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2、黑暗料理
還沒過兩個小時，三原千紗就從某個二五仔口中得知了萊昂斯和約翰造訪YUKI工作室發生的事…
之后，就很簡單了。
顧雪正在工作，三原千紗冷不丁地就沖了進來…
再然后…
“三原小姐，你到底跟誰學的啊，也想我cosplay金閃閃是不是？你也不像獅子…哎，你等等，你別對著我腿呼氣，癢死了！”
顧雪嚷嚷著，瞪了一眼也不知道跟誰學的，同樣趴在她腿上的三原千紗。
不過，三原千紗終歸不是佐藤小可愛（好欺負），顧雪沒有直接將她趕走，也就嚷嚷幾句。
“我就是試試，佐藤…佐藤不是喜歡這樣嗎？”三原千紗趴在她腿上，小聲回道。
語氣挺怪的。
顧雪沒聽出來三原小姐的語氣有些不對，她咬牙切齒地說道：“哦…看來告密的是佐藤，看我晚點不收拾她。”
三原千紗“…”
顧雪放完狠話，嘆了口氣。
本來不想讓三原小姐知道的，但既來之則安之吧…
她低頭看了看三原小姐。
突然發現。
從上往下看，三原小姐的側臉，配合上她那丹鳳眼，感覺也挺色氣的，如果加上那些撲靈撲靈的眼影，會更好看。
其實三原千紗真的很漂亮，就是平常可能她板著臉的時間變長了，導致她氣質都變得怪怪的，一旦相處久了，大部分人很容易就會忽視掉她姣好的樣貌。但其實啊，她軟起來的時候，特別小女人特別可愛，特別是一涉及體重這類的問題，顧雪可是深有體會，一說這個三原千紗就特別好玩。
不過，這一面的三原小姐，也就顧雪能看到了，大部分人是沒有什么機會的，這兩年三原千紗有一定的改變，但跟YUKI工作室的其他員工，還是保持著一定的安全距離…她在YUKI工作室人緣也遠比不上佐藤繪衣，畢竟一個整天板著臉死氣沉沉，一個天天活蹦亂跳作死熱情十足…
這也不能怪YUKI工作室的員工們會喜歡后者，人就是這樣，你對我沒個好臉色，我憑什么喜歡你？給你好臉色？你又不給我發錢，我又沒有別的意圖。
道理就是這么簡單。
顧雪也沒辦法反駁。
但顧雪同時也知道，三原小姐不是這樣的啊，其實她也可以和人正常交流的，也可以露出燦爛笑容的，也可以特別可愛招人喜歡的。
在原畫柏文先生訴說的過去里，三原小姐就是這樣的人，在顧雪面前，三原小姐就是這樣的人。
那為什么三原小姐在別人面前，就是要套上一層外殼呢，明明都知道現在這些人跟以前遇到的人不一樣了…
是還記著以前的事嗎？是還有執念嗎？是還在害怕嗎…？
“那些人還真是過分啊。”顧雪扯了扯三原千紗的臉頰，有感而發，聲音很平靜。
三原千紗聽出了顧雪的語氣有問題，想到剛從佐藤口中得到的那個消息，她抬起頭來，扯了扯顧雪的T恤下擺，小聲道：“聽說網飛的人來拜訪了？然后…你要去3.CPICTURE？”
“嗯。”顧雪點點頭。
“不要去。”
“干嘛。”顧雪笑了笑，“正常的商業活動而已，你以為我是去干什么，闖龍潭虎穴嗎？你以為現在是什么年代啊。”
“不要去。”三原千紗知道顧雪根本就不會有危險，對面不是什么黑公司，而是正正經經的動畫制作公司，但她不知道為何，就是不想讓顧雪去。
她覺得讓顧雪去，就是讓顧雪跳入深淵，深不見底的那種，而且下面還好冷，沒有絲毫人氣生氣。
顧雪看她依舊堅持不讓自己去，直接問道：“你還害怕那地方嗎？”
