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7章 皇太極絕望了,張嫣也絕望了。
沈陽城外，接連三天喊殺聲與炮聲都不斷，城墻下的尸體堆積如山，更多的尸體卻被皇太極收入了城中，不知道想干嘛。
正所謂兔子急了還咬人，值此生死存亡之刻，所有的八旗人都爆發出了前所未有的悍勇，始終帶頭在墻頭防守。
加上這時代的大炮，終究威力太小，導致各個獨立營加起來也損失了上萬人，不過相比起守軍卻是要小數倍。
對于這點傷亡，趙銳還是能接受的，而且他始終認為訓練再有素的士兵，若不敢冒著滾木雷石爬城，終究不是真正的精銳。
所以這三天，各個獨立營的肉搏兵幾乎輪番上陣，一輪攻城戰下來，各個獨立營的士兵明顯發生了質變。
若非實在舍不得，趙銳甚至想讓火槍兵也嘗一嘗攻城的滋味，近距離接觸一下死亡為何物。
張嫣每天都會和趙銳一起來到西城外的那座山頭上觀戰，心中復雜無比。
既希望趙家軍這次攻城戰中損失慘重，又不忍無數漢家男兒血染疆場，當真是糾結無比。
激烈的攻城戰，足足持續到第十天，城中的漢人終于爆發了。
也不知是誰第一個開始將刀砍向了身邊的八旗人，結果一發不可收拾，城頭上無數的漢人全部暴起。
趙家軍還未爬上城頭，光憑城頭上的漢人，就將城頭上的八旗人和蒙古人殺光了。
然后發瘋似的沖向了城中，見人就砍，趙家軍也趁機殺進了城。
皇太急見勢不妙，將剩余的十幾萬八旗族人全部撤入了皇宮中，準備做最后的抵抗。
對于在城中發泄的漢人，趙銳先是沒管，可當他們放起了火，連漢家女子都開始不分時，才讓趙家軍制止。
而城外的芒古爾泰和鰲拜，哪怕城被攻破的那一刻，都沒有發起進攻。
因為馬英的兩萬多騎兵和一個鎮的火槍兵，犄角而立，哪怕兩人再是莽夫，也知道主動沖上去，絕對要吃大虧，何況皇太極還事先交代過。
“趙愛卿，這…這就破城？”張嫣望著無數趙家軍涌入了城中，吃驚的張大了小嘴。
實在太意外了，上一刻雙方還在鏖戰，沒有一點要破城的跡象，可下一刻，城頭上自己就亂了起來。
“怎么，娘娘不希望這么快破城嗎？”
“當然不是，只是…只是沈陽城高大堅固，對方兵精糧足，又有水源，那皇太極也并非庸才，按照古之戰例不是應該打上好幾個月，甚至一年半載嗎？”
“哈哈！”
“原來娘娘一直打的是這樣的算盤，不過現在應該很失望吧，早就告訴過你，不是光看兵書，就能真的知兵事。”
趙銳見她這副模樣不由得哈哈大笑，他估計這妞怕不是將所有古之兵書戰例都看光了。
“可那些兵書戰例都是我華夏歷代先賢所著，怎會有錯？”
“那是因為時代不一樣，和所處的戰爭環境也不一樣，和你說了也不懂，走吧，回大營，明日就可以進城皇宮了。”
“胡說，這沈陽城哪來的皇宮？趙愛卿還請慎言。”張嫣臉一板，怒斥道，顯然認為他打算要玩那黃袍加身的戲碼了。
“哦，也對，那皇太極如今還未稱帝，最多只能叫王宮。”趙銳一拍額頭，也反應過來。
“不錯，若趙愛卿愿意，那里今后就是你的遼王宮，本宮今日就可以啟程回京，讓陛下退兵，將公主下嫁于你。”
張嫣趕忙說道，見他不理自己不，自顧自的向前走去，一邊提著裙子小跑追上去，一邊苦口婆心的勸道。
回到大帳后，趙銳見她仍得喋喋不休，終于忍不住了。
“娘娘，都到了這個時候，你不覺得你的想法很幼稚嗎？那怕我和陛下答應，天下的士紳地主會答應嗎？他們會放心我在遼東當土王嗎？”
“趙愛卿，你放心，本宮相信終究能尋到一個兩全其美的辦法。”
“不錯，確實有一個兩全其美的辦法，那就是崇禎退位讓賢，我在海外給他挑一塊地，讓他繼續當王，做新朝的屬國，沿續大明的國祚，這樣他也能對得起大明的列祖列宗了。”
“唉！陛下的脾氣本宮還是了解的，最后怕不是寧為玉碎，也不為瓦全。”
張嫣嘆息了一句，若最后當真事不可為，陛下和大明能有這般結局，也不失為一個選擇。
“那我就管不著了，到時候就要看娘娘能不能勸得動他，若勸不動，可莫要怪我，也別拿什么史書來嚇我，因為那玩意兒是勝利者書寫的，到時候我想怎么寫就怎么寫，將他寫成史上第五大暴君，將我寫成史上最英明的仁君，誰又能奈我何？”
“你敢，你個厚顏無恥之徒，不忠不義的亂臣賊子，你能篡改史書，可能堵得住這天下悠悠眾口嗎？能改變得了你身為明臣，不思忠君報國，反行那謀反叛逆之事嗎？”
張嫣手指著他，咬牙切齒，恨不得立即跟他拼命。
“那老子就不要那狗屁名聲了。”趙銳怒吼一句，顯然張嫣的話剛好戳到了他的痛處。
“趙銳，聽本宮一句勸吧，能在這東北當個遼王，完全不受管束，既能世代享受榮華富貴，還能搏個千古美名，難道他不好嗎？人生苦短，你至今都無子嗣，又何必要繼續逆天而行？”
“你什么意思？”趙銳的臉瞬間黑成了鍋底，這件事其實他也一直非常上心，包括所有趙家勢力的人都非常關心。
他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諸女看起來都是好生養的樣，可這么久了，竟然一個都沒懷孕，尤其是蘭朵兒，陪他的時間幾乎是其他幾女的數倍。
“本宮什么意思，你心里明白，人在做天在看，這是上天對你的警告，若你再執迷不悟，就會變成懲罰。”
張嫣見沈陽城都被攻破了，也終究是被逼急了，竟然化身成神棍，開始用神鬼之說來恐嚇趙銳。
“哈哈…”
趙銳卻是笑得都快喘不過氣來了，最后丟下一句：“那咱們就走著瞧，我就偏偏不信這個邪！”
“你莫要不信，到時悔之晚矣，趙銳聽本宮一句勸，那皇帝當真也不怎么好做，陛下每日殫精竭慮睡不好吃不好，操勞國事年紀輕輕頭發都白了，哪有做過自在王爺瀟灑快活？”
“那是他無能，活該，換我試試看，保證每日睡覺睡到自然醒，三宮六院輪流睡，天下照樣蒸蒸日上。”
趙銳說完后，也終究被她煩透了，回到了內間，開始睡起了大覺。
而張嫣也徹底死心了，整個人都仿佛被抽走了精氣神一般，如行尸走肉般的緩緩走出了大帳。
因為她知道，接下來趙銳必定會正式打出清君側，然后揮兵入關，直搗京師。
大義有了，實力也夠了，連借口如今都不用找了，那楊嗣昌和溫體仁就是最好的奸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