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三十三章 你個該死的家伙
噠、噠、噠。
噠、噠、噠。
新澤西，東布倫瑞克。
一幢并不起眼的宅子二樓，一名留有卷發的年輕小伙趴在桌前，眼神渙散的望著窗臺，左手邊，層層疊起的紙質文件橫豎交替，右手邊，‘永不停歇’的牛頓擺在那兒闡述真理。
充滿血絲的雙眸配以疲憊面龐，讓深色油頭更像鳥窩，而就在他渾身上下展露迷茫，宛若石雕石像，毫無生氣時，鈴鈴鈴的傳呼聲，讓他猛地驚起。
滿是期待的抄起桌上手機，神色緊張的一掃屏幕，干凈利索的動作，就像是饑渴之人瞧見美食，可等他看清來電顯示之后，挺立的身軀，卻宛若泄氣皮球，直接垮了下去。
身軀后靠，嘆了口氣。
按下接聽，手機附耳。
強打精神的愉悅，和當下氛圍格格不入。
但即便如此，他依舊輕松開口，主動向對方先問了好，“Hi安妮”
“Hi杰西”電話那頭傳來了清脆的女聲，“突然打電話過來，沒有打擾到你吧？”
“沒有！沒有！現在才八點，我剛好晨練結束。”年輕小伙撒起謊來面不改色心不跳。
可就在他環顧四周，想要找一些東西拿到手里把玩，以掩飾自己的心虛時，那好似山高的文件，卻讓他自嘲一笑，搖了搖頭——‘是啊！剛好晨練結束！’
感慨的同時，他也問，“這么早打電話給我，是有什么事情嗎？”
“啊對”電話那端的女性似乎是在組織自己的言語，但又更像是心懷苦衷難以啟齒，沉吟了幾秒之后，這才下定了決心，緩緩道：“半個小時前，凱文墨菲給我打了個電話…”
“啊？”一聽這名字，年輕男性臉上的自嘲瞬間消失。
女性繼續道：“然后，十五分鐘前，帕姆維塞也給我打了個電話…”
“什么？”年輕男性仿佛是猜到了什么，本靠在椅背上的他猛地直起了身子。
如此動靜，讓對面的年輕女性嘆了口氣，沒有多賣關子，主動將自己得到的消息說了出來，“凱文和帕姆都和我說，休假結束，讓我們這周就回組里。”
似乎是想要給予對方最大的壓力，但又更像是‘長痛不如短痛’這一信條的堅定擁護者，所以當年輕女性拋出這一結果的同時，過程，也隨之而來——
“因為我們的劇收視率一般，福克斯覺得沒有拍下去的必要，于是想砍掉我們的項目。”
“但在凱文和帕姆的堅持下，福克斯同意讓我們在兩個月內把剩下的篇幅拍完。”
“也就是說，除了我們已經拍完的十二集外，剩下的十集，就只有八周的創作時間。”
“所以…不要再拖延了，姐姐在洛杉磯等你…”
“就先這么說，我要去整理行李了，洛杉磯見，later”
“嘟嘟嘟…”
連續不斷的話語宛若海浪，沖刷著年輕人的內心，但即便語氣溫柔，可那撲面而來的壓力，依舊能讓蝸居在海岸旁的礁石棱角盡消，令孤立無援的年輕人痛苦閉眼，無奈后仰。
“真的砍了？”
年輕小伙喃喃自語。
“真的砍了…”
年輕小伙痛苦抱頭。
“真的砍了啊！”
年輕小伙憤然站起，雙手用力橫掃，將書桌上那宛若山高的文件，全都推翻在地！
“啊啊啊！！！”
宣泄的怒吼直沖云霄，暴躁的雙手直擊桌面。
而就在他杵桌發泄的同時，被他推倒在地的文件，也靜靜地躺在他的腳旁。
由于他的動作太過激烈，黑色封皮已經掀開，若是窺視上面的文字，那你就會發現，這些文件的頁腳上，都標有同樣的名字——《GetReal》。
“帕姆和凱文也想得出來，竟然讓你打這個電話！”
