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零八章?行為藝術
“作為非裔選民的諍友，我不得不說我確實非常反感部分嘻哈歌手的言行，他們自命匪幫，缺乏敬畏，總在對社會進行不良的示范，那些充斥著槍擊、毐品以及其他犯罪行為的歌詞…他們還熱衷于挑起地域之間的仇視…”
中午在學校，宋亞正和米歇爾丈夫吃食堂，電視新聞里，已經宣布參加96年大選的參議院多數黨領袖鮑勃多爾突然在接受采訪時對嘻哈音樂圈開炮，他沒有指名道姓，但矛頭直指最近鬧得越來越不像話的東西海岸匪幫說唱Beef。
“這家伙徹底不想要黑人票了？他前不久還針對加州大學平權運動表態，說反對大學基于平權法案對黑人優待的錄取制度…他說這造成了反向歧視和逆向歧視。”
一些附近的學生悄悄看向自己，感覺被掃到了點臺風尾，宋亞不爽地吐槽。
米歇爾丈夫沉吟了會兒，“其實也有點道理，我在哈弗拿極優等時就被白人侮辱過是靠膚色得來的成績，我當時確實挺不高興的。”
“哇喔，學霸你這話可別被杰西杰克遜聽到，他剛大罵鮑勃多爾，指責對方想重返種族歧視時代。”宋亞打趣。
“我明年也要參選海德公園選區的州眾議員了，說話是得小心謹慎。”
米歇爾丈夫露出爽朗的笑容：“你現在已經鍛煉得對政治越來越敏感了APLUS。”
其實大家心理都明鏡似的，現在的大學招生政策對非裔確實有利，那么對其他族裔肯定就不公平，杰西杰克遜難道不知道？都知道，但非裔手里天然有種族歧視牌，該為自己族裔爭取利益時就要瘋狂打，杰西杰克遜沖鋒在前，偏激進的他去承受非議，其他溫和大多數默默享受好處豈不是美滋滋？
畢竟目前受優待的強度相當于高中平均績點整整快加一分，或者SAT加幾百分呢！雖然還是考不過亞裔…
“那是，我被盯上了，大學小論文都不敢不政治正確。”
宋亞看到琳達出現在食堂門口，“抱歉，你繼續吃吧，我先走一步。”
“伊博森教授在商學院等你。”
琳達把他帶去商學院，今天要見一位學術和商界大佬，也是芝加哥晨星公司的創始人之一，億萬富翁羅杰伊博森。
“APLUS，幸會。”他現在已經去耶魯執教了，但經常會回執教過十多年的這里交流，五十歲，鏡片下的雙眼總是流露出頗具孩童味道的好奇，很有知識分子氣質，“我們能幫到你什么呢？”
“我需要投資和管理咨詢服務。”
宋亞不浪費時間，“奧格雷迪已經把我的新電視臺計劃書給您看過了吧？”
“是的，第一家非裔二十四小時新聞臺，ACN？對嗎？”大佬微笑問道。
“呃，可能搞不定這名字了，ABC搶了先，到時候會改成ACN之類的吧…”
宋亞老老實實回答。
“沒問題，你了解我們的收費嗎？”大佬又問。
“了解過，很貴，但我對電視這種需要高度專業分工和快節奏生產方式的行業是門外漢，我需要專業公司幫忙。”
宋亞簡單介紹了一下目前自己的進度，其實計劃書里已經全列出了，“我和康卡斯特簽了一個在對方電視網獨占播出的意向書，康卡斯特答應會在項目正式啟動后，給我的電視臺大約四十五分鐘的頻道資源，用于晚間新聞試播節目的播出，隨后會擴展到整個日間，再之后就是一臺單獨的二十四小時播出頻道。康卡斯特想在所有里程碑節點規定收視率對賭要求，否則我的電視臺只能拿到276、342之類的爛頻道，有線電視訂戶們可沒耐心記這種數字。”
