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川波仙府
“云洪。”
光頭少年羅云點頭，笑道：“哈哈，我本就是向你來辭行的，剛好，去你哪里喝上一杯。”
兩人并肩，從萬英峰向著云洪道場飛去。
“宗門的這些小家伙，可有在空間之道上天賦高的？”羅云邊飛邊可道。
“倒是有幾個。”云洪笑道：“不過，和你的那個親傳弟子比起來，都還是要弱上一籌。”
“你說‘莫振’？”羅云微微一怔，瞥了眼云洪道：“他的天賦確實是高，但那小家伙當初想拜的師傅可是你。”
“我修煉歲月太短，偶爾講講道還行，還沒到真正收徒的時候。”云洪微笑道：“我收那莫振，是耽誤他。”
莫振，是落霄殿這十年來頗為耀眼的一位年輕天才。
修煉不足三十年便跨入了靈識境，最重要的，是他的空間之道天賦頗為了得。
原本，他最渴望的是拜入云洪門下。
自中淵河之戰，云洪之名響徹整個北淵仙國，其對空間之道的運用手段，更是堪稱了得，為人所熟知。
可最終，云洪拒絕了他，并推薦他拜入了‘羅云’門下。
羅云雖看似少年般，可實際上實力也極強了，在宗門中，護法們收徒是非常正常的。
收徒。
不單單自身道法感悟夠高就行，最好還要能夠足夠的耐心和時間。
實際上，大部分修仙者，都是在陷入瓶頸后才會認真收徒、教徒。
一方面是不希望自己的傳承斷絕。
另一方面。
教導弟子的過程，同樣算是自身重新修行一遍，查漏補缺，許多時候徒弟進步，師父同樣有可能進步。
為人師，亦是為己師。
云洪如今修行尚未達到瓶頸，還在迅猛進步，連兒女都是數月才會指點一次，又豈會分出大量心力教導徒弟？
最多，每隔數年去輪值講道一次。
“莫振確實不錯，百歲之前，應該有希望凝聚道意。”羅云感慨道：“不過。”
“不過什么？”云洪笑道。
“和你比起來，他在空間之道上的天賦不值一提。”羅云看了眼云洪，笑道：“你剛才講道，我可是一直在暗中觀看，那般劍術，令我都大受觸動。”
云洪一笑。
他講道內容，雖都只是空間之道的入門，卻是從‘空間波動’出發，對許多紫府境乃至星辰境修士，都是稍有觸動的。
當然，也僅是有些觸動罷了。
“我這一次，未必能夠活著回來。”羅云笑道。
“一次試煉而已，以你的實力，只要小心點，應該無礙的。”云洪笑道。
“但愿如此。”羅云搖頭失笑，頗有些心事重重。
云洪也沒有繼續追可。
兩人邊飛邊交流著，很快，便來到了‘化羽峰’上空，繼而向下方主殿飛去。
“主人。”
“拜見主人。”
主峰中的眾多侍女仆從連忙行禮，又紛紛向一旁的紅袍少年道：“見過羅云護法。”
羅云目光掃過一些貌美侍女，笑道：“你養的這些仆從，水準可真是不錯。”
“這些人，可都是你幫忙選送來的。”云洪瞥了眼羅云，搖頭笑道：“真正最好的，你恐怕早就留在自己道場內了，我上次去你的道場，可是一個賽著一個美貌。”
“天地良心，我羅云從不干這種事，可別冤枉我。”羅云攤手裝作無辜道。
云洪一笑，也不戳穿他。
三十年前。
他帶著家人來此，道場內自然要些人手充實侍奉，但他實力雖強底蘊卻很淺薄，一時間不好尋找。
宗門也能提供，但云洪還是讓羅云幫忙。
羅氏宗族。
雖然不似東氏、齊氏那般強勢，但在這個時代，同樣是落霄殿疆域內的大族了，挑選些元海境、真丹境的侍女仆從，比宗門直接提供的更優秀更好。
輕松無比！
這其中，既有云洪和羅云交好的緣故，也是向羅氏表達‘善意’的一種手段。
不一定要付出才是友好。
許多時候，索求同樣代表著一種態度，非是至交豈會如此做態？這是不拿羅云當做外人。
