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年前長淮州這邊的xx大人因為站隊錯誤,被牽扯到了一樁大案里面。
最后闔家上下死的死,罰的罰,賣的賣,原本昌盛的一方大員最后落了個家破人亡,骨肉分離。
對于這方面的事情,楊若晴不便評價,因為這涉及到朝堂的利益之爭,說不好誰對誰錯。
請記住一句,這種事不存在誰對誰錯,就看這一回合的勝利掌握在誰的手里,那么失敗的一方,就必定會被扣上各種黑帽子。
“秋蓉,你年紀也不大,為何他們都叫你蓉姑?方便說說么?”
提到自己蓉姑這個稱呼,秋蓉臉上露出一絲追憶。
“我是前任主家府里的家生子,我爹是府里管車馬的管事,我娘在是灶下的媽媽。”
“我哥幫著主家打理鋪子,我嫂負責后院夫人小姐們的四季衣裳鞋襪…”
“家生子的我,打小就被老太太看中,留在身邊伺候。”
“十六歲那年我成了老太太身邊的大丫頭,老太太抬舉我,大家也都給我體面,叫我姑娘。”
“二十歲那年,因為一場意外,我家人陸續去世,老太太心疼我,想要再為我謀劃親事。”
“我謝絕了老太太,我立誓要為老太太伺候到歸西,將來老太太沒了,我就削了頭發做姑子去。”
“反正此生,我見多了那些府苑里男男女女的茍且之事,實在厭倦跟男人同個屋檐底下過日子。”
“從那以后,大家就都喊我蓉姑了…”
楊若晴聽得一愣一愣的。
翻譯成楊若晴自己的解釋,是因為蓉姑那堅定的不婚主義思想,所以為她披上了女強的外衣?
一聲蓉姑,這個姑字,直接就抬了輩分。
在這個時代,貌似真的將自己跟婚姻拉開了十萬八千里。
不過,楊若晴又猜測,秋蓉既然說自己見多了那些茍且的事,想必大戶人家的后院,比染缸好不到哪里去。
所以才讓秋蓉從小到大就對婚姻和愛情失去了期待。
畢竟,她是家生子。
家生子就是家里培育出來的奴才,祖祖輩輩都歸屬于主家,生死大權都掌握在主家的手里,又哪有什么心氣兒去追求自己的愛情和夢想呢?
打個比方,就算秋蓉有自己的青梅竹馬,但她能做得了主?
主家為了利益,那還不是想把她怎么婚配就怎么婚配么?
別說秋蓉只是區區一個長淮州某大戶人家的家生子,就算是某些皇后娘娘的陪嫁丫鬟,進了宮,為了方便皇后娘娘跟皇上那里打探消息,這大丫鬟都能被皇后娘娘拿來送給皇帝身邊的變、態大太監對食呢!
所以還是那句話,這個時空這種社會制度下,人三六九等,生來就是不公的。
秋蓉的情況,楊若晴大概摸了個差不多了。
“我看花名冊上登記的你的情況是府里的粗使仆婦,擅長伺養雞鴨。”
楊若晴清楚大戶人家后院的講究,類似這種跟在老太太身邊的大丫鬟,那生活水準比尋常小戶人家的閨女還要高。
養雞鴨這些活計,是府里粗使婆子們做的,大丫鬟是不可能沾手。
不說別的,雖然秋蓉兩鬢染了白發,但是那雙手卻擺在那呢,明顯是養尊處優的手。
聽到楊若晴的話,秋蓉的臉上露出幾分不屑和鼻翼。
“是王泉,他收買了秦媽媽篡改了。”
“王泉為什么要處處針對你?你們…好像來自同一個府?”
秋蓉點頭,“貴人不問,我打死也不會主動去跟人說那些惡心事。”
“貴人問起,我也不會瞞著。”
“那王泉,從前跟夫人和老太太那里討我,被我拒絕了,打那次起就把他給得罪了。”
“王泉管著一整個莊子,你跟著他,就是管事娘子,在莊子上說一不二,這樣不好嗎?”
“貴人有所不知,那王泉,仗著是夫人的配房,前前后后娶了好幾個府里的丫鬟做娘子。”
“長的一年半載,短則三五個月,先后被他折騰死了好幾個。”
“其中有一個就是我一起長大的家生子好姐妹!”
“在府里,丫鬟們寧可去陪后院打掃馬廄的小廝,也不稀罕做王泉的管事娘子!”
楊若晴聽得眼睛睜得溜圓溜圓的。
從前只從表象聽說過大戶人家后院的茍且事,沒想到找個當事人出來現身說法,竟然這么精彩。
把秋蓉帶回家去,家里三姑六婆過來聊天,估計秋蓉能給她們打開一扇新世界大門。
尤其是趕上劉氏,大孫氏這些話癆,說上三天三夜都不帶累的。
所以往后啊,這駱家…熱鬧了。
“秋蓉,牙行那邊你就不用不回去了,從現在起你和另外四人先在天香樓住下。”
“稍后會有人過來安排,你們聽安排即可。”
楊若晴的安排是先把秋蓉和另外四人留在天香樓,第一步是約了鎮上怡和春醫館的大夫過來給這幾位做‘體檢’。
身體合格是先決條件。
若是誰攜帶了慢性病或者傳染病什么的,那是肯定不要。
即使再有眼緣也不要。
等體檢這關通過了,楊永進會派人去跟牙行那邊交接,并將他們的東西取回來。
最后,楊永進會將他們這波要去的地方,要伺候的主家的大概情況說清楚,最后才會將他們送到駱家。
交代完這些后,楊若晴將人暫且交給楊永進。
“二哥,那就勞累你了,我先回家。”
“你說的哪里話?這是順手之勞,再說了,你們家老早就該這么著了!”
“呵呵,說的也是,現在也不晚嘛!”
“對了晴兒,王泉那邊,要不要給點教訓?”
楊永進又問。
王泉這種小心機小手段的,楊永進猜測楊若晴應該是不爽的。
楊若晴稍想了下,搖搖頭:“犯不著,那是大炮打蚊子,沒必要。”
“沒有選他,選了秋蓉,就是對他最好的懲罰。”
再者,為了收買秦媽媽臨時將秋蓉換下來,王泉可是把最后一點私房錢都吐出來了。
現在的他回了牙行,因為沒有錢繼續收買秦媽媽,往后再牙行的日子肯定是不好過的。
秦媽媽那種人,不講情義只認識錢的,惡人,就讓惡人來磨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