，但是詭異的是，第一輪炮擊后，大明的炮軍陣地陷入了沉默。
這又是什么狀況？
眼看明軍沒有動靜，亦剌思貓腰來到剛才在城頭爆炸的彈坑旁，無視地上哀嚎的士卒，看了看他們身上的創口，頓時瞠目結舌。
什么狀況？
怎么他們身上的創傷不像是炮擊，更像是被火銃擊中，而且也不一樣。
火銃擊中后是蜂窩狀的傷口。
但這些士卒身上的傷口是刀口狀…
亦剌思心中一動。
從一具尸體的胸口處拔出一塊鐵片。
鐵片？
嗯，這個也不罕見，大明確實會在火炮之內裝鐵片增大殺傷力。
但亦剌思再看向周圍地上，發現這種不規則的鐵片還有很多，有些鑲嵌在士卒的身上，有些散亂的落在地上，城墻上到處都是被鐵皮刺出的破碎劃痕。
大明的火炮炮彈，在落地的時候會炸裂成無數鐵片，如鮮花盛開一樣？
這還是火炮？
亦剌思徹底懵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