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八章 大海
天色未亮，大地還處于黑暗當中，孟無塵一人站在了云華山頂峰之上，他的目光深邃，望著漆黑的天空，那里還有著點點星光，他的右手不自覺地抬了起來，想要去觸摸天空中的星辰，但剛抬起就已停下。
“唉。”一聲嘆息從孟無塵的口中發出，他的神情在此時看起來，竟顯得有些落寞。
望著漫天星辰，孟無塵喃喃自語道：“上古武道盡滅，獨傳今世武道，奈何實力遠不如上古武道，何況如今武道之世，凡武占據主體，真武寥寥無幾，若如天命前輩所說，覆滅上古武道的那場浩劫就要降臨，以現世之力，又如何抵擋。”
孟無塵的語氣聽起來很悲觀，此時就他一人在這深山當中，四周五人，若是有人在的話，聽到他的話語，定然會以為這個人瘋了，胡言亂語些什么。
天空中有一道閃電劃過，耀眼的光芒一閃，緊接著就是滾滾雷聲，明朗之夜，竟會有雷電出現，可謂是一大奇事。
“天石已現，一切都還在天命前輩的算計當中，尚且可以掌控，天命前輩的計劃也是時候展開了。武印，我收了一個擁有武印的弟子了，武印不成，終究是難踏大道，我必須讓凡兒用最快的速度成長起來。”
又是一聲驚人的雷聲，一道紅色的閃電在從天際落下，紅芒照亮了孟無塵的臉，此時這張俊美的臉上變得有些興奮。孟無塵大袖一甩，人便從頂峰上消失了。
第二天清晨，草屋外面，顧凡穿著一身黑色勁裝站在那里，他的背后背著劍，神情肅然。今天的他看起來有了些許不一樣了，卻又看不出是哪里不一樣了。
顧凡站在這里，已經有了半個時辰了，昨天他聽到師尊要對自己進行訓練，他大早上便起來了，生怕浪費了一絲訓練的時間。
過了一會兒，最大的那間草屋的門打開了，穿著灰色衣袍的孟無塵從屋內走了出來，他的一雙眼睛放在顧凡的身上，看到了顧凡肩膀上還有著幾滴露水，倒是有點驚訝。
“干嘛那么早就起來了，昨天折騰了一天，若是沒有足夠的休息，今日的訓練，你反而會吃不消，對你來說反倒不是一件好事。”孟無塵走出了草屋，朝著顧凡走了過來。
顧凡行了個禮，說道：“弟子休息足夠，現在人已精神飽滿，無論是什么樣的訓練，我都可以經受的住。”他的目光堅定，緊緊地看著孟無塵。
“那就好，我希望你到時候別哭出來，不然的話，給我去后山面壁三天再出來，現在，跟我走吧。”孟無塵說完，朝著竹林深處走了過去。
顧凡緊緊地跟了上去，不敢慢下來。
云華群山很大，占據了元川境內的西北角落，外圍是群山環繞，內圍則是空曠之地，密密麻麻的綠竹，漫山遍野都是，一直朝著北邊蔓延過去。
顧凡在這里生活了足有十年了，也從來沒有走遍這竹林，不知道竹林的盡頭在那里，也不知道竹林的盡頭有什么東西。
甚至不僅僅是這竹林，就連云華群山他都不知曉有多大，因為他也沒有走過云華群山的每一處，許多地方藏著什么樣的東西，他都不清楚。
在他心中，或許只有他師尊才對這云華群山了如指掌，因為過去的日子當中，無論他每一次跑到了云華群山的哪一處，最后都會被他的師尊找到，這一點他相信就算是那些世代居住在這里的村民也是做不到的。
此時顧凡就跟著孟無塵，朝著竹林深處不斷走去，顧凡很好奇他師尊要帶他去哪里，因為他發現他們此時一直朝著前面直線行走，都沒有拐過彎，難不成這一回要走到竹林的盡頭。他很想要問，卻又不敢問。
孟無塵用余光瞟了一眼一直跟在他身后的顧凡，心頭生出一計，開口說道：“你這樣的速度太慢了，要快一點，否則你要是跟丟了話，今天的訓練就到此為止了。”
說完后，孟無塵明明還是一副在走的樣子，但是他的速度卻是暴增了數倍，眨眼間就把顧凡甩開了好幾丈。
顧凡一愣，但隨即就反應了過來，訓練已經開始了，跟上他的師尊，就是對他的第一個考驗，這是在考驗他的輕功。
沒有猶豫，顧凡立刻展開了輕功，腳步在地上接連點下，他的人便直線追了上去，一下子就到了孟無塵的背后，數丈的距離，他立馬追趕了回來。
