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蘭玉把話說到這個份上,安天奎就算反應再遲鈍,這個時候也回過了味來。
感情她今天把他約到綿州酒店來,壓根就不是為了幽會。
“你到底什么意思,把話說清楚。”
安天奎蹭的一下從沙發上站起來,冷著臉一眨不眨的盯著眼前這個渾身散發著誘人氣息的小師妹。
“師哥,以你的才華一輩子埋沒在綿山城這種地方實在太委屈了。我這里剛好有個機會,能讓師哥進省城的牡丹會戲班。”
小蘭玉咯咯一笑,自顧自的從手包里掏出一張銀行卡放在桌上接著說道:“這張卡里有50萬,密碼是六個6,現在它也屬于師哥你了。”
同在梨園行的安天奎自然聽說過牡丹會戲班的大名,牡丹會作為省城排名前三的大戲班,捧出來的角兒一只手都數不過來。
很早之前他就聽說牡丹會的一張戲票最低票價都是280塊,上座率更是達到了七成以上。
牡丹會現在最紅的角兒紅牡丹,那可是連省督都會隔三差五請去唱堂會的人物,省電視臺和省電臺更是時常會邀請他去做節目,每一次的出場費據說已經開到了60萬。
去年綿山城有個樓盤開盤邀請紅牡丹來唱堂會,吳滿屯費了好大的勁才搞到三張票,那一場他也去瞧了,現在他還能想起當初紅牡丹登臺時的火爆場面。
安天奎聽說當初那家房地產公司的老板托了很多關系才請到紅牡丹,光是出場費就花了整整180萬,這還是稅后的價格。
跟牡丹會比起來,他所在的太和春戲班根本就上不得臺面,差了十條街都不止。
在省內梨園行當里打滾的人,那可是做夢都想進牡丹會這樣的頂尖戲班。
“小蘭玉,你真的有進牡丹會的門路?!”
安天奎眼睛猛然一亮,興奮的手都有些哆嗦了。
比起進入牡丹會戲班來說,小蘭玉掏出的那張有50萬的銀行卡吸引力明顯弱了不少。
至少,安天奎這會兒最關心的是牡丹會,而不是那50萬。
“不對!你一個跑單幫的怎么可能搭上牡丹會的線,要真有這層關系你當初就不會進我們太和春了。”
不等小蘭玉說話,他又使勁搖了搖頭,一臉懷疑的盯著她自言自語道。
小蘭玉臉上的笑容更濃了,哪怕被他說成跑單幫的也不生氣,她在安天奎懷疑的注視下掏出手機撥通了一個視頻電話。
“嘟...嘟...”
視頻電話響了兩聲便連上了。
下一秒,小蘭玉的手機屏幕上就出現了一張精致的俊臉。
“紅老板,您這是準備要登臺了么?”
小蘭玉看著視頻里正對著鏡子上妝的英俊青年,笑的甜極了。
“嗯。”
視頻那頭的英俊青年顯然沒什么功夫答應她,只是把手機擱在一邊認真的對著鏡子描眉。
“實在抱歉呢,在您上妝的時候給您打視頻電話,那您先忙,等您得空的時候再聯系。”
哪怕視頻里的青年壓根就沒拿正眼看她一眼,小蘭玉臉上仍然沒有半分不悅,嘴角仍然噙著甜死人不償命的笑,客氣中帶著恭敬的主動套近乎。
“嗯。”
視頻里的青年從鼻腔里不輕不重的嗯了一聲,隨手便掛斷了電話。
整個過程只持續了十幾秒,視頻那頭的青年從頭到尾也只嗯了兩聲,但這對小蘭玉來說已經完全足夠了。
她的這通視頻電話是當著安天奎打的,或者說這通電話本來就是打給他看的。
“師哥,紅牡丹紅老板,你該不會不認識吧?”
小蘭玉拿著已經掛斷電話的手機沖他晃了晃,臉上雖然還掛著笑,但笑容中的甜兒和恭敬已經完全消失。
“咕嚕!”
“居然真的是紅牡丹!你怎么可能有他的電話號碼,他居然還跟你通了視頻電話,這怎么可能?!”
安天奎下意識咽了咽口水,兩只眼珠子都差點瞪出來。
紅牡丹,省內最紅的四大旦角之一,竟然真的跟小蘭玉相識?!
哪怕是親眼看到了他們倆打視頻電話,安天奎仍然感覺這一切太不真實,就好像做夢一樣。
小蘭玉如今在綿山城也算勉強站住了腳,有了那么兩三分名氣,可跟紅牡丹比起來,她跟一只野麻雀沒什么區別。
“師哥,事到如今我也就不跟你藏著掖著了。有人希望明天跟小九兒軋戲打雷的時候,你有事耽誤無法登臺。只要你答應,很快你就能成為紅牡丹紅老板的同門師弟,以后就算跟他一起同臺唱戲也不是不可能。這50萬是給你去省城的車馬費,等明天的軋戲結束后,還有100萬奉上。”
見他已經被剛才那通視頻電話鎮住,小蘭玉也就懶得再兜圈子,直接道出了今天約他來的真正目的。
“原來你跟小九兒他們是一伙的?!”
安天奎頭皮一麻,不敢置信的驚呼出聲道。
“師哥,這對你來說還重要嗎?”
小蘭玉不置可否,雙手環在胸前不答反問。
“沒想到,真是沒想到啊!”
安天奎的臉色不斷變幻,剛才發生的這一連串事情顯然完全超出了他的意料之外。
從小看著長大的小師弟程小樓,居然真的敢蚍蜉撼大樹,主動向吳滿屯下戰書軋戲打雷,而眼前這個在他眼中不過只是長的漂亮了些,有些味道的跑單幫的野戲子,突然搖身一變成了出手闊綽,能夠跟紅牡丹那樣紅透半邊天的角兒直接通視頻的人物。
安天奎突然發現他有些看不懂這個行當了。
作為這一班師兄弟中跟著吳滿屯時間最長的人,他比誰都清楚自己這位師傅是個什么樣的人。
兩成的紅利確實誘人,最終是否真能把真金白銀拿到手,那就只有老天爺知道了。
“雖然不知道小蘭玉身后的人到底是何方神圣,不過有一點是可以確定的,明天的軋戲打雷他們希望太和春戲班輸!就算我明天代表太和春登臺,就真的能贏?”
想到這里,安天奎心里已經沒有半分底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