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上城
卯時剛過，郭琛三人便早早的來到西城城下。
城墻下面的百米內的房子已經被拆的差不多，磚頭和房梁被運上城頭充當防具，城下一字排開數堆篝火，每堆篝火旁都圍著一群戴著紅頭巾，穿的如同乞丐一般的太平軍。
不過這里的守軍，精氣神明顯更好一點，郭琛看到蹲在城墻下藏兵洞里的哨兵還能喝上一碗熱稀粥。
看著篝火和稀粥，郭琛反而更冷了。
空一片灰白，沒有溫度計也不知道具體的溫度，但是腳下的積雪和身邊顫抖的士兵都在告訴他。
蘇州最冷的時候到了，老爺要開始收人了。
這時候，一輛大車吆喝著從城下大營推出來，守在篝火旁的乞丐軍們立刻站起來圍了上去。
守在車旁的一隊護衛拳打腳踢，這才開出一條道路。
車子停在上城的兵道下，一個頭戴紅巾身披魚鱗甲武士站出，猛地掀開車子上的白布。
一筐蒸的白白胖胖的發面饅頭和一桶熬得軟爛的山芋稀飯正騰騰的冒著熱氣。
郭琛能夠清楚地聽到周遭的人齊刷刷咽口水的聲音。
那鱗甲武士一拱手喊道：“老子是西城守御張大洲，王有領，國自有圣帝保佑，再守一個月，自會有兵將下凡，將城外的清狗盡數殺退！”
“但今日還需我國勇士再出把子力，凡上城御敵者，賞白面饅頭一個，紅粥稀飯一碗。”
“可有愿意上城的么！”
那武將吼聲極大，而下面的眾人卻鴉雀無聲。
蘇州城已經被圍八個多月，城里城外都變成了人間煉獄。
戰士們的血勇早就被饑餓、寒冷消磨殆盡，厭戰情緒根本無法壓制。
“有誰愿意上城么！”那武將又喊了一聲，可是下面依舊鴉雀無聲，他猛的拿起框子里的饅頭塞進嘴里，又舀了一碗稀飯灌進肚子。
大口大口的吃起來，看到蹭香的饅頭咽下肚子，這下子下面騷動起來。
饑餓，是會讓人喪失理智的東西。
將咬剩的饅頭往人群中一扔，立刻引來了眾饒哄搶，他大吼道：“當兵吃糧，帶槍打仗！你們一個個真的寧愿餓死，也不愿吃口飽飯？”
被他的話這么一激，人群中立刻傳來一聲干嚎：“狗攮的！老子寧愿上城挨槍子，也不愿意在這個泥塘子凍死，給爺爺饅頭。”
只見人群中擠出來一個滿臉虬髯歪戴著頭巾的壯漢，他緊了緊腰帶，拿起兩個饅頭塞進自己懷里，咚咚咚灌了一碗稀粥，拿著裝粥的白瓷碗猛地朝地上一摔。
“人死鳥朝，不死萬萬年，弟兄們，兄弟我先走一步。”罷他拿起長槍奔上城頭。
有了榜樣的作用，身邊已經餓紅眼的太平立刻將木車圍住。
“我也來！”“我也來！”
“給我饅頭！”
“狗日的，死也得做個飽死鬼！”
那發饅頭的鱗甲武將哈哈哈大笑：“別搶，都有！可丑話在前頭，拿了饅頭上城不出力的，休怪我張大洲翻臉不認人。”
郭琛三人對視一眼，擠開人群朝里走去，開頭傳令兵過，今他們必須守城，違令者軍法處置。
真要是軍法他們還真不害怕，但是這個騎手隨后下發了系統任務，若是違反系統要求，可是要被直接抹殺的。
擠開最前面的幾個人，郭琛發現車里的饅頭所剩不多，他朝那鱗甲武士一拱手，伸手想要去拿。
可是那鱗甲武士卻將佩刀橫在郭琛手上。
郭琛一抬頭疑道：“張將軍，我也是要上城的！”
張大洲冷笑道：“哎呦！這不是郭什長么，這幾不見就不認識哥哥我了！”
郭琛眼睛一銳，他左手的烙印發出針扎般的疼痛。
眼前這個人對他有惡意！
“敢問張將軍何出此言？”
“兩前觀前大街上，您可是好威風啊，這轉臉怎么就畏畏縮縮起來了！”那鱗甲武士面色一肅：“抓緊給我上城，要是讓我看到你唯諾怯戰，本將這就活劈了你！”
兩前？
郭琛心中凝思，那時候他還沒有進入任務。
這是什么情況，難道還有什么支線任務？
帶著疑問，三人順著兵道緩緩登上城頭。
城頭上比下面更冷，冬的寒風就像刀子一樣割在臉上。
只一抬眼，便看到城外溝壕密布，宛若蜈蚣盤地一般將整個城池團團圍住，咧咧軍旗在空中鼓動，上面正是龐青云所在的山字營軍旗！
而在這溝壕下人影彤彤，隱隱有士兵調動。
看樣子城頭上的人也感覺到今清軍就要攻城，所以才招人上墻防守。
就在這時郭琛身邊突然靠過一人。
“兄弟幾個，要不要一起組個團隊任務，把‘蘇州城保衛者’這個稱號給拿下來！”
他轉目一掃，靠過來的那人身高兩米開外，體壯如牛，身上穿這一套完整的棉甲，最神奇的是他的頭盔，那是一頂充滿現代感的戰術頭盔，上面掛著夜視儀和四倍鏡。
他伸出手來笑道：“自我介紹一下，我叫譚新，這邊我已經聯系了四支隊伍，一共二十幾個探索者。”
郭琛順著他手指的方向看過去，果然在瘦弱的太平軍中看到了不少面色紅潤身材健碩的探索者。
他們的武器也五花八門，既有人拿著系統派發的長槍短劍，也有拿著自己已經獲得的探索物品。
而郭琛三人基本上也都是拿著系統的武器，郭琛是一把腰刀，卡特是長矛，張奈文是一把生銹的鳥銃。
因為卡特本就是白饒樣子，才讓他們一眼認出來。
“你覺得我們能守住這蘇州城？”
郭琛并沒有直接回答，從剛剛城下發糧才有士兵上城的情況來看，太平軍的高層已經完全失去了對底層底層士兵的控制，現在留在城里的這群人，不過是求活不成哀兵。
蘇州城已成死局，城里城外的都得死。
而譚新卻格外樂觀，他：“這個世界叫投名狀，城外同樣是四千吃不上飯的疲軍，我們西城城墻上差不多有四十個探索者，算上其他三個城墻，整個城里接近兩百人。”
“不算這些不堪戰的太平軍，我們有城墻，有火器。城下這些人也不是一股腦全沖上來，只靠我們自己一個探索者打二十個山字營的人，這個蘇州城我們守上一個月是絕對可行的！”
“行，我和我的隊員商量一下。”郭琛回頭撇了一眼張奈文，從對方眼里看到鄙夷的眼神。
送走譚新之后，張奈文立刻捂著嘴，用只有他們三個人才能聽到的聲音聲嘀咕：“一個人打二十個，真當自己開的是高達么！”
這些探索者只是剛剛經歷過幾個新人場景，卻已經生出了視凡人如螻蟻一般的上位者心理。
郭琛趴在垛口望向城下。
“先看看山字營的實力吧。”
視野中，宛若螞蟻的黑點從壕溝里緩緩爬出。
山字營攻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