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9章 精準到毫秒的能力
吉森廣電，每一個尚未關燈的辦公室，能放下手頭工作的都放下了，放不下手頭工作的則一邊工作一邊談論著。
“聽說了么，演播廳現在還有觀眾呢，非要向李老師要簽名！安保人員正清場呢！”
“李老師獲得冠軍，咱們也是與有榮焉啊！”
“那是啊，以前去外地出差，遇到同行的時候，我總是弱弱地說‘吉森衛視的’，但今天不一樣了，別人再問的話我就回他‘吉森衛視的！！！李禮剛出道的時候我沒少指點他！！！’。”
一個哥們兒的手指從鍵盤上抬起，道：“我對你前半句的語氣沒疑問，但后半句…你什么時候指點過了李禮了？”
“他剛來廣電的時候問我《觀影指南》辦公室怎么走，我告訴他的。”
甚至連打掃衛生的阿姨都很激動，她一邊戳著拖布桿一邊道：“像這么優秀的男孩子，我一直在想他有什么缺憾呢。”
大爺：“沒缺憾，完美！”
“不，我終于找到了缺憾了，他的生命中缺個女朋友啊！我得把我家姑娘介紹給他。”
“…”大爺沉吟片刻，“你家姑娘要行的話，那我閨女也成！咱別鬧了行么？李禮的擇偶要求高著呢，不是咱們平凡家庭平凡的孩子能高攀得起的。”
“你說誰家孩子平凡呢？”
“…有什么問題么？不僅你家孩子平凡，我家孩子也平凡啊！”
“屁！我家孩子那是小公主，你白什么眼？你再白個試試？”
得，一個李禮差點兒沒引起一場血案！
在整個廣電中心各個辦公樓里，李禮奪冠的盛況已經被傳得沸沸揚揚了，那些因為工作原因，無緣到總決賽見證當家主持人奪冠盛況的員工們，也只能通過道聽途說來腦補當時現場的盛況，并打算在這周五總決賽播出的時候再欣賞李禮的精彩時刻。
此時，夏雪樂滋滋地跑前跑后，張羅臺里的領導和諸星去春城飯店準備就餐，慶功宴即將舉行。
夏雪找了片刻后，三位導師和陳導怎么也找不到了，仿佛水蒸氣憑空蒸發了一樣，去哪里了呢？
給章紫怡助理打過電話才知道，這幾位去技術部了。當夏雪走進技術部的時候，發現這些人正圍著一臺電腦，電腦屏幕上正是剛剛比賽的正賽內容。
徐征抬起頭道：“小帥哥，把畫面調到陳導失誤的那一刻，對對對，這三秒鐘的時間段，全景鏡頭給我播放一遍！”
“誒？”章子怡瞪大了眼睛，“沒瑕疵哈！”
徐征插著腰皺著眉，“我就不信了，中景鏡頭和近景鏡頭都給我放一遍，還是這個時間段！”
顯示器上依次播放完了中、近景鏡頭后，眾人紛紛嘆息，還是沒找到李禮的表演有任何瑕疵的地方。
張嘉一不信邪，拍了拍工作人員的肩膀，“小伙子，給我放特寫鏡頭！”
工作人員無奈地一笑，心道李老師是什么人，大家和李老師相處大半年了，就沒發現過李老師在工作中有過什么失誤！
李老師那是神一樣的人物，懂么阿姨叔叔們！
圍著電腦的眾星就是不會讀心術，否則一定被“阿姨叔叔”這四個字氣到原地爆炸！
短短三秒鐘的特寫鏡頭開始播放，無數個腦袋擠向了電腦屏幕，一雙雙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屏幕，專注地盯著李禮的面部細節！
三秒鐘剛到，數聲嘆息響了起來:
“哎，又是一無所獲！”
“不應該啊，面對這種突發事件，你救場能力在優秀，那也得有驚慌失措的一瞬間吧？”
“對啊，你又不是機器人，只要是人，就一定會在微表情上留下痕跡。”
“正所謂人過留名雁過留聲，人不留名，不知張三和李四，雁不留聲，不知春夏與秋冬。”
李禮剛走進辦公室半步，頓時傻眼了，他望著張嘉一的背影，心道您還是評書愛好者？
李禮盯著屏幕認真地想了想后，道：“那個，四倍速慢放，在28分19秒多一幀左右吧，也就98毫秒左右。”
“快，四倍速慢放！拉到28分19秒，我就不信這個邪！”徐征猛一回頭，“臥槽，李禮！！”
李禮已經領著夏雪離開辦公室了，大家正分心之際，章紫怡突然一聲驚呼，“你們看，四倍速慢放哈，李禮的面部表情變化真的清晰呈現出來了。”
眾人的腦袋再一次擠到屏幕前。
