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燕南天坐在紐約華爾道夫酒店的陽臺上抽煙，半仰著身體，看著初升的紅日，他的心里在這一刻舒緩了許多，仿佛放下了昨夜的“屈辱”。

　　昨夜，他忍辱負重，完成了與梅隆夫人陪睡的任務。用“完成任務”這個說法，是燕南天實在是無法原諒自己的審美觀，他從未想過自己能夠面對梅隆夫人這種“歐洲油畫里走出來的貴婦”有生機盎然的性趣。

　　當然，這只是燕南天矯情的一面。

　　如果他不是貪圖梅隆夫人背后代表著的龐大的人脈資源網，怎么會曲意逢迎“白富丑”的半老徐娘呢？

　　燕南天也承認這一點，是自己對金錢財富的渴望化作動力，才產生了昨夜的性趣，他安慰自己說，與其說是對梅隆夫人感興趣不如說是對財富感興趣。

　　他可以接受自己道德淪喪，可以接受自己低級趣味，可以接受自己一身銅臭，但卻無法接受自己的審美觀崩潰。這就是如今的精致的利己主義者的底線。

　　他吐出一個煙圈，想起鹿鼎記中周星馳扮演的韋小寶被邱淑貞扮演的建寧公主在床上“侮辱”后，建寧公主一臉得意的笑容。

　　如果建寧公主沒有邱淑貞的美貌，而是換成梅隆夫人的“尊容”，韋小寶還會不會半推半就呢？

　　燕南天感慨萬分，覺得自己還得需要向韋爵爺學習，因為韋爵爺挑選的每個女人都有自己存在的價值。

　　例如說，建寧公主代表著權貴，有了她這個保護傘，朝廷上下都不敢再輕視他。

　　那么，梅隆夫人代表著什么呢？

　　代表著門票？進入上流社會的門票。

　　燕南天不這么認為，除非他和梅隆夫人結婚。

　　他還過不了自己審美觀的那關，因此，結婚是不可能的。

　　代表著信息？從梅隆夫人這里攫取到一些她背后圈子里有關金融方面的信息。

　　燕南天認為，這個可以有。

　　而且，昨夜里他已經從梅隆夫人的嘴里知曉了兩條還未驗證的信息。

　　第一條與他沒有什么關系，是他現在所在的華爾道夫酒店正準備出售，潛在買家馬上來紐約開啟商務談判。

　　第二條與他有點關系，但關系不是很大，跟宋雅藝的關系更大一些。據梅隆夫人得來的傳聞，“一滴血”西拉諾斯公司涉嫌數據造假。

　　燕南天訝道：“這么隱秘的商業情報，你怎么知道？”

　　“因為我是梅隆夫人！”梅隆夫人的臉上透露著一種自信。

　　“一滴血”西拉諾斯公司的創始人伊麗莎白•霍姆斯，目前的身價達到45億美元，是宋雅藝最欣賞的女強人，有“女版喬布斯”之稱。

　　她與宋雅藝是同一天的生日，身后支持她的權貴和金主是前美國國務卿的喬治•舒爾茨。令人意外的是，懷疑伊麗莎白•霍姆斯涉嫌數據造假的卻是喬治•舒爾茨的孫子，25歲的泰勒•舒爾茨。

　　當時，燕南天戲謔道：“舒爾茨家族和伊麗莎白鬧翻了吧？上演這種狗血劇情，就不怕他人看穿這是演戲？”

　　梅隆夫人卻一本正經的解釋道：“真的是爺孫兩個人鬧翻了，伊麗莎白出動了大衛•博伊斯（David Boies）律師。為此，爺孫兩個人幾乎不說話，成為上流社會的笑柄。舒爾茨家族不會拿著家族的名譽為伊麗莎白洗地的，這是上流社會圈子的底線。”

　　大衛•博伊斯（David Boies）是美國律師界的傳奇人物，從90年代代表司法部參與對微軟的反壟斷訴訟開始就在全美家喻戶曉，他還曾在代表總統候選人戈爾辯護在最高法院對小布什的總統選舉案訴訟，以及參與涉及金額數十億美元的信用卡訴訟案。

　　在律師作用極為關鍵的美國司法制度下，大衛•博伊斯獲得的名聲是“看到他的名字最好直接撤訴”。伊麗莎白以450萬美元的報酬聘請大衛•博伊斯為法律顧問，并贈予其股份，博伊斯從2013年起便出席西拉諾斯（Theranos）公司的所有董事會議。

　　燕南天沒有說話，他心中想的是如何煽風點火、落井下石，幫助宋雅藝報一箭之仇。

　　宋雅藝的生日宴會被伊麗莎白的生日宴會搶去了風頭，就連華人第一家族的寧氏家族都去出席伊麗莎白的生日宴會，害得宋雅藝失去了結識寧氏家族的機會。

　　燕南天臆想了半天，終究對伊麗莎白沒有多少仇恨和感覺，便放棄了“落井下石”的空想，他打電話叫來了酒店服務，上了一份早餐，獨自享用起來。

　　梅隆夫人還在內屋睡覺，折騰了半夜，她大都是中午前后才會起來，然后洗漱化妝，基本上第一頓飯是下午茶。

　　記得上次，燕南天和同事威廉閑聊歐洲文化時，威廉就笑談過關于歐洲早餐的文化。威廉說，法國人真正的早餐基本只有一塊面包配咖啡。因為一個真正的貴族是不吃早餐的，起床就是下午茶時間。只有干粗活的人才吃早餐，也就是說，法國貴族根本不知道什么是早餐。

　　燕南天想了想梅隆夫人的作息時間，果然如好友威廉所言。

　　吃過早餐，燕南天又“DuangDuangDuang”的喝了一大瓶牛奶，算是將昨夜透支的體力補充平衡。

　　恢復了體力和精力，他去沖了個澡，剛剛穿好衣服，手機響起。

　　他拿起手機，這才發現已經是第三條未讀信息，看來前兩條時他在洗澡沒有聽到。

　　信息是弗洛里克律師發來，她說在Facebook上看到他和一名男子的合影，就是和威廉的合影，定位在紐約某酒吧，如果燕南天有時間，可以約時間見面詳談。

　　弗洛里克律師的教父是燕南天的爺爺燕宗海，按照華夏習俗，教父就是干爹的意思，弗洛里克律師算是燕南天的小姑。

　　當初，燕宗海的遺囑里最后一條，燕南天如果結婚的話，女方和女方家族必須征得弗洛里克律師的認可。就沖這一條，一心想和宋雅藝結婚的他，也需要和小姑弗洛里克律師提前商量一下。

　　他馬上回復信息，說是中午兩個人一起吃個飯，具體時間和地點都由盡地主之誼的小姑弗洛里克律師來安排。

　　隨后，燕南天看著還在酣睡中的梅隆夫人，給她的手機留言后，便先行離開了。

　　他向南漫步而行，準備去東南方向的聯合國總部大樓參觀，華爾道夫酒店離著那里只有1500米左右的距離，他就懶得打車。

　　當初，他跟隨著爺爺燕宗海在紐約生活了幾年，但從未來過聯合國總部大樓。后來，回到洛杉磯，他無意間看到一則新聞，報道說聯合國的會費繳納情況不容樂觀，許多國家沒有承擔或者及時繳納會費，導致聯合國面臨嚴重的財政危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