另一邊，當年輕女性放下手機，一臉無奈的聳肩搖頭時，蹲在一旁，正在給女兒整理行李的中年美婦卻直接開口，吐槽道：“你只是個演員！他們卻讓你干制片人的活！”
“這本來就不合理！”
“可你偏偏還接了！”
“你都多大的人了？難道還學不會拒絕嗎？”
聽見媽媽那帶有關切意味的說教，女孩兒大喊了一聲，反駁道：“這還不都是你教我的嗎？你讓我入行以后，和善的對待每個人，因為你永遠不知道，他們的背后還有誰！”
“我教你的？”一聽這話，中年美婦停下了手頭上的動作，抬頭瞪了眼女兒，道：“那我讓你對每個人都好嗎？我讓你按照他們的要求去做每件事情嗎？”
“今天帕姆和凱文不想和杰西那個暴脾氣溝通，讓你幫忙轉告，讓他進組，你做了。”
“那明天他們拖出紅沙發讓你爬，你是不是還主動脫光趴上去？嗯！”
如此話語，令女孩兒揚起笑容，瞧見母親那副恨不得將自己生吞活剝的暴躁模樣，她主動起身，直接撲上了對方后背，親昵的用面頰在媽媽的脖頸處蹭了蹭。
“媽”
“凱文和帕姆不是那樣的人啦”
“他們只是覺得我和杰西關系不錯，所以才讓我幫忙轉告的”
“而且你之前不是也說了嗎？帕姆和金凱瑞認識，我們可以走的更近一點”
“凱文是迪士尼的人，和他成為朋友能讓我們少走彎路”
“你說的每一句話我都記著呢，放心啦今天不過是件小事”
甜膩膩的話語配合著貓兒一樣的撒嬌，讓中年美婦的憤怒，逐漸消散。
沒好氣的抬手拍了下女兒，見其不愿松手后，中年美婦也聽之任之，任由她趴在自己背上，轉而道：“幫忙傳話這的確是件小事，但你和杰西到底是什么情況？”
“他才十六歲，你別犯錯誤好么？”
“當初，你告訴我你想演戲時，我可是和你說清楚了，演員這個職業，很辛苦。”
“沒有名氣的渴望成名，成名的渴望爬上巔峰，而在你成名之后，身邊，就會圍滿了人。”
“他們會窺探你的生活，窺探你的工作，窺探你的一切，讓你覺得自己活在無數雙眼睛之下，讓你永遠都無法享受到正常人的安靜人生！”
“在這種情況下，你就已經不是你自己了！因為你的生活和工作將會出現前所未有的割裂！因為工作，你需要向大眾展現自己的美好，但因為生活，你不可能時時刻刻保證美好，你沒辦法做自己，你只能做大眾想要瞧見的自己！”
“當時，你可是告訴我，自己能夠忍受這一切。”
“現在呢？你不會是喜歡杰西了吧？”
“雖然我不會干涉你的私生活，但是，有一點我想先和你說清楚。”
“剛入行的演員，是不配擁有感情的，這個時候的戀情，只會給你的事業帶來阻礙。”
語重心長的態度令趴在媽媽身上的女孩兒哭笑不得。
身子一軟，直接滾到了沙發上，雙手枕頭，仰視老媽，“媽媽，我真和杰西沒關系。”
“你覺得我信嗎？”中年美婦回以反問。
“麥考利女士，杰西艾森伯格真的不是我喜歡的類型啊！”女孩兒嘟起嘴。
中年美婦翻起了白眼，給予絕殺，“海瑟薇小姐，但他是猶太人啊”
當聽到猶太人這個單詞時，女孩兒仿佛被一柄巨錘砸中了腦袋，懵在了當場。
與母親對視良久之后，女孩兒這才哭笑不得的搖起了頭。
沒錯，先前因為項目被砍而無能狂怒的家伙，便是日后主演了《驚天魔盜團》的杰西艾森伯格，而給他傳達消息的女孩，則是諾蘭版《蝙蝠俠》中的貓女，安妮海瑟薇，至于討論的項目？那是福克斯的電視連續劇——《美夢成真》。
《美夢成真》是一部青年喜劇，誕生的意義就是為了幫助福克斯電視臺開拓青少年市場，正因如此，在挑選演員時，福克斯當然是以適齡人為主；如此一來，初中就開始學習表演，九六年就在百老匯舞臺上登臺演出的杰西艾森伯格便成為了福克斯考察的目標，而九三年就就讀美國戲劇藝術學院的安妮海瑟薇，也理所應當的被其選中。
