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3章 跨年晚會
檔案館。
幾個人圍著一本褶皺殘破書籍，低聲交流著：
“當時的書還是豎版呢哈！”
“《平安影錄》能流傳下來真是個奇跡，而且，這本書估計檔案館都沒當回事兒。”
“一定不可能當回事兒的，普普通通的一家民國影院的工作日志而已。”
“喏，這里記載得清清楚楚，小禮說得完全正確，的確是11大本！”
李禮放下了手里的《平安影錄》，道：“這下大家疑惑解開了吧？”
王副院長：“其實我們年后要重新修訂教材《中華電影史》，遇到這種有爭議的問題，我們能解決爭議一定盡量解決，不好擱置。”
李禮提議：“咱們回去休息吧，已經很晚了。”
王副院長：“小禮，你回去可以寫一篇具體分析《盤絲洞》的論文，你的節目中，因為時長問題你只是簡單地介紹了一下，看了你的直播，我知道你明顯有更浩瀚的想法要表達。”
李禮頗為遺憾地道：“但在挪威國家圖書館那邊，我沒有獲得更多有價值的資料，所以不能寫，容易有失偏頗。”
“你都獲得了哪些資料？”
李禮把電話溝通的內容復述了一遍，王副院長道：“哦，你獲得的資料就是全部了。我們已經深入打探了，他們關于《盤絲洞》的資料更是約等于無，畢竟年代久遠，又是外來影片，況且挪威經歷了二戰的洗禮，基本沒有殘存的有價值的信息。
再說了，《盤絲洞》也是他們偶然得之，所以，你現在獲知的資料是最全的了，你可以寫篇論文，向我們《電影藝術》期刊投稿，而且最好元旦前投稿，我們正在評選各種獎項。”
李禮點頭稱是，便和眾人離開了檔案館，各自回住處休息。
李禮剛到家，便收到了王副院長轉發過來的資料，都是他這幾天獲取的一些挪威國家圖書館關于《盤絲洞》的圖文信息。當然，在挪威，《盤絲洞》一片譯為《蜘蛛精》。
因為不懂挪威語，李禮暫時無法落筆，不過明天要主持兩年一度的《春城電影節》，李禮的時間倒是相對寬裕，他決定去外國語學院找丁教授幫忙。
次日早晨，李禮驅車來到外國語學院再次找了丁教授，回到單位后，他快速敲擊鍵盤，一篇萬余字的文章，在午飯前便整理出來了。
點開郵箱，李禮將文章投到了《電影藝術》的郵箱后，他抻了個懶腰，決定去吃午飯。
這時，夏雪、老孔、宋東三個人走進了辦公室，他們面上愁云堆積。
老孔嘆了口氣：“我們三個下午就得提前去《我就是演員》欄目組了，和大家一起共事了這么久，真舍不得大家。”
李禮道：“這是好事兒，你們的職位定了么？升了么？”
“東哥和老孔升了，東哥被破例提升到了副制片人，直接輔助俞總工作，老孔提升為了副主編。”
程娟問道：“你呢，小雪。”
“我…我是個悲傷的故事，平調。”
“平調就是‘升’，因為重視你才‘平調’，你年紀這么小，臺里得磨煉你。來，大家掌聲歡送！”
一片掌聲中，三個人的情緒依舊有些惆悵，李禮問：“你們下午過去哈？”
“嗯！”
“那好，你們還得繼續工作，作為主編，得榨干你們最后一滴價值。”李禮開始分攤任務，“老孔，你去訂飯店，晚上10點的飯店，太早我沒時間。東哥，提前聯系好代駕，咱們將不醉不歸。”
老孔慷慨地道：“好，我請客！”
李禮擺了擺手，挺了挺胸，“你想啥呢？我是這種以權謀私的人么？”
老孔呲牙一笑：“是我們升遷，我們必須意思意思。你請多不好啊？”
李禮：“你想啥呢？我是這種主動請客的人么？”
眾人：“…”
李禮一拍胸脯，“不過，今天破例主動一回！對了，俞總今晚也來。”
“俞總？”
“俞總從來沒跟咱們在一起吃過飯！”
“俞總主動和咱們聯絡感情，天啊，簡直不敢想！”
“小伙你行啊，俞總都能請來？”
“真的假的啊？俞總真說她來？”
李禮拿出手機晃了晃：“你們看，信息寫著呢。”
眾人趴到手機前一看，的確是俞婭的信息，因為只有一個字——“嗯！”
李禮目光又瞥向了夏雪，夏雪瞬間領悟，“好，我去給你泡咖啡！”