臉上露出了得意的笑容，如果被認識顧凡的人看見了定會大吃一驚，因為顧凡給人的印象中，從來沒有笑過，此時竟然笑了出來。他們不知道的是，顧凡只有在他的師尊面前，有時才會露出屬于少年應該有的樣子。
“別高興的太早了，就這點速度，還敢沾沾自喜，能夠一直堅持著，才算是過了第一關。”孟無塵看見了顧凡臉上得意的表情，立刻給他澆了一盆冷水。
顧凡聽了心中一正，不敢松懈下來，緊緊地跟著，兩人就這樣一前一后地飛速移動著。
時間很快，就過去了半個時辰，孟無塵的速度沒有一點的減慢，而顧凡的速度，卻是有稍微慢下來了，氣息更是變得有些沉重了點。
顧凡的頭上汗水不斷流下，流進了他的眼睛里面，但是顧凡絲毫不敢出手去擦，生怕將自己的氣息給打斷了，他此時的內力消耗了大半，估計再堅持個不到半炷香的時間，就扛不住了。
“這就是你沾沾自喜的本錢嗎，這才過了多長時間，我看你的氣息已亂，沒想到你的輕功沒有一點長進，真是令我十分失望。”孟無塵那冷漠的聲音傳進了顧凡的耳朵，他回頭看了一眼那滿頭大汗的顧凡。
“不，弟子還可以堅持住。”顧凡開口辯解了一句，就是這一句話，導致他的氣息波動了一下，眼前一黑，差點就倒了下去，他的眼中此時除了師尊的身影以外，其他的都看不見了。
就這樣又前行了大概半盞茶的時間，孟無塵突然停了下來。顧凡此時力氣所剩無幾，連忙停下了身子，不敢撞在自己師尊的身上。但是這樣一來，他的腳步釀蹌了起來，一時沒有站穩，跌倒在了地上。
看著顧凡癱在了地上，孟無塵搖了搖頭，罵道：“給我站起來，別那么沒有用，一下子就給我倒了，好好地看看這里是什么地方。”
顧凡立刻從地上站了起來，此時他已經緩過了一口氣，開始打量起了這里，耳邊聽到了陣陣水流的沖擊聲，十分響亮，他立即就打起了精神，朝著四方一看，著實是被震驚了一把。
此時周圍早就沒有了翠綠的竹子，一眼望去，遠處都是藍藍的，一眼看不到盡頭，往更遠的地方看過去，這藍色，更是像與天際連接在了一起。
“這，這莫非就是古籍中所記載的大海！”顧凡震驚出聲，這里的空氣很濕潤，他更是貪婪地吮吸了好幾口。
此時他所站立的地方，赫然就是突起的山崖，除了后面連接著回去的路外，其他三方所靠著的，盡是大海，他耳朵現在聽到的，就是海浪拍擊在山崖的聲音。
要知道顧凡平日里所見過的最大水域，也不過是通北府的一些江河湖泊，當時的他看到了，就已經覺得很大，但是在這大海面前，那些江河湖泊，仿佛小池子一般。
“大驚小怪的，剛剛帶你過來，一路上海浪的聲音那么明顯，你卻是一點都沒有注意到，看來你的注意力也是有些渙散啊。”孟無塵淡然的說道。
顧凡沒有說話，剛剛他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了跟隨孟無塵上，的確是沒有注意到四周的變化，不過他也是第一次見到大海，難免會有些意外。
問道：“那師尊，我就是要在這里接受你的訓練嗎？”
“不是在這里，而是在那里。”孟無塵指著山崖之外，那里是茫茫的大海。
顧凡心里一驚，那邊都是海水，什么東西都沒有，他不知道這是要干嘛，疑惑道：“那里都是海水啊，要怎么修煉？”
孟無塵也沒有說什么，緩緩地走出，走到了山崖的邊上，他的身子挺拔，面朝大海，他的雙手猛然抬起，身上爆發出了一股恐怖的壓力，被這壓力一逼，顧凡都只能朝著一旁退開。
只見孟無塵的眼神閃爍，他的右手按了下去，前方的一片海水突然凹陷了下去，露出了幾塊巖石。他的左手朝著一側一揮，另外一邊的海水打轉著，同樣是露出了一些巖石。
左手一抓，突然就有著好幾塊巖石被拔了起來，落在了這片海水當中，孟無塵的雙手收回，海面頓時恢復了原樣。只是原本的海面上，出現了一小個的凸起，那是方才他所挪移過來的巖石露出來的。
顧凡他的人已經是看呆了，眼前的這一幕超出了想象，沒有想到就連大海在他的師尊面前，都會變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