好吧，這個選中，其實充滿了水分。
和擁有三年演出經歷的杰西艾森伯格不同，安妮海瑟薇在拿到邀約之前，只在卡耐基音樂廳里演出了三天，而她之所以會被順利選中，純粹是因為她媽，幫了她一把。
《美夢成真》的主演喬恩特尼，是百老匯出身，而安妮海瑟薇的老媽，就是百老匯的知名演員，兩人早在八五年就已經認識了，她媽還幫他找過工作，所以…
當有項目可以塞人時，幫個忙不就是理所應當的事情嘛？
正是因為安妮海瑟薇有著百老匯的背景，所以在進入劇組之后，她和同樣是百老匯出身的杰西艾森伯格走得很近，以至于讓組里人都誤認為他們是在談戀愛。
如此一來，當項目出現問題，要被福克斯裁撤時，不愿和杰西艾森伯格那個暴脾氣打交道的家伙們，便自然而然地想到讓安妮海瑟薇幫忙傳遞這一消息。
在劇組成員看來，這只不過是一次普普通通的幫助，可在安妮海瑟薇的媽媽眼里，這卻是阻礙女兒晉升的不祥之兆，在演藝圈里混了二十多年的她心里清楚，一個女演員最怕的就是剛一出道就傳出緋聞，在沒有作品傍身之前，豐富的情感經歷，會讓片商望而卻步。
如果女兒不混這一行，與誰談，談幾次，她都懶得管，可正是因為女兒非得一頭莽進這一行，所以她才會為此擔憂，擔憂前程，擔憂情感，擔憂人生。
可在安妮海瑟薇看來，媽媽的這種擔心，完全就是多余的，因為她真的對杰西艾森伯格不感興趣，不過，媽媽所說的猶太人身份倒是提醒了她，現在所處的圈子里，誰才是老大！誰才會受到優待！誰才更有可能收獲成功！
正因如此，躺在沙發上的安妮海瑟薇突然問：“媽媽？”
“嗯？”重新幫女兒整理起衣物的中年美婦頭也不抬，用鼻頭發音。
“你說杰西和我，誰更有希望成名？”心有答案的小姑涼問出了腦中所想。
然而，中年美婦卻搖著頭道：“我不知道。”
“為什么？他不是猶太人嗎？好萊塢不是他們說的算嗎？”小姑涼有些奇怪。
如此話語，令中年美婦笑了起來，“你這話的確沒錯，但猶太人內部也有劃分啊！”
“猶太人并不是鐵板一塊的，面對外部壓力時，他們會抱團，而出現內部矛盾后，他們也會對同族大打出手，最典型的就是哈維韋恩斯坦，他和同族的關系并不好，而史蒂文斯皮爾伯格，則是最喜歡團結族人的家伙，他們兩個就有矛盾，而且不常來往。”
媽媽這么一說，小姑涼頓時就明白了，“那你的意思是，看杰西以后跟誰咯？”
“他要是跟了勢力大的，那他成名的機會就會大大增加。”
“而他要是跟了勢力弱的，除非運氣爆棚，不然就會被打壓？”
“對，意思差不多吧…”中年美婦隨口一答，可還沒等她把話說完呢，嗅到異常的她便警覺了起來，“等等…你什么意思？你難道是想看他的背景，在決定是否和他交往？”
“哇！你這才剛入行，就想走捷徑了？！！！”
中年美婦很生氣。
當年，為了不讓女兒進入演藝圈，她可是主動放棄了百老匯的舞臺。
而現在，入圈的女兒在第一部作品還沒拍完時，就想嘗試著去走歪門邪道？
這這這…看她不揍死她！
驟然拔高的聲線和兇神惡煞的面龐讓小姑涼打了個激靈，眼瞅著媽媽要脫鞋抽自己，她連忙抬手抱著腦袋，身軀蜷縮一團，激動地解釋道：“！”
“媽媽你聽我說！”
“我真的只是隨口問一問啊！”
“你也知道，他父親是大學教授！他母親是醫學院老師！他家中的長輩根本就不混演藝圈！所以他才會對《GetReal》這個項目十分的在意！”
