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丈曲水,顧名思義水寬一丈,水面驟然變窄,這對于上下游都有二十幾米寬的珠玉河來說,絕對是一種考驗。白洋撐著小船闖進一丈曲水,湍急的流水撞擊在船艏上,激起一層層細浪,在半空中化作一串串珠花。
站在船頭的韓楓身子一晃蕩險些栽到水里,白洋眼疾手快一把將他拉下船頭,韓楓心有余悸地順勢坐進船艙里,抬頭望去,船頭正直直地和沖鋒舟一樣朝岸上沖去,嚇得他直接閉上了眼睛。
韓楓忽然有一種暈船的感覺,茫然地睜開眼睛,卻發現在船頭已經靈活地一轉,撞擊著水浪,繼續在河道中前行。曲曲折折、彎彎繞繞的河道竟和迷宮一樣,幾個轉折他竟然分辨不出方向。兩岸大片大片的茶花、杜鵑仿佛燃燒一樣,滿眼都是大片的紅、大片的紫、大片的黃,山風拂過,顧盼之間盡是千種嫵媚,暗香襲來,優雅、嫻靜,仿佛秦淮河上的萬般風情。小船靈活的像游魚一樣在花的海洋里來回穿梭。
“好美。”韓楓由衷地贊嘆。
其實,他們來到白家寨并不是為了美景,是被賴清嘴里豐富的魚情吸引來的。現在看來在畫卷中垂釣,一種悠然的意境在心里勃發。
乘風破浪,小船沖出一丈曲水,水面變得寬敞,水流也開始緩慢,三個人忽然有種‘潮平兩岸闊,風正一帆懸’的感覺,一望無際的是碧綠的原野,點綴著一團團錦繡,天空中的鷹隼不斷盤旋巡視,出洞覓食的野兔忽然發現天空上有陰影掠過,在沒過身影的茂密草叢中倉皇奔馳,鷹隼裹挾著狂風,從云霄中像箭矢一樣射下來,兩把鋼鉤一樣的爪子抓住野兔的脊背消失在遠處蒼茫、巍峨的雪山之中。
坐在船上的韓楓伸長了脖子向雪山的方向望去,激動地問道“:白先生,那是什么?”
“看體型可能是金雕、烏雕或者大鵟吧,太遠了看不太清楚。”白洋撐著竹篙擺正船頭,特意朝著鷹隼消失的地方望了望。
藍天、白云、大雪山,頭腦里的眩暈感一洗而盡,韓楓沉寂的情緒重新勃發而來,重新準備釣具,準備在澄澈的河水里釣上一竿。沒想到小船又是一個迤邐的大轉彎壓著水線,環繞一處巨大的江渚。
江渚的黃金分割點上,一座十幾米的山丘拔地而起,瘦硬矍鑠,玲瓏清秀,峰峰跌宕,猶如朵朵云彩,上下翻滾,山峰之間更有峽谷叢生,一澗清泉從山頂汩汩冒出,在峽谷曲折變化之間層層起落,小巧的疊瀑灑落,澄澈吐綠,仿佛祖母綠一般,在陽光下明媚流彩。
最高處的山峰如斧劈一般,立壁千仞,飛檐直插云霄,在斷崖飛起一座六角涼亭,玲瓏通透,俊彩飛揚,復廊在巉巖疊嶂曲折環繞之中若隱若現,牽連山下臨水的淺坡,與,迤邐處的六角涼亭遙相呼應,山石野徑、復廊有修竹、垂柳、翠柏掩映,曲廊隨波,依依有情,遁至江渚邊上石棧碼頭。
三個人直立船頭,清風臨江,心頭的銅臭味都沖淡了不少,韓楓忍不住地沉吟,不禁脫口而出”:跳波亭?”
“哈哈。”白洋用竹篙沖著河底一拄,小船停在河心,不禁笑了起來。“沒錯,那里就是跳波亭。”
“咦?”韓楓不禁愣了,不僅是他,就是他的兩個同伴也是滿臉的狐疑。
白洋指著山上的跳波亭解釋道“:這就是這座亭子奇特的地方,不僅僅風光秀麗,而且每一個見到這座亭子的人,不看匾額都能叫出它的名字。”
“為什么?”
“不知道。”白洋果斷地搖了搖頭,指著一丈曲水的方向,找了一個比較牽強的理由。“大概是一丈曲水驟然變窄,九曲回腸,水流湍急,水浪跌宕,站在跳波亭上看著氣象萬千,層層細波翻滾,心領神會,靈光乍現,名字才會脫口而出吧。”
三個人暗暗搖頭,他們現在只是在珠玉河中并沒有棄船登亭,哪來的靈光乍現?
白洋不顧幾人的戀戀不舍,竹篙一拄河底,小船環繞江渚繼續迤邐。
寨子里已經準備了簡單的接風宴,雖然他們走水路,但也不能讓大家久等啊。
珠玉河層層曲折,說話之間幾個人已經到了雙生瀑布,三個人頓時愣了。
“這是雙生瀑布?”韓楓指著眼前磅礴、秀麗的兩道瀑布,心里震驚地說道。
賴清曾經在釣友圈里發布過關于雙生瀑布的照片,他一眼就認出來了,只是照片哪里比得上這里的萬一。珠簾瀑布層層疊疊,兩條玉帶環腰,大大小小的飛虹,眼前滿是五色的斑斕,兩座山峰相對而出,卻出落得一模一樣,飛瀑垂下,跌宕起伏,也是一般無二,壯觀、秀麗,不禁心生慨然。
“沒錯,這就是雙生瀑布,寨子里的奇觀之一。”白洋點點頭,頭頂的太陽散發出來的紫外線卻愈加猛烈,白洋不得不加快行船的速度。
繞著左邊的山峰繼續前行,青山綠樹的掩映中,卻是一片汪洋浩渺的大湖,不論是東西南北風,不論是風力大小,層層細波皆是從湖中心緩緩蕩漾,絲毫不起波瀾。
“這里是天星湖,相傳明正德年間,有一顆天外隕石墜落,經過幾百年的積累,才有今天的規模。”白洋指著煙波飄渺的湖水解釋道。
天星湖?韓楓點點頭,賴清曾經在釣友圈里也介紹過天星湖,他知道這里是一處比較優秀的垂釣點。
“韓大哥,你看這湖水?”韓楓的同伴,突然一陣驚呼。
湖水?湖水怎么啦,韓楓好奇地低下頭,但見空碧涵漪漣,天光云影共徘徊,澄澈的湖水滿是的美好,湖面上煙波渺渺,又自在愜意,任清風舒卷,心瀾飄渺如野,他幾乎要沉醉其中了。
等等,清風、漣漪?
韓楓立即反應過來,這風向似乎與泛起的漣漪的方向相反,他不禁震驚地看著白洋。
“波光是從湖心泛起的,可能是湖底的隕石作祟吧,具體的我們也不知道。”白洋搖了搖頭,這本身就是一個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