書房里。
吳滿屯坐在真皮沙發上,放下茶盞看著在頭上紋著臉譜的潘玉問道:“六兒,這幾天查出點什么名堂沒有?”
五六天前他就安排潘玉想辦法打探程小樓和段藍泉的情況,明天就是軋戲打擂的日子了,別看吳滿屯表面上一副勝券在握的樣子,實際上心里也有些沒底。
不管是斷了腿的段藍泉,還是模樣俊俏的程小樓都不是傻子,如果沒有半分獲勝的把握,在吳滿屯看來他們絕不可能貿然做出這種賭上身家性命的事。
“老七這幾天一直忙著爆你的黑料,除此之外沒什么特別的舉動。至于小九兒嘛,除了往錄音棚跑了幾趟外,其他時間都窩在老七的出租房里,也不知道他在搞什么花樣。”
潘玉習慣性的摸了摸色彩斑斕的大光頭,一五一十的把自己知道的情況說了出來。
“媽的!我就知道那些流言蜚語肯定是段藍泉那小癟三搞出來的,忘恩負義的白眼狼,老子白養他這些年了,當初就該把他另外那條腿也廢了!”
吳滿屯咬牙切齒的罵了幾句又再次確認道:“他們這幾天就沒見過什么人,或者沒去過什么可疑的地方?”
“沒有。”
“這就奇怪了,難不成那兩個小癟三真的腦袋被門夾了不成?”
吳滿屯原本以為程小樓他們背后有人撐腰,下戰書軋戲打擂也是有一定的把握。
可現在得知他們倆似乎壓根沒準備找人幫忙的意思,這就讓他有些犯迷糊了。
別看現在外面已經把他罵的狗血淋頭,實際上他并沒怎么放下心上。
吳滿屯心里很清楚,甭管別人怎么說怎么罵,只要明天軋戲贏了,那他和太和春的名頭在綿山城可就算徹底打響了。
歷史從來都是由勝利者書寫的。
他相信到時隨便耍點手腕,就能把外面那些流言蜚語給壓下來,甚至把屎盆子扣到程小樓和段藍泉頭上也不是什么難事。
梨園行說簡單也簡單,說復雜也復雜,只要手上有玩意兒,就能在這個行當里站住腳。
“那倆小畜生葫蘆里到底賣的什么藥?”
背著手在屋里來來回回走了好幾圈,吳滿屯還是想不明白程小樓和段藍泉到底有什么倚仗敢把身家性命都押上來。
“六兒,明天正式開鑼之前還得辛苦你繼續盯著那倆小畜生,有什么情況一定要第一時間向我匯報。”
吳滿屯想了半天也想不出個所以然來,干脆懶得再想,從書桌下面的抽屜里取出一摞百元大鈔就把潘玉給打發了出去。
潘玉離開后他一個人又在書房里坐了一個多小時,越想越覺得這件事蹊蹺,雖然一直想不明白問題到底出在哪里,可他隱約間總有種很不好的預感。
“我就不信他們兩個狗崽子還能翻天不成!”
吳滿屯煩躁的拿著象牙白玉煙斗重重在茶幾上磕了一下,拿起外套轉身就出了門。
綿州酒店418房間門口,安天奎腰帶上掛著吳滿屯下午給他的車鑰匙,掏出手機對著屏幕摸了摸梳的一絲不茍,蒼蠅站上去都怕打滑的頭發。
“真他媽帥!”
對著屏幕露出一口整齊的大白牙,很騷包的舔了舔嘴角才壓抑住內心的興奮,裝作彬彬有禮的敲響房門。
“來了。”
小蘭玉慵懶的聲音從里面響起。
半分多鐘后,只穿了一件紫色蕾絲睡衣的小蘭玉打開門笑著看了他一眼,錯身做了個請進的手勢。
“說實話,收到你的邀請,我很意外。”
安天奎進門后故作瀟灑的聳了聳肩,雙手插在褲兜里打量了幾眼這間五星級酒店套房,恨不得立馬就撲過去將小蘭玉抱起來扔在床上。
“師哥,你早就應該想到的呀。”
小蘭玉風情萬種的撩了撩耳畔的大波浪卷發,胸前白皙爆滿的春光若隱若現,看的安天奎眼睛都直了。
作為榮春堂戲院的臺柱子,安天奎身邊自然是不缺女人的,只要他愿意,每個星期換一個女朋友都不是難事。
可小蘭玉無論是容貌還是身材,都比他睡過的那些女人要強出一大截。
特別是她身上那股慵懶柔媚的氣質,和從小盯著金魚眼練出來的那雙眼睛,無不撩的他心癢難耐。
自從半年前看到她的第一眼開始,安天奎就不可自拔的迷上了這只兩只眼睛仿佛會說話的小妖精。
“女人果然都是現實動物,以前總是跟小爺若即若離的打馬虎眼,現在眼瞅著我馬上就要成角兒,立刻就眼巴巴的主動貼了上來。”
安天奎下意識摸了摸腰上的車鑰匙,嘴角的笑容變得越發自信與得意。
“你們女人的心思,可不是一般人能猜透的。”
想明白其中的關鍵后,安天奎翹著二郎腿往沙發上一坐,反而沒那么急色了。
“師哥,人家的心思你不是一直都知道嗎?要不是師傅在中間攔著,人家早就是你的人了。”
“明兒個的軋戲打擂可是一個千載難逢的機會,相信以師哥的聰明才智自然也不會放過吧。”
小蘭玉扭著腰肢倒了兩杯早就醒好的紅酒走到安天奎面前,將酒杯遞過去的同時順勢坐在了他的大腿上。
美人入懷,他下意識摟住她的腰肢,身心都變得通透了起來。
“這么好的機會我當然不會放過,明天這出戲我贏定了!”
安天奎輕輕碰了碰小蘭玉的酒杯,故作優雅的淺淺抿了一小口后,隨手就將杯子放在旁邊的茶幾上,騰出來的這只手自然放在她光滑的小腿上緩緩往上移。
“白癡!”
小蘭玉眼中閃過一抹厭惡,暗罵一聲一扭腰就像條水蛇一樣離開了他的懷里。
“師哥,你該不會真以為小九兒會頭腦發熱的故意送人頭吧?退一萬步說,就算你真的贏了又能怎么樣,師傅他老人家真會給你兩成紅利?我可聽說最近他有事沒事就喜歡把六哥單獨喊過去說話呢。”
在安天奎有些沒反應過來的茫然中,小蘭玉仰頭抿了一口紅酒繼續說道:“再說了,以師哥你的能耐難道就甘心一輩子窩在綿山城里?你真覺得吳滿屯的許諾能兌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