笑聲中，辦公室內的一抹惆悵消散了。
晚上，主持了《春城電影節》之后，李禮便急急忙忙趕到了春城大飯店。
眾人觥籌交錯，恭賀三位同事升遷，酒桌上唯獨少了俞婭。
說好出席的俞婭并沒有來，大家意料之外，情理之中。
老孔酒席上過于動情，鼻涕一把淚一把，40來歲的人了，兢兢業業近20年，他終于獲得了升遷。
他是個本分老實人，一度覺得自己一輩子也就是個小小的編導了，沒想到40一開花，竟然升了，雖然沒有宋東升的高，但他太知足了。養家不容易啊！
宋東不一樣，他才30歲，正是一個男人的黃金年齡，他意氣風發，看那架勢恨不得馬上去新欄目組指點江山。
夏雪很平靜，就她平調，只能平靜。
不過所有人都看得出來，俞婭是格外喜歡她的。
酒席散，帶著幾分醉意，李禮來到酒店大堂結賬。
李禮問：“美女，總計多少錢？”
“李老師，已經結完了！”
正翻錢包的宋東、老孔和夏雪，滿臉疑惑，誰結的？
除了他們三個有理由結賬外，也就李禮了，但李禮明顯尚未買單啊？
那是誰結的？
“結完了？”李禮目光瞥向身邊眾人，哪位大哥大姐慈悲為懷？
“李老師，是一個漂亮的女士結賬的，她說剩下的錢交給您就可以了。”
李禮回頭看了一下女同事們，嗯，百分百不是她們。
服務員：“這位女士留了名字和電話，叫俞婭。”
李禮恍然，“她結完賬就走了？”
“是的，李老師。這是找您的現金，請拿好。”
李禮掂量了一下服務員遞過來的一沓鈔票，心中思緒繁飛。
領導的心思，真理解不了啊！
在《春城電影節》主持上的沉穩、老練并且無瑕疵的表現，讓臺里對李禮主持新年晚會的信心，幾何倍暴增！
李禮在《春城電影節》上的主持表現，完全沒有一絲一毫的新人影子，如果忽略掉他的學歷背景，忽略掉他尚顯稚嫩的面頰，站在臺上的那就是一個科班出身的并有成熟主持經驗的“老人”。
可是，很多東西無法忽略，所以李禮依舊是個謎團，不過大家最后終于找到了一個詞匯，對這一現象進行了合理的解釋——天才。
12月31號這天，全臺上下忙翻了。
李禮在《春城電影節》上小試牛刀，但今晚的主持才是重頭戲。
他在化妝間上 妝，而此時演播廳里，一百來人正在熱烈地談論著他。
“一會兒就能看到李老師了，好激動啊！”
“李老師的影評節目，作為一個資深影迷，只能說深得我心！”
“這檔節目的存在，簡直是奇跡！我必須支持李老師！”
“我媽不讓我追星，但我說來看李禮，我媽說：‘你在家學習，我替你去！’”
“噗！”
程娟看著這一百位粉絲，其中有10幾歲的孩子，還有五十來歲的長者，有青澀的少女，也有滿臉橫肉的大漢…這粉絲群體的覆蓋面，讓人嘖嘖稱奇啊！
程娟道：“一會兒看到李老師上臺唱歌的時候，大家就喊！千萬別控制，別冷場了，大家盡情地喊！”
滿面橫肉的大漢問：“你確定？”
“當然！”
一個姑娘道：“姐姐，直播之后，李老師真的會陪我們過年么？”
“必須的，我們都安排好了！李老師要陪大家迎接2019年清晨的第一縷陽光！”
“霧霾這么厚能看到么？”一個小伙子幽幽地道。
“呃…這里是春城，有點兒霧霾，沒京城嚴重。大家記住啦，李老師唱歌的時候要給李老師加油助威啊！”
程娟囑咐到這兒，只見觀眾們已經正式開始入場了。
又囑咐了粉絲們幾句，程娟快步走向后臺，來到了一間房間外。
但見門把手上掛著一個牌子，上寫：工作中，閑人免進。
程娟推門進去，只見五六個人正在整理獎杯和證書。
夏雪也在，她道：“娟姐，來啦？”
“雪兒，證書獎杯都準備好啦？”
“嗯！也是剛送來。”
程娟低頭掃了一眼，但見：
觀眾最喜愛節目獎：《超級星八點》
觀眾最喜愛節目獎：《觀影指南》
最佳新人獎：儲蓄最佳新人獎：李禮 一個剛剛走進門的小伙很詫異：“嗯？怎么獎項頒給這么多人？”
夏雪道：“你是新人你不懂，目前投票還沒截止，鬼知道會不會有逆襲，比如說在觀眾最喜愛節目獎上，我們《觀影指南》雖然一直領先于《超級星八點》，但差距不大，萬一人家逆襲了呢？