“奧格雷迪非常這一計劃，他所在的北方信托可能會在這間新電視臺里參與天使投資。”
“您知道的，最好的非裔新聞主持戈登會加入我的電視臺，他從BET跳出來的原因就是想成為電視臺的管理者，但他的管理能力不夠，或者說起碼不足以掌控整個籌備階段。他昨天剛剛和BET老板約翰遜攤牌，約翰遜很生氣，我和他為了安撫住那位媒體大亨，答應不從BET挖任何一個人，不介入BET擅長的娛樂類欄目市場，并且我旗下的服裝和釀酒公司會加大在BET的投放…”
宋亞說，伊博森靜靜聽著，“你還有釀酒公司？”他詫異地問道。
“是的，伏特加，算是我為二十一歲生日給自己的禮物，畢竟那是我正式可以合法飲酒的年齡，我的第二張專輯也會以‘21’命名。”
宋亞才不會在這種大佬面前顯擺達蒙達什的野路子城市流行帶貨理論。
“有很意思…”
伊博森點了點頭，“你打算用內城廣播公司的人力資源構建新電視臺的基本框架對嗎？但是我沒看到計劃書里提及你對內城廣播公司的收購進度。”他消息很靈通。
“不是傳言的收購，從一開始就只談過注資，我和他們目前離達成一致還早，所以…”
“所以你打算利用注資談判中的前期人力資源調查協助你的挖角計劃？”伊博森眼睛亮了起來，贊賞道：“你的商業手段很有侵略性APLUS。”
“呃，沒有沒有！”
宋亞趕緊擺手不承認，“我還是傾向于注資的，但那邊應該出現了其他競爭對手，內城廣播公司總裁皮埃爾薩頓似乎認為可以跟我談出更好的交易…但我的新電視臺計劃等不起。”
“我了解了…”
羅杰伊博森又問了些其他問題，相談甚歡，直到下午上課時間快到了宋亞才起身告別，雙方口頭上都表示愿意合作，他還進一步表態晨星或許也會加入ACN，噢不，ACN的早期投資。
“怎么樣？”等候在外面的琳達問。
“看來我很討他喜歡。”
宋亞對自己的表現給了滿分。
“你總是能討人喜歡。”琳達把一份手寫的便箋遞給他，“這是你放學后答記者問的提綱，到時候應該會有人來堵你，問你對鮑勃多爾中午那番DISS匪幫說唱圈的意見。”
“很難辦吶，我不能像杰西杰克遜反應那么激烈，又不能完全撇清自己，還有維克的案子…”
宋亞邊走邊看，琳達基本寫了些打太極的套話，算是比較穩妥的應對方法，“行吧，就這樣，我課間會背一下，你也再潤色潤色。”
很快，到了放學時間，他果然在停車場被幾個記者截住。
“嘻哈圈確實有自己的問題，但產生這些問題的原因正是城市黑人貧民的普遍困惑，他們缺少工作機會…”
正對著鏡頭高談闊論呢，突然聽到有一些快步接近的聲音，眼珠子轉過去看，哦，卡茜蒂。
嗯？她怎么在這種時候跑來見自己？身后還跟這些長得歪瓜裂棗一般的白人男女。
腦子正轉著，突然看到卡茜蒂抬手，一個物體從她右手中飛出，直奔自己面部，越來越大，越來越大。
‘啪！’
正中額頭，痛…倒是不怎么痛，但一些黏稠的流狀物體順著臉頰往下滑動，感覺挺惡心的，還有一股腥味，呃，雞蛋的腥味。
粗話才說出口一半，‘啪！’又著了一記，眼睛都被糊住了。
“先回去！”只知道自己人被老麥克拽著外教學樓里跑，身后還跟著攝影師追逐的身影。