“而現在，福克斯要砍掉這個項目，那最難過的，當然是他了！”
“因為即便項目被砍，我還有你，而他，則得自己找項目！”
“所以我才想要知道，他這樣的家伙，是不是只有抱著同族這一條路可以走了？”
毫無保留的話語，讓中年美婦長出了一口氣。
看著那如同鵪鶉一般的女兒，她放下了手中的鞋子，問：“真的就這樣？”
“嗯。”甕聲甕氣的話語從團子中傳出。
“行吧，起來吧”中年美婦相信了女兒的話語，道：“別說得到同族提攜了，在好萊塢，只要有大咖愿意帶你，那這就是最快的晉升方式。”
“你看娜塔莉波特曼，一部電影就能爆火。”
“還有德魯巴里摩爾，折騰了這么多年，今年依舊能夠拿到《霹靂嬌娃》的本子。”
“最典型的要屬凱特溫絲萊特了吧？聽說當年她阿姨拜托阿諾德施瓦辛格去詹姆斯卡梅隆那兒幫她撕《泰坦尼克號》，那可是《泰坦尼克號》啊！一部電影讓她成為人生贏家！影史票房第一！奧斯卡最佳女演員！天吶！這可是所有女孩想都不敢想的事情！”
酸溜溜的話語聽得小姑涼眨了眨雙眼。
人生贏家的故事，她已經聽媽媽吐槽了多回。
事實上，她一直都覺得媽媽是吃不到葡萄說葡萄酸。
影史票房第一、奧斯卡最佳女演員又能怎么樣？
凱特和羅蘭的愛情，才是最值得津津樂道的東西好么！
當然了，安妮海瑟薇不會在這種問題上充當杠精，在媽媽話音落下后，她又接嘴道：“你說的這些例子，不都大多和猶太人有關嘛…娜塔莉波特曼背靠喬治盧卡斯，德魯巴里摩爾背靠史蒂文斯皮爾伯格，也就凱特溫絲萊特是英倫幫的？”
“這么一看，凱特溫絲萊特的實力才是最弱的。”
“誰和你說的？”
中年美婦白了女兒一眼，道：“這三個人里面，就凱特溫絲萊特的實力最強好么！”
“哈？”小姑涼懵圈了，“為什么？”
“因為她的男人啊”中年美婦理所應當的說：“她未婚夫可是羅蘭艾倫。”
“What？羅蘭艾倫不是一名演員嗎？”
“他這些年所賺到的片酬不是全都去買了伯克希爾哈撒韋的股票嗎？”小姑涼皺眉道：“而喬治盧卡斯可是有盧卡斯影業，史蒂文斯皮爾伯格更有安培林娛樂和夢工廠啊！”
訝異的話語讓中年美婦哼了一聲，“這只是媒體不報他的消息罷了。”
言語至此，她還擺了擺手，懶得和女兒解釋。
如此做派，令小姑涼非常難受。
話說一半的行為，就像有一只小貓，杵在你身上踩奶，結果踩到一半，你剛爽時，誒，它走了，那種欲罷不能，會讓你有一種將其抓起來，猛吸一頓的沖動。
眼見著媽媽大有整理行李不說話的意思，小姑涼頓時從沙發上爬起，宛若一塊牛皮糖，一邊蹭，一邊說：“我的好媽媽，給我說說嘛…”
“這又不是什么機密，你不要瞞著我啊…”
“凱特不是和羅蘭日久生情準備結婚嗎？除此之外還有什么啊？”
“羅蘭最大的成績也就是十年九冠吧？其它的事情根本就沒聽說過誒…”
“說說嘛…說說嘛…你說說嘛…媽媽！”
此時此刻的小姑涼，就像是一只阿柴，纏著主人要食吃。
而在被女兒弄得煩不勝煩后，自己其實也一知半解的中年美婦只能道：“行了行了！”
“我就說一句。”
“明面上羅蘭艾倫就是個演員，但實際上，他比喬治盧卡斯和史蒂文斯皮爾伯格加起來還厲害！這種厲害不僅是指財富，還有權利！”
“啊哈？”小姑涼一臉的不可思議，“為什么？”
“沒有為什么！”中年美婦有些不耐煩地擺了擺手，道：“反正你只要知道一件事情就行了，現在的好萊塢沒有他拿不到的項目，只有他想不想拿的項目！”