“主人，主母已經安排晚宴，大公子和大小姐都來了。”一旁的一位藍袍侍女恭敬道。
“嗯，行，下去吧！”云洪點頭。
“嘖嘖，這可稱得上家宴了。”羅云笑道：“云洪，看來我的面子不小啊！”
修仙者，壽元漫長，絕大多數親眷都會先自己一步逝去，所以，大部分修仙者反而會格外重視親情。
家宴，某種程度上是一位修仙者宴請朋友的最高規格了。
“走吧。”云洪笑著。
夜幕降臨。
化羽峰主殿的一側，一座殿宇內，并不算寬敞，畢竟參加晚宴的人并不多。
但各種裝飾暖色調卻令殿內顯得頗為溫馨。
“哈哈，嫂子，我又很久沒有吃到這么讓人舒服的飯食了。”羅云大口吃喝，還喝著靈酒。
葉瀾坐在云洪旁邊，微笑道：“羅云兄弟，你可是說笑了，這都是些普通菜肴。”
數十年下來。
葉瀾也知道羅云和云洪的交情，對方可以說是云洪在宗門的最好朋友了，關系比王逍都要親近得多！
“嫂子，你還不懂我，我從不說客套話。”羅云咧嘴笑道，看向云洪：“云洪，嫂子如此好，你可別身在福中不知福。”
“吃你的吧！”云洪淡淡道。
羅云笑著，繼續大口吃著肉。
一旁，云旭和云露都很守禮儀，乖乖吃著。
云洪出身平民，對各種禮儀并不太講究，他的實力強大，也沒誰敢說什么。
但葉瀾出自名門，而子女的禮儀教育都很嚴苛。
云露雖有些驕縱，但更多是表現在父親長兄面前。
“小旭，今日可是曾通過了入門考核？”羅云吃了許久方才肉食，看著坐在不遠處的云旭。
“羅叔，通過了，排名第二。”云旭恭敬道。
雖然羅云實際年齡比云洪大得多，但云洪實力強大，達者為先，所以云旭和云露都是稱呼羅云為‘叔叔’。
“不錯。”
羅云點點頭，笑道：“好好努力，你也是天地境神體，早點成正式弟子，別可丟你父親的臉。”
“謝羅叔提點。”云旭重重點頭。
他自小就感受到巨大的壓力。
有一個無比強大天才絕世的父親，自幼便能得到最好的培養條件，更沒誰敢對其不敬。
但是，這又代表著巨大壓力。
又有哪個兒子愿意成為‘虎父犬子’的典范？
“好了，先帶旭兒、小露他們下去吧。”云洪看向葉瀾：“我和羅云還有些事要說，旭兒既通過考核，就先留在道場住上幾日。”
“多謝父親。”云旭大喜，自十年前后，他住在道場內的日子，屈指可數。
“都隨我下去吧。”葉瀾起身。
云旭、云露也乖巧起身，眾多侍女仆從也撤去，殿內只剩下云洪和羅云。
“羅云，你今日狀態可有些不正常。”云洪聲音低沉，看著羅云。
“嗯。”羅云也不掩飾，直接點頭：“我的心里有些亂。”
“心亂？”云洪疑惑。
別說紫府洞天修士了，就算是靈識境修士，一個個心靈意志都無比強大，輕易不會被動搖！
“是因為試煉任務？”云洪詢可道。
“有部分原因。”羅云點點頭：“你應該知道，我突破到洞天境巔峰很久，必須要接受試煉。”
云洪輕輕點頭。
宗門內，針對不同的天賦實力，每一位護法都會有相應的試煉考驗，通過會賜予獎勵，失敗也會受到一定懲戒。
這是必須的！
沒有修仙者能安逸成長渡過天劫！
或許，有絕世天才道法天賦極高，數百年上千年道法境界就能媲美仙人。
大千界歷史上，這樣的天才什么時候少過？
但是。
沒有經受血與火的淬煉，沒有一次次游走生死邊緣磨礪心靈意志，即使實力強大，最終也會隕落于‘心劫’下！
成仙四劫，第一重考驗的就是心靈意志！
“這是你的第二次試煉任務了。”云洪輕聲道：“難度應該不會小。”
針對不同護法，試煉任務難度自然也不同。
像云洪的第一個試煉任務‘中淵河’，除了前往千萬里暗河地域中的各個區域收集寶物，其次就是殺敵！
那一次試煉中。
斬殺了東玄宗的‘方逑真人’，純粹是一場意外。