“不要拍了，不許再拍了！”琳達大叫。
“自由表達萬歲！開除不公！抗議！抗議！芝加哥大學開除不公！”
被保鏢們推搡進教學樓之前，他聽到卡茜蒂已經帶人在整齊地喊口號了，攝影師也沒再追過來，可能去拍她們了吧。
“WTF這都什么跟什么啊！卡茜蒂你在搞什么鬼！？”
腦子還沒轉過彎來。
“先清理一下孩子，琳達，去后備箱拿干凈衣物來。”老麥克把他弄進樓里最近的洗手間。
“對不起老板，我看到是卡茜蒂就下意識沒有阻攔…”馬沃塔低聲說道。
“真他媽的…”
宋亞把沾滿了蛋液的手指放在鼻子下聞了聞，還好，確實只是雞蛋，好像有點不新鮮了就是…
老麥克去把洗手間幾個隔斷打開檢查了一遍，“現在不是自責的時候馬沃塔，去守在門口，把清潔中的牌子掛上…”
不管了，就著洗手臺，把頭埋到龍頭下清理。
冷水一沖，越想越氣，自己兩輩子估計都沒被人砸過雞蛋呢，偏偏還是卡茜蒂砸的…
到時候肯定上新聞…
而且這叫什么嘛，自己對她這么好，悄悄給她弟弟妹妹治病，悄悄給現金，就算因愛生恨也…
要不是她那巨坑的沖鋒隊老爸違命獨走槍殺FBI探長…
自己現在所有隱藏的大麻煩都和那件事有關，比如要不是有這個隱患，哪至于挖個戈登就賣力地安撫黑人媒體大佬約翰遜，還有內城廣播公司如果價錢能壓到兩千萬，那估計兩千萬以及砸進那個無底洞了，還不是因為自己現在特別需要黑人媒體的。
他的臉色越來越陰沉。
“胸口，孩子。”老麥克提醒。
低頭，胸口上黃漬一大片，“FXXK！”趕緊把T恤脫掉，正好翻過來當毛巾擦頭發。
“卡茜蒂小姐，你還來？”外面傳來馬沃塔憤怒的聲音。
“對不起，能讓我見見他嗎？我想當面向他道歉…”卡茜蒂弱弱的說道。
“卡茜蒂，你在做什么！？”老麥克出去壓低聲音問道。
“對不起…我…”她哭了，“我需要曝光…”
“老板對你…”
“麥克！”宋亞制止老麥克對她說太多，“讓她進來。”
老麥克把卡茜蒂帶進來，女孩低著頭，雙手手指糾在一起，無意識地扭著，“APLUS，對不起，我需要…”
“曝光是嗎？熱度是嗎？”
從洗手臺的鏡子里瞥了眼可憐兮兮柔弱杵在那邊的金發乖乖女，眼神冰冷，“呵呵，行為藝術搞得不錯，卡茜蒂小姐。”
“我…嗚嗚嗚…”她嚅囁地哭著，“對不起APLUS，我知道你上次讓人悄悄給我過一些現金…”
“等等！麥克，搜她身。”
宋亞邊擦著后頸邊冷酷地命令，卡茜蒂變化太大，他現在不能冒險。
“什么？不！我沒有帶錄音…”她委屈地大喊。
“呃，卡茜蒂小姐，請把雙手向身體兩側張開…”老麥克攔住她，“抱歉，我是個老頭子，請別介意…”
“懦夫！”她張開雙臂，氣得臉色通紅，對這邊罵道：“你不敢看我，不敢面對我嗎？有種你自己來搜啊！”
真沒聽過這種要求！
宋亞把T恤隨手丟下，幾步走過去，拽住她一邊胳膊，粗暴地拎往后邊的隔斷里。
“嗷！你干什么APLUS，你弄疼我了，放手！”她尖叫。
玩政治是吧？玩極端白人組織是吧？雅利安女神是吧？拿雞蛋砸我是吧？
‘嘭!’
一把將她推進去，反手關上洗手間隔斷的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