“這其中，包括喬治盧卡斯和史蒂文斯皮爾伯格的項目！”
“而他要是想簽人…”
說到這兒，中年美婦頓了頓，于是小姑涼便迫不及待的接道：“然后呢？怎么樣？”
鍥而不舍的追問讓中年美婦無奈了。
瞪了眼女兒，道：“他要是想簽人，那在直接在合同上簽字就是最好的選擇！”
“不管什么項目，不管多么苛刻的合同，只要你簽了字，就一定會成為Alist！”
信誓旦旦話語，讓小姑涼更加的難以理解了，可就在她想要發揮打破砂鍋問到底的精神，繼續追問下去時，叮鈴鈴的手機鈴，突兀出現。
對話暫停，尋聲而去。
如此舉動，讓中年美婦松了口氣。
然而，還沒等她因為女兒的離去而慶幸一會時，剛走出去接電話的小姑涼，沒多久又舉著手機回來了，不僅如此，一手捂著聽筒的同時，她還用腳踹了下老媽。
“你踹我干什么？”中年美婦很是疑惑。
“有人找我…”小姑涼實話實說。
“找你就找你啊！”聞此言語，中年美婦差點一口氣沒喘過來。
她忽然覺得自己的女兒有些蠢，“你接啊！捂著個聽筒做什么？”
“呃…主要是我只聽過他的名字，但不認識他…”
小姑涼展露無辜，“他說他是喬恩蘭道，《泰坦尼克號》的制片人喬恩蘭道，然后他找我，是因為手上有個項目想請我去試試…”
“Wow！真的嗎？那你快和他說，我們什么時候都有時間啊！”
中年美婦急了，如果不是時機不對，她又要抄起拖鞋抽女兒了！
喬恩蘭道啊！
那可是詹姆斯卡梅隆的御用制片人！
這么好的機會放在你的面前，你傻愣著干什么啊！
一口答應啊！
至于騙子？
喬恩蘭道這種大佬又有誰會假扮？
一見面，就能驗明身份！
然而，中年美婦表現的越激動，小姑涼就越害怕，眼見著老媽的眸子都快噴出火來時，她便趕緊抿了抿嘴，把接下來的話語一股腦地說了出來——
“但是，他還說，手上的項目是羅蘭艾倫的…他只是代辦，代辦…”
本還想抽女兒的中年美婦愣住了。
足足傻了三秒，她這才急切開口，“你說什么？羅蘭艾倫？”
“嗯…”小姑涼吞了口唾沫，小心翼翼的點了點頭。
而此番動作，也令中年美婦暴跳如雷，“你個該死的家伙！”
“我剛剛怎么和你說的！”
“不管什么項目，不管多么苛刻的合同，只要你簽了字，就一定會成Alist！”
“快快快！把手機給我！”
“要是機會錯過了，你看我怎么收拾你！”
探手，奪機。
當中年美婦將手機懟至耳旁時，本還怒氣爆發的她頓時換了張嘴臉。
“Hi！喬恩！還在嗎？”
“對對對！我是安妮的媽媽！真的不好意思我剛剛在樓下和她離得比較遠”
“有個項目想邀請安妮試試？還是女主角？”
“沒問題！沒問題！正好我們今天就回洛杉磯！”
“啊！好！我到了之后會給你打電話的”
“能冒昧的問一下，這個項目是…”
“羅蘭艾倫的魔獸影視全額投資？啊好的好的”
“嘿嘿嘿一定準時到達你放心”
欣喜若狂的做派，讓一旁的小姑涼瞪大了雙眼。
因為這是她這輩子瞧見的，最高興的媽媽。
雖然她的媽媽沒有拍過電影，但出演的百老匯戲劇可是拿過托尼獎。
可即便如此，獲獎那天，她也沒有這么開心。
‘為什么媽媽會這么高興？’
小姑涼有些不解。
而令她更不解的是——
‘羅蘭艾倫真有那么大魔力嗎？’
覺得好奇的小姑涼扭過了頭，看向了自己貼在房間里的海報。
那是一張《泰坦尼克號》的海報。
杰克和露絲，在船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