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謂的萬古路,就是水泥路,當初朱慈烺指導研發出的水泥被稱為“千歲泥”,在民間廣為使用。
朱慈烺登基后,“千歲泥”在民間升級為“萬歲泥”,鋪的路也被稱為“萬古路”,寓意沿用萬年。
當初倒騰出“萬歲泥”的泥瓦匠安尚達,現在已經榮升工部左侍郎,專門負責全國各地的修路。
從南京到各省的官道,皆由工部督建,各省內各府間的官道由巡撫督建。
州、縣、鄉級別的,則有地方知府和知縣督建,任務明確,歸入政績。
聞言,周太后心里喜滋滋的,她言道:“只要國事蒸蒸日上,皇兒健健康康,母后也沒有什么奢求的了。”
朱慈烺連連點頭。
周太后又道:“皇兒,你現在已經十八歲了,以前你說天下未定何以為家,母后也沒多說,現在天下趨于安定,母后希望你能盡快找一個皇后大婚。”
朱慈烺笑道:“母后,朕不是已經下旨選秀了嗎?您怎么還操心啊!”
周太后笑呵呵道:“聽說近來皇兒在外面與一位姓徐的女子交往,如果你喜歡人家,母后就直接派人向徐家提親了,選秀之時把皇后之位給她留著。”
朱慈烺的臉色豐富多彩,沒想到周太后會突然提到這件事。
一定是坤興要丫頭告密了,或者定王!
在長輩面前聊情愛之事,場面還是有些尷尬的,朱一帥同志下意識端起茶杯,動作有些扭捏,不知如何回答才好。
周太后看了朱慈烺此時的尷尬表情,忍者笑意道:“母后打聽過徐家的姑娘了,是一個不錯的姑娘,母后很滿意,定會讓你遂了心愿。”
“好好好,母后安排便是。”
朱慈烺也很無奈,好在一切和諧,沒有出現家庭宮斗戲的苗頭。
離開乾清宮后,周太后心中感慨,長子并非狠辣無情之人,相反的,他很有情感,在親情方面做的很好。
身為帝王,在皇權和親情之間一直有著微妙的糾纏。
朱慈烺很清楚自己的擔當,既要像君王一樣行事,又要像普通兒子一樣活著。
在小事面前,他可以寬諒違制的定王,在大事面前,他狠心賜死外公,做的比誰都絕情。
他就是這樣一個復雜而不失人性的皇帝。
數日后,貢院街。
寬敞的街道上,有著許多高大的酒樓。
會試結束后,這些酒樓沒有了上個月的高朋滿座,漸漸冷清下來,不時有往來的讀書人相伴而入。
朱慈烺與徐晨蕓漫步在應天府學前的文德橋,享受著難得的空暇時光。
這座文德橋是萬歷年間建造的,當時一個姓周的太長寺少卿認為,自嘉靖年間其,恩科中很少有南京人中試,應該是泮池河水西流不息,蓄不住“文氣”導致的。
為了改變這座狀況,在改造夫子廟和應天府學的同時,就在內秦淮河上建立了一座木橋以蓄住“文氣”。
當時這座橋不遠處也有座橋,名為“武寧”,于是起名“文德橋”。
文德橋建成的第二年,南京人焦竑考中了狀元,讓文德橋出名了。
后世朱慈烺也曾來過幾次這里,時隔四百年,早已物是人非,美人變導游,木橋變石橋 一路上,朱慈烺時不時的打量著身邊的余賢弟,今天的她并未穿男裝,也不是當初花朝節上遇到時的穿著。
徐晨蕓穿的很樸素,一身淺綠色的長裙,上面絲線勾出幾片祥云,胸前是寬片淡黃色錦緞裹胸,下擺則是一排藍色海水云圖,屬于爛大街的款式。
盡管徐晨蕓穿著樸素,也沒有帶那條華貴的珍珠項鏈,全身衣物裝飾加起來甚至不到一兩銀子,但是人家上好的顏值在這擺著,完全穿出了賣家秀的氣質。
出門之前,丫鬟秋月為她準備了數套或精致,或華貴,或奢侈的首飾和衣物,但她卻一件未用。
徐晨蕓知道朱公子家境并不好,未來自己要是嫁給朱公子,就得適應新婆家。
她很清楚,嫁出去的女兒,撲出去的水,到那時徐家即便有再多的財富,都與自己無關了。
徐晨蕓的余光見朱公子時不時的偷看自己,微微嬌怒道:“周圍這么多人在,你亂看什么呢!”
朱慈烺微微一笑道:“入目無別人,四下皆是你。”
徐晨蕓面露微紅,嗔了他一眼道:“油嘴滑舌的,也不知究竟和誰說的。”
她明目善睞,委實動人。
氣氛都烘到這兒了,朱慈烺繼續撩道:“海底月是天上月,眼前人是心上人。”
徐晨蕓兩腮緋紅,臉龐發燙,不敢接話,也不敢看他,只是一個勁的往前走,似是無聲的抗議。。
朱慈烺負手而行,笑吟吟的跟在后面。
二人在附近街道緩步而行,難免有一些人被徐晨蕓的容貌所吸引,頻頻看來。
霍地,朱慈烺的眼睛微微一亮,指著前面,道:“前面有個書齋,不如我們進去看看吧。”
徐晨蕓抬頭一看,前面有一座三層的高樓,上面的牌匾上寫著三個大字“金玉閣”。
她點了點頭,道:“好!”
金玉閣是南京城中最頂尖的書齋,里面珍貴字畫無數,又真品也有高仿,還有不少名家會試時留下的墨寶。
徐晨蕓第一次進入金玉閣時,只覺得眼前一亮,頓時被里面的裝修和一排排書法、字畫晃花了眼,面露喜色。
朱慈烺目光一轉,對此沒有太大的感觸,相比皇家收藏,這里的物件顯然差了幾個檔次。
突然,身后傳來一道冷斥聲:“哪里來的土包子,真礙眼!”
朱慈烺掃視了周圍一圈,發現這方圓幾米只有自己和徐晨蕓二人,他眉頭微微一皺,暗道自己竟被人罵土包子了!
他轉身一看,在門口處,一個身材高大,神采奕奕的青年帶著幾個家丁走來。
此人年紀二十來歲,身穿上等錦繡綢緞,長得倒不丑,只是一臉的傲氣,看人還帶著鄙夷之色,一看就是有權有勢的官家子弟。
因為普通富二代、富幾代的,在京師還不敢這么囂張。
朱慈烺心中不喜,瞥了一眼他,淡淡道:“你在說我?”
徐晨蕓碰了碰朱慈烺的衣角道:“朱公子,別與此等粗人一般見識。”
朱慈烺微微一笑,道:“好。”
不說身為皇帝與這種小角色裝逼掉了身份,在心上人面前,朱慈烺也要保持一副好的形象,可不能嚇到美人.......
那青年顯然一愣,接著不悅道:“小子,本公子說你怎么了,土包子?”
一個面色和睦的中年漢子笑呵呵地走了過來,上前深深一躬,道:“劉公子,在下金玉閣管事,您大人有大量,就不要與一般人見識了。”
那劉公子指著自己的鼻子道:“你認識我?”
只聽那中年管事道:“劉公子的大名,在這秦淮河兩岸誰不認識呀!”
“您請上樓,想要什么隨意挑選,我們金玉閣一定保證讓您滿意!”
“這才像句人話。”
這位劉公子似乎對于管事的態度頗為滿意,也就不再糾纏,瞧都沒瞧朱慈烺一眼,在幾個家丁的簇擁下,大搖大擺地上了二樓,顯然沒把眼前這種小角色放在眼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