三原千紗不知道自己是因為什么不愿意讓顧雪去，顧雪卻知道。
三原千紗仰頭看著顧雪，瞪大眼睛，似乎不敢置信，想否認。
顧雪直視她的眼睛。
三原千紗慢慢將頭低下，不敢再看顧雪的眼睛了，她盯著自己的鞋子，抓著顧雪的T恤下擺，很小聲地問道：“所以，你去3.CPICTURE，是要給我報仇嗎？”
顧雪無所謂道：“誰說的，憑什么啊，正常的商業活動而已，我就過去談一談，報什么仇。”
“一定要去嗎？”
“一定要去。”
“…那我跟你一起去。”三原千紗重新抬起頭來。
“真的？”顧雪愣了愣，然后撥了撥她潔白脖頸后面的頭發，“你不怕嗎？不怕傷疤再被揭開嗎？先說好哦，我過去是為了企劃，不是為了什么其他事，而那個被我截胡的大監督，對我的觀感好像不太好，為了爭取到企劃，可能我還免不了要被臭罵一頓，這可不是一場愉快的拜訪。”
三原千紗頗為認真道：“有你在我就不會怕，因為我要保護你，我會不敢害怕。”
“…”顧雪被逗笑了，“什么破邏輯。”
三原千紗：“…”
“三原小姐。”顧雪又撥了撥她的頭發，冷不丁道，“把頭發留長吧，不要剪了，我喜歡黑長直。”
“…啊？”三原千紗罕見地露出了呆愣的表情。
“不愿意嗎？嘛，夏天長頭發確實超麻煩的，又熱，特別是脖子，要是不扎起來簡直難以忍受。”
“不是…”
“庫庫…”顧雪吃吃笑了出來，“好吧，我承認，其實我就是想多找個受害者，你是我最好的朋友，有福同享有難同當，留長發吧！”
三原千紗不知道說什么好。
要重返3.CPICTURE的復雜心情，對于顧雪要過去3.CPICTURE的擔心，因為顧雪的一番話，而對自己留長發后的模樣的不自信，以及頭發留長之后，顧雪會有什么感想的期待，所有思緒交織在一起。
她趴回到顧雪的腿上，思考著，想要理清楚，想要想明白顧雪到底想要干什么。
“三原小姐。”
看著三原千紗。
這次顧雪沒有嚷嚷，而是揉了揉她的腦袋，“你以后是不是要嫁人？”
“…”三原千紗沒有給出答案，而是側過腦袋，在顧雪白皙渾圓的大腿上留下了兩排牙印。
“嘶，三原小姐，你屬狗的啊…咬大腿都能想出來。”
“…汪！”
“算你狠，我的不要臉你都學會了。”
“噗…”
“笑什么笑，起來啦，我穿著裙子呢，你靠太近了，一呼氣感覺怪怪的，而且你蹲那么久不累啊。”顧雪一手按著裙擺，一手拉了拉三原千紗。
三原千紗順從地站了起來，但果然腿麻了，最后還是沒站住，坐到了顧雪的腿上。
顧雪看著似乎不好意思，似乎又理直氣壯的三原千紗，心有些亂。
剛剛再次想起三原千紗的遭遇，和剛見面像聽故事一樣不同，一瞬間產生的憤怒和另外一些別樣的情緒告訴她。
其實有些事，真的是逃避不了的。
哪怕一再告訴自己，真的不要多想。
但人是社會性生物，隨著時間，漸漸發酵的感情是壓不住的。
顧雪掙扎過好多次，男性、女性；感性、理望、克制；天使、魔鬼。
每次都是腦海中的天使勝利，每次顧雪都能說服自己。
但好煩躁。
“三原小姐，我以前聽說過一句話，說女孩子是由砂糖、香辛料和某些美好東西組成的，我覺得很有道理，比如你就是這樣，只是…你比別的女孩子，少加了一些砂糖而已。”
“可是我啊。”
顧雪將臉埋進她的肩窩，非常低落道：“我就是道黑暗料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