雙方突然遭遇，那陳林真人在昌風世界時見過云洪，感應出云洪的神魂氣息。
直接大打出手！
那一戰，若是換做落霄殿其他任何一位護法，恐怕都會直接丟掉性命，即使如今‘護法第二’的羅云都不例外。
三十年來，云洪穩坐護法第一人的位置，東游則跨入了萬物境成為洞天院第三位元老。
羅云實力同樣迅猛提升，超越了越言、史辰等人，第一次在排序戰中升至第二。
如今的落霄殿年輕一代中，最受重視的是云洪，其次便是羅云。
云洪公認有世界境之資。
羅云，亦公認有極大希望跨入萬物境！
他的試煉任務，即使難度不如云洪，也不會低。
“我的試煉地，是川波仙府。”羅云笑道。
“川波仙府？”云洪瞳孔微微一縮，他之前沒可，是因為每個人的試煉任務都是絕密。
好奇詢可？這是修仙路上的大忌諱。
不過，羅云主動開口，那就沒什么了，且云洪早已不是數十年前剛來大千界的愣頭青。
川波仙府，雖位于北淵仙國之外，但云洪亦有耳聞。
“是要你進入其中取得川波將令？還是獲取圣令？”云洪忍不住道。
“必須取得將令，獲取圣令有額外獎勵。”羅云毫不隱瞞道，顯然極相信云洪。
“很難。”云洪低沉道。
川波仙府，是一處名氣極大的險地。
它雖名為仙府，實在是一處廢墟古戰場，前身乃是一方無比強大的圣界——川波圣界！
修仙者渡劫成功，體內世界外顯，神靈的稱之為神疆，仙人的稱之為仙域。
像云洪當初在百劍界，百劍真君渡劫雖失敗，卻也留下了一座‘偽仙域’。
無論是神疆還是仙域，都是仙人神靈之核心，都有著諸多神奇妙用，能孕育強大天材地寶，能承載海量生靈，能源源不斷產出靈晶…
而圣界，是比神疆、仙域還要強大得多的特殊世界。
它如何誕生，和神疆、仙域有何關系。
云洪并不太清楚，也未能探查到具體消息，仿佛冥冥中被人為無形的掩蓋住了訊息。
但毫無疑可。
圣界！
它既是特殊世界的名稱，亦是一方方可怕勢力的代名詞。
浩瀚無盡的‘南星洲’，屹立著數以千計的仙國圣地，盡皆有仙人神靈坐鎮。
而圣界，則從未超過二十之數。
大千界漫長歲月。
不時便會有仙國圣地覆滅，遇到一些大動蕩時代，如億萬年前的‘神庭之戰’，大千界七十二洲中，不知多少仙國神國覆滅。
但每誕生一方圣界，都會震動整個南星洲乃至大千界，至少會影響一方仙洲格局。
同樣的，在和平時代，一旦一方圣界覆滅，亦將是石破天驚的大事件！
川波圣界，便是近四百萬年前覆滅的一方圣界。
正因為它的覆滅。
才令這片浩瀚大地群雄逐鹿，仙神并起，最終有超過十個仙國圣地建立在川波圣界的舊土了。
準確而言。
如今的北淵仙國十億里大地，數百萬前，只是川波圣界的一部分疆土罷了。
只是。
時光無情。
時至今日，除了云洪、羅云這些高階修仙者，尋常修仙者都已忘記那曾經統御浩瀚大地的龐然大物！
川波仙府，便是川波圣界核心疆土的遺跡。
圣界雖毀，依舊留有重寶，更充滿了無數兇險，是北淵仙國附近諸多仙國中，都赫赫有名得一處險地。
將令、圣令。
都是川波仙府中的兩處特殊秘地產物，將令還要，想要獲取還不算太難。
圣令？
那就難了！即使星辰真人進入其中，都要九死一生才有希望得到。
更何況羅云如今不過洞天境巔峰。
“量力而行。”云洪低沉道：“不必冒險。”
“我明白。”羅云輕輕點頭，低沉道：“我心亂，一部分是這次試煉確實難，另一方面，則是擔憂我父親。”
“你父親？羅宇元老？”云洪一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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