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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四章 庭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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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柴田回答:“我有十年的從警經驗,邏輯表達是基本能力。”

  曹云問:“那為什么不繼續從警?”

  檢察官:“反對辯護律師問和本案無關的事。”

  曹云道:“不,和本案有直接關系,請允許我繼續問下去。”

  法官同意:“證人請回答辯護律師的問題。”

  柴田道:“我有個美好的家庭,我每次上班巡邏,特別是夜班的時候,我妻子就非常擔心,她非常希望我找一份朝九晚五的工作。”

  “有意思,你太太希望你從高薪受人尊敬的職業,轉而去做一位臨時工?”

  柴田回答:“因為我太太是一位公司的高層管理者,我們家并不缺我的薪水。我做保安工作也是不想閑在家里。”

  “太太有錢,很漂亮,你經常出夜班。”曹云靠在證人席上看柴田問:“是不是綠了?”

  “反對。”檢察官跳了起來。

  “反對有效,請辯護律師不要追問個人隱私。”

  “對不起,那我換個問題。”曹云問:“假設不是太太的原因,是什么讓你患上抑郁癥?”

  “什么抑郁癥?”柴田反問。

  “在你離開警隊前三個月,你就開始到XX心理診所做心理治療,醫生診斷你是壓力太大,導致了輕度抑郁癥。正常情況下是沒有問題的,他建議你離開警隊,一旦發生高壓情況,會讓你本人處于危險之中。醫生還說,讓你多抽時間陪伴家人,你妻子不忠完全是因為缺少關心…”

  “王X蛋。”

  柴田沖出證人席,曹云早有準備,后退幾步,法警立刻上前分開兩人,控制柴田,讓他回到證人席上。

  檢察官還沒開口,曹云先對法官道:“法官大人,我這么做是要證明一件事,輕度抑郁癥患者精神難以集中,記憶力衰弱,思維遲緩。而柴田先生卻能將那天的事完完整整,非常細節的說明,甚至連死者咽喉發出了幾次聲音都能描繪的清清楚楚。嚴格來說,不說是一名患者,就算是一位普通人,就算是一位有經驗的警察,在單獨控制一名強壯的嫌疑人時候,他還能完全記錄場面所有一切,這就不能不讓人懷疑。結論是:所有的一切都是他腦補的,甚至包括了被告手持剪刀這個細節。”

  檢察官:“要求暫時休庭。”

  法官道:“休庭十五分鐘。”

  高山杏問:“你怎么會想到這個細節?”

  曹云道:“我曾經就讀過警察大學,突發情況處理課程中提到過類似情況。有經驗的警察在突發情況時候只注意重點,不會去注意所有的細節,否則只能到裹尸袋里去了。案發當時,兩人發生了搏斗,大約持續十多秒時間,赤松很強壯,柴田單獨控制了他,還要拿對講機請求增援。這時候他已經一心兩用,更何況進行讀秒說細節。我很肯定他事后自己腦補了一部分案發的過程,人的思維就是這么有意思,自己的大腦會欺騙自己。不過,他如果是一名專業的警察,是有可能做到的。我想,為什么一名專業的警察會放棄自己的職業呢?經過我的努力,我發現了問題的所在。我可以很肯定的說,柴田腦補了最少50%的事發過程。”

  高山杏道:“但是你不太肯定柴田看見赤松手持剪刀是腦補,還是真實的。”

  曹云低聲道:“我偏向真實,按照案發現場來看,赤松和柴田在第一個房間搏斗,控制了赤松,之后他始終沒有進入過第二個房間,是沒有機會一直看見剪刀的。”

  高山杏驚問:“你意思是赤松真的是兇手?”

  曹云回答:“我不知道他是不是,如果我是法官,我會偏向赤松無罪。因為赤松解釋合情合理,也符合各種細節。”

  “休庭時間到。”

  檢察官先開火:“曹律師,根據東唐法律,心理診所的所有資料都是保密的,除非有法庭的調令或者是警方的搜查令,否則曹律師你就涉嫌非法取證。”

  曹云道:“也就是說柴田先生承認自己妻子不忠,加之工作環境,導致了輕度抑郁癥,對嗎?”

  檢察官道:“非法所得的證據不能成為證據。”

  曹云提高聲音,看證人席柴田問:“是,還是不是?”

  柴田沉默良久,點頭:“是,有段時間工作壓力很大,我們每天要工作十二個小時,并且連續一個月沒有休假。每天下班回家,我就是洗澡睡覺,幾乎沒有發現妻子的變化。對此她很憤怒,爭吵中甚至說出了一些話,大概意思是昨晚有男人就睡在我現在躺的位置上,我竟然還是沒有任何發現。”

  “我愛我妻子,我妻子也是,最終在醫生和妻子的建議下,我決定辭職。”

  檢察官道:“辯護律師,請說明你獲得信息的途徑。”

  “是垃圾。”曹云道:“垃圾一旦裝袋放到指定地點,就不屬于個人私有。這家心理診所對病人的隱私并不是非常看重,他們只是將每次病人來訪的記錄用碎紙機粉碎。只要有耐心,可以輕松還原出碎紙機上的內容。我只拿到最近一次,也就是兩天前柴田先生接受心理治療的病歷。我很抱歉,但是為了真相和公正,我必須這么做…法官大人,這已經說明柴田先生在當時并不具備作為證人的能力,其所說的一切,只能用于參考,而不能作為證據。”

  檢察官道:“法官大人,恰恰相反,證人柴田先生保持了積極的態度,堅持服藥。我剛才連線了專家,專家說明,輕度抑郁癥在藥物控制下和常人并沒有區別,加上柴田先生十年的一線從警經驗,我認為柴田先生的證詞是有效的證據。”

  曹云走回自己辯護席,伸手拿資料袋,高山杏反常的一手壓住,連連搖頭。曹云保持微笑,咬牙用力將資料袋抽了出來。

  曹云拿出了一些照片,還有小塑料袋裝的藥物:“作為司法人員你們應該很清楚,不忠是有癮的,是一種刺激和獵奇的心態,難以抑制,一發不可收拾。柴田你在案發前十天就開始斷藥。而且你一直在撒謊,你的家庭并不是如你所說的,妻子和孩子支持你,幫助你。恰恰相反,因為你一直以來幾乎不關心家里的事,工作之余更喜歡和同事們一起喝酒聊天,泡在警察會所中。你辭職只是你知道了什么是重要的,但是為時已晚。你拒絕了妻子離婚的協議,你妻子報復般的不忠,這讓你身心煎熬。而你將一切怪罪于藥物,認為是藥物讓你無法積極起來,奪回妻子的心。于是在案發前十天,你就停止服用藥物。這些藥物是昨天你的家庭垃圾,藥物被包裹在面巾紙中。”

  檢察官正準備開口,曹云道:“請不要再問,我有證據,我不想柴田先生太難堪。柴田先生你最好說實話,你是不是在案發前十天就開始停藥。我收集了你家庭的全部垃圾,請不要讓我出示我不想拿出來的證據。”

  柴田咬著嘴唇很久后,點頭:“是的。”然后雙手抱頭蹲下。

  曹云看法官:“就是這樣,謝謝,我沒有問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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