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六章 預則立不預則廢
樂桐前來迎接劉邦心情十分激動，皇帝是至高的存在，象樂桐這個級別的將領不在特殊情況下還真見不到劉邦。
“樂將軍辛苦了，你的仗打的不錯。”劉邦由衷的對樂桐稱贊道。
劉邦抬頭望著周圍戰場上的成片的尸體，在沙場征戰多年的他也覺得這是一場少有的勝仗，消滅的敵人多，自己損失小，這是將領們追求的終極目標，今天劉邦和張敖實現了，這里邊一個重要的因素就是樂桐守住了馬邑城，更何況樂桐在守城之時還殺死了數倍的匈奴人。
“請陛下進城休息，打掃戰場的事由我們來辦就行了。這戰場上的味道實在是難聞。”樂桐見劉邦環顧戰場，他以為劉邦擔心余下的事情，主動提出完成后續工作。
經樂桐一提眾人才感覺到了空氣中那股難聞的味道。
戰場的血腥氣味所有的人都熟悉，可是馬邑城外卻是血腥混雜著焦糊的臭味，還有點兒烤肉香的油膩的味道。
放眼戰場大家很快明白了這股怪味的來源，在馬邑城被燒的漆黑的城墻外邊還堆積著很多被燒死的匈奴人的尸體，匈奴人從前不敢到城墻根下取回自己人的尸體，馬邑城內的守軍也沒有能力短時間內將城墻根清理干凈。
看到這些尸體就明白當時的攻城戰有多慘烈。幸虧馬邑城墻堅固守軍作戰頑強才能在匈奴人瘋狂進攻之時守住城池。
看著馬邑的城墻劉邦心中又轉了幾個彎。
馬邑城的建造可以說不惜工本，在夯土城墻的外邊都用青磚包裹，城墻修得十分高大，各種防御設施齊全，一看就知道這城池的建筑沒少投錢，而這些都是張敖接手馬邑后主持建造的。
劉邦曾經去過趙國的都城邯鄲，張敖新建的邯鄲城，劉邦覺得邯鄲城除了街道寬闊之外就沒有什么可取之處，張敖在邯鄲城連城墻都沒有建造，其他的防御設施更是沒有。
作為一方諸侯把錢用在大漢邊境城池的修建上，卻不用來修自己的都城，從這點上看張敖還真沒有反叛之心。
“今晚就住在馬邑城內了。”劉邦出人意料的接受了樂桐的邀請，命令大隊人馬駐扎在馬邑城外，他只帶著少量的護衛準備進入馬邑城。
這對劉邦來說是很少有的事情。劉邦平日里輕易不會離開軍隊，奪兵權的事只能劉邦干，絕對不會給其他人機會。
現在的劉邦是大漢的最高統治者一旦出現什么意外，后果不堪設想。
劉邦也是經歷過與張敖幾次共同作戰才對張敖如此信任。敢在張敖的地盤離開大營。
劉邦帶人走到馬邑城的東門口，只見一隊隊的城中居民正從門洞中走出來，手里拿著工具。
“先停一下，為陛下讓開道路。”樂桐急忙上前為劉邦開道。
“這些民眾要去干什么？”劉邦有些奇怪，一有戰事民眾要不躲在家中不敢出來，要不就逃的遠遠的。馬邑城的居民卻在戰事剛停就成隊的出城，看樣子也不象是要逃命去。
“他們這是去協助士卒掩埋匈奴人的尸體，修補被損壞的城池防御設施。”樂桐向劉邦解釋。
“別看你是個武將，管理民眾的能力還挺強，這么快就把民眾組織起來了。”劉邦被立為漢王已經十幾年了，明白驅使百姓干活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要有許多官員和小吏組成有效的體系才能不讓一切亂成一團。
“這都是趙王的安排。趙王為我們馬邑城提前作好各種預案，我們只要按照趙王的安排去做就行了。”樂桐不敢居功只能實話實說。
“趙王的安排？”劉邦更奇怪了，趙王張敖一直跟隨劉邦在戰場上廝殺，根本就沒有功夫安排這些事情。
張敖見劉邦望向自己，便來到劉邦的身邊，請劉邦向城里走去，一邊向劉邦解釋道：“我是這樣想的，做為一個地方的官員，要對可能發生的事情有一個預判，同時作好應對的準備。”
“你詳細說說。”劉邦來了興趣，劉邦雖然當上了皇帝，但具體治理國家這些事還不太熟悉，如果張敖有好的辦法對劉邦來說是天大的好事。
張敖繼續說道：“凡事預則立，不預則廢，比如打仗我都是讓參謀人員提前研究敵我動態，制定出幾套與敵人作戰的方案。作戰之外的事情也需要提前準備。每次大戰之后必定會產生大量的尸體，這些尸體對活下來的人是一個巨大的威脅，一旦尸體腐爛就會形成瘟疫，對瘟疫的防控不利，死亡的人也許會比戰時還要多。所以我要求每個城池都作好戰后防范疫情的準備。只要戰事一起城中所有的居民都置于軍隊的管轄之下，戰時協助軍隊作戰，戰事結束在軍隊中的軍官帶領下及時對可能產生瘟疫的尸體進行清理。”
聽了張敖的話劉邦頻頻點頭，在多年的征戰中將領們已經知道了腐爛的尸體的危害，軍中也有相應處理尸體的條例，可是像張敖這樣把百姓也動員起來，布置這么細致的還真沒有。
“光安排人員還是不夠的，還要為這些收尸的民眾準備相應的工具和防護用品。”既然劉邦想聽張敖索性說個清楚，希望劉邦能聽的明白，如果劉邦能夠以皇帝的身份作出相關規定，大漢防御瘟疫的水平自然能得到提高。
“收尸還用準備工具。”劉邦還真沒想過這個問題，他習慣了令行禁止，什么事情只管下命令，自然有人執行，具體需要什么工具劉邦不清楚。
“收斂這些尸體，最簡單的用來挖尸坑的鐵鍬，防止惡臭蒙住口鼻的布條還是要有的，而且還要事先安排好埋尸體地點，鐵鍬布匹馬邑城事先就有儲備，需要干活時就可以發到民眾手中，以防事到臨頭手忙腳亂。”張敖雖然經歷的戰事少，可預防的概念還是深入骨髓的。
“你說的很對，回去我找蕭何丞相商議一下，看在大漢應對突發事件，怎么提前做好準備。”劉邦越來越覺得自己這個女婿是個寶了，趙王張敖的許多做法都很新奇，都有大漢可以借鑒的地方。
劉邦跟隨著張敖進了馬邑城，馬邑城內的景象與劉邦的想象有很大的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