所以獎杯啊證書啊這些，為每一個入圍者都準備了，頒獎之后，那些失敗者的獎杯證書一齊銷毀。”
程娟道：“頒獎時臨時準備來不及嘛！”
“難怪各種選秀比賽，冠亞軍獎杯、證書什么的都能和獲獎者對上，”小伙指了指最佳新人獎，“不過，最佳新人獎有必要為每一個人都準備么？李老師都是第二名的60倍了，還有必要給第二名準備？”
“哈哈，形式而已。和其他獎項相同處理一視同仁，以示對其他競爭者的尊重。”
小伙心道：你確定這是尊重？
程娟疑惑地問：“臺里其他獎項呢？這里怎么都是網絡投票的獎項？”
夏雪搖搖頭，“不清楚，好像非票選的獎項都在臺長辦公室，還有說在俞總辦公室的，沒拿過來我也很好奇。”
臺里針對幕后者的獎項并沒有出現在這里，大家有些意外，而隨著時間的推移，直到跨年晚會將要開播的時候，工作人員們依舊沒有看到臺里內定的幕后獎項。
19點50，領導過來后只交代了一句話：“臺里自有安排。”
分針滴滴答答地走得讓人心慌，直播即將開始了。
一間休息室內，八位主持人全都坐在沙發上，其中七位正拿著手卡背詞，另一位，卻在微信里聊天。
“大姨，對，我們是直播，給你外甥加油啊！”
“哈士奇，你要相信你哥們兒，我唱歌真不走音！”
劉雅薇瞥了眼李禮，“誒誒誒，你這么淡定讓我很慌張啊！”
李禮笑容燦燦：“我這是轉移注意力，我也慌！畢竟是我人生中第一次主持直播。”
這時，俞婭突然走進了休息室，她拍了拍手：“雖然本屆跨年晚會是臺里首次直播，但大家都是各個頻道最杰出的主持人，你們的業務水平大家有目共睹，請放輕松。”
瞥了眼手表，已經倒計時5分鐘了，俞婭丟下一句“準備上臺”便走了。
八位主持人，除了衛視頻道李禮/劉雅薇外，其他六位都是地方頻道的主持人：韓杰/王妮；孫冠/劉璐璐；梁博/楊慧。
在工作人員引領下，大家來到舞臺入口候場，望著觀眾席上黑壓壓的人群，主持人們的壓力瞬間升騰起來。
這八位里面，除了劉雅薇之外，沒有任何人有過直播大型晚會的經驗。
導演拿著對講，開始倒計時：“各部門注意，10，9，…1，開始。”
一瞬之間，舞臺上燈光搖曳，璀璨生輝。
涌上舞臺的舞蹈演員們載歌載舞，喜氣洋洋，一年一度的跨年晚會開始了。
李家。
李爸、李媽、舅舅、舅媽、隔壁孫奶奶…家里的親朋好友全湊在了客廳內。大家抻長了脖子，目不轉睛地望著電視機。
“舞蹈怎么還沒跳完？”
“小禮快出場啊！我這晚飯都沒吃，特意來看我外甥的！”
“早知道要幾張票去現場看好了。”
“噓噓，小禮出來啦！”
電視屏幕內，八位主持人衣著華麗，精神抖擻，笑容燦爛。大家男女搭檔，依次排開，站在了舞蹈演員之中。
劉雅薇一席長裙，率先道：“大家好，這里是吉森電視臺2018——2019跨年晚會的直播現場，今晚我們將陪伴大家共同迎接2019新年的到來！
李禮那一身深紅色西裝上鑲嵌了一些亮片，在舞動的燈光下，漫射著晶瑩的光芒。他俊朗的輪廓在燈光的漫灑下更顯分明。
他抬起話筒，語調激昂地道：“今晚我們用辭舊迎新的心情，點亮燦爛生活，擁抱美好未來，暢想偉大的華國夢！”
李禮話音剛起，電視音響中便突然傳來了仿佛撕裂喉嚨的吶喊聲：
“李禮！！”
“男神！”
“李禮加油！！！”
“李禮太帥啦！”
“你是最棒噠！”
電視畫面一轉，只見舞臺下面站著百余人，正在拼命歡呼吶喊，這聲音劃破了現場的音樂聲，喊得李禮一分心，差點兒失誤。
李爸指了指電視屏幕左下角，“那個穿黑色羽絨服，舉著‘李禮你最棒’燈牌的大叔，是不是之前在兒子直播的時候，質疑他的那個專家？”
李媽一怔，猛拍大腿，“是，就是他！”
眾人目不轉睛地盯著屏幕中的專家王坤，只見王坤將燈牌舉得高高的，翹著腳尖，不顧形象地大聲喊道：“李禮！李禮！！李禮！！”
眾人嘆了口氣，這才是真正的征服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