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推測
賣茶的老頭布滿了褶皺的臉上全都是笑意，雖說在這荒山野嶺的，一碗茶水一個銅板不算貴，可如果到了城里面，一枚銅板都夠一個包子了。
而且，像是他們這種人家，是非常節儉的，平時根本舍不得吃什么好吃的，大多數吃食都是在山里面摘的野菜，或者是自己種的一些東西。
不過，哪怕這個老頭和他老伴看起來在怎么沒有殺傷力，該有的小心還是要有的，畢竟身處江湖，最難防的就是人心，普通人依靠劇毒也能撂倒一群武林高手。
更何況，還有一些易容之術等等，甚至能把一個兇神惡煞的大漢給化妝成頻頻垂死的老人，當然，這肯定還需要一些特殊功法的輔助。
但總歸有一點，出門在外，小心為上，要不然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胡為和趙小歡兩人坐在一張桌子上，其余的侍衛隨意坐著，只不過，這些侍衛的眼神有意無意的都盯著賣茶的老夫婦，從出鍋入碗開始，盯的十分仔細。
直到十幾碗茶水端上來以后，先是有護衛漫不經心的端起其中兩碗，喝了幾口，和旁邊人談笑風生，大概過了數盞茶的功夫以后，其余的護衛才一個個端起跟前的茶碗大口喝了起來。
“行走江湖，必須要小心謹慎才行。”
胡為這個時候也端起了跟前的茶碗，抿了一口，言語間帶著一絲說教的意味，只不過，趙小歡對此到是沒有什么排斥，這一路上他雖然和胡為互看不順眼，可雙方也沒什么大的仇怨的。
更何況，胡為的這句話，其實也算是在提點他，這點好賴他還是知道的。
“胡管家所言甚是，行走江湖，其實就是刀口舔血，一不小心，就會丟了性命啊！”
趙小歡雖然沒真正行走過江湖，可他這句話說出來，仿佛是和那些闖蕩江湖幾十年的老江湖差不多似得，尤其是與其當中那深沉感嘆之意，甚至讓胡為都有些詫異。
“你才多大歲數？能有這理解？”
胡為先是不屑的看了趙小歡一眼，見趙小歡難得的沒有反擊，不由得楞了一下，神情也緩和了幾分：“能懂得這些，自然是最好的，也一定要記住這些，才能在江湖上闖蕩的更久，活的更久。”
“當年和老夫一個年紀闖蕩江湖的，那個時代有著諾達名氣的江湖豪杰，現在還有幾個尚在人世？”
“真正能夠成為泰山北斗存在的又能有幾個？越是張揚、越是自負，就越容易下喪命啊！”
或許是年紀大了，平時又是府里的管家，少有的和人閑嘮過，這個時候竟然和爭斗了一路的趙小歡碎碎嘮了起來：“行走江湖，說什么都是虛的，就算是闖蕩出了諾大的名聲又能如何？只要丟了性命，不出幾年，就有江湖新秀崛起，已經死了的人，還能有幾個人真正記得？”
“就算是那些江湖名宿死后，他們的門派家族沒落甚至是滅族的也有不少，所以，活著，最重要。”
這一番話算是半回憶半懷念的話說完，胡為手里端著的茶碗里面的茶水也被他全都喝了下去。
“你就不怕他們在茶里面下了見效慢的毒藥？”
趙小歡無辜的盯著胡為，臉上帶著不解之色，他跟前的茶碗動都沒動一下。
原本他就是坐在馬車內的，更何況他馬車上也有水壺的，所以并不怎么渴。
胡為面色陡然一黑，這混賬東西，原本還想著兩人借此機會化干戈為玉帛，接下去的路上別在互相拆臺了，可這倒好，自己剛把話說完，對方可就開始拆臺了。
“你看，這茶棚就他們兩個人，都是白發蒼蒼、走路都費勁的老人，咱們來的路上，可是沒見什么溪流吧？”
“他們老兩口提水恐怕都是困難。”
“你在看他們的柴禾，還有那么粗的木棍…。”
趙小歡咂舌，在椅子上繃著一張臉仔細的分析，他每說一句話，胡為的臉色就多黑一分，等他話音落地，胡為的臉色已經徹底黑如鍋底了。
“你怎么不早說？”
胡為怒視趙小歡，壓低了聲音，他們就算是不對付，可現在也算是一條線上的螞蚱，真要出事了，趙小歡這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廢物也跑不掉的。
“這只是我的猜測啊。”
趙小歡無辜的開口，看著胡為一掌拍在胸口，把剛剛喝進去的茶水又全都給吐了出來，這一幕讓那些隨行的護衛也全都愣住了。
“行了，都別喝茶了，趕緊出發。”
胡為使勁瞪了趙小歡一眼，剛才聽趙小歡那么一說，他現在心里也有些發毛了，真要是茶里面被下藥了，那這次可真是栽了，好在現在他運轉內力，并沒有感覺到什么不適，但趙小歡的分析，也的確是有幾分道理的。
留了一塊散碎銀子放在桌子上，足夠抵近百碗的茶水錢，胡為他們一行就急匆匆的出發了。
“二當家的，這是哪家的少爺，看起來到是聰明的很啊。”
茶棚的老婆子費力的擦著桌子，聲音清脆，仿佛十八九歲的少女一般。
“怎么？你動心了？”
茶棚老丈佝僂著身子，把桌子上的散碎銀子收了起來，笑瞇瞇的開口：“可惜了，身上沒有任何打磨過的痕跡，一副病怏怏的模樣，應該是個文弱書生，要不然給你搶回來也不錯。”
老丈的聲音有些蒼老，只不過話里面帶著調侃的意味。
“咱們還動手么？那個老家伙可是把茶水都吐出來了，而且還有了防備。”
老婆子也站直了身子，看著已經消失在遠處的車隊，笑瞇瞇的開口詢問，言語間沒有絲毫的羞澀。
“讓兄弟們跟上，看看情況在說，那個老家伙看起來可不是一般人，別真動起手來，咱們寨子里的兄弟死傷慘重，那可就不劃算了，沒那個必要。”
被稱作二當家的老丈沉聲開口，他們寨子喜歡智取，不喜歡真刀實槍的硬碰硬，那樣死傷太嚴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