徐征道：“倒退倒退！嗯，注意，雙眼猛然展開，嘴唇微微開合，面上有訝異無措的神色…哈哈，我剛剛還以為這小子真的無懈可擊呢！”
章紫怡開心地一拍手，“耶！不虛此行啊！看來再強大的大腦，它也是人的大腦，它可能比咱們的大腦反應迅速一些，但還不是電腦級別的哈，放了慢鏡頭，咱也能清晰地看到他演技中的瑕疵哈！”
這小子連驚愕的時間都能瞬間掩飾啊，也是牛逼的。”
“我突然覺得我好像很邪惡，為什么我看到李禮演技瑕疵的時候這么高興呢？”
“你這不對啊，雖然我也是如此。”
仿佛，現在大家更樂于發現李禮的“不當”之處，在放大鏡下發現了李禮的問題，比單純地欣賞李禮的演技更有趣，更激動。
“等等，不對啊。李禮怎么精準地知道28分19秒處，自己出現問題的時間都這么清晰？”
“關鍵這小子竟然精準到了哪一幀開始出現的問題？甚至具體到了毫秒？！”
“他剛剛說的是多少毫秒？”
“98毫秒！”
章紫怡瞬間傻了：“我的天啊！這弟弟什么人物啊！”
徐征捂著臉，沉吟片刻：“我不相信！”
“媽的！”陳楷歌揉著太陽穴，也不知道在罵誰。
大家剛因為發現了李禮演技中的漏洞而興奮，可是轉瞬之間，這興奮就被更讓人驚顫的腦力優勢給擊碎了，澆滅了。
大家已經被那“98毫秒”給震傻了，這是什么腦力水平啊，您是史前文明穿越過來的吧？
電腦前的工作人員也很詫異，自己現在用的這款軟件也沒有毫秒顯示啊？李禮是怎么說出98毫秒的呢？這是為什么呢，咱也不敢問啊！
李禮正在快步走向電梯的方向，夏雪一路上都在表達對李禮滔滔不絕的敬仰：“小禮，你太牛逼啦！竟然連自己出現情緒波動的時間都知道？…果然是自己哪里出了問題自己最清楚啊，不過，能看一眼屏幕就評估出具體出錯時間的，換成其他任何一人都不成啊！…”
李禮靜靜地聽著，也不打擾，直到走進電梯的時候，夏雪問他：“不過，你是怎么做到精確到毫秒的？我想想就覺得不可思議！這簡直是人力不及啊！你是怎么做到的啊？快說，快說啊！”
這一路上，夏雪的嘴巴就沒停過，這姑娘的確是被李禮的超自然能力給震興奮了，她又急著道：“你怎么做到的啊，快告訴我啊！”
李禮摁了下電梯，很平靜地道：“瞎說的唄！”
夏雪：“？？？”
“逗你們呢，這你們也信？是不是傻？鬼知道一毫秒多長時間！”
夏雪：“…”
“我看屏幕內容，估計我應該會在1秒鐘后出現失誤，也就是28分19秒吧。我隨口說一句98毫秒，你們還能發現咋的？再說人的情緒變化是綜合性的，再加上面頰的肌肉反應協調等等，是根本不存在精準的情緒變化‘始時’的。
兩種不同情緒的轉變，是面部肌肉和多種細分情緒綜合性轉變的過程，比如說哭和笑的兩種情緒的具體時間分界線，你是不可能有精準到毫秒的判斷的。”
夏雪：“…”
李禮搖了搖頭：“你們真有意思，逗你們呢你們也信！誒，怎么不說話了？”
“這是我無聲的抗議！！”
有些時候，很多事情很玄妙。比如說初中有個學習一般的孩子數學考試打了90分，可能很多同學都會說這一定是他抄來的。如果一個次次考試都是滿分的學生，在這次考試中，說自己在試卷中用了大學微積分的方法解答了題目，同學們一定紛紛主動宣傳這學生多牛逼。
這就是當一個人的優秀成為慣常時，往往會在人們心中形成神化傾向，當這個人再做出什么匪夷所思的事情時，眾人在驚呼過后會理所應當地認為這人沒問題。
這件事情就證明了社會學中一條著名的理論——神化理論。（該理論由某撲街作者創作于2019年5月17日。并不幸被身旁人指責為——水！）
春城飯店巨大的宴會廳內，工作人員和明星們全都坐滿了。
慶功宴由臺里一姐劉雅薇親自主持，幾位領導發言過后，大家便觥籌交錯起來。
李禮急急忙忙地往嘴里扒拉了幾口飯后，便端著酒杯開始應酬起來。
“佳衛導演，我特別喜歡您的作品，特別有美感。”
“等我有新戲的時候，我一定給你提前打招呼，我估計那時候你就已經有無數部大制作等著拍了，能給我騰出檔期么？”
李禮心道，您拍電影的周期，真的讓人聞風喪膽哈！李禮笑笑：“借您吉言，可才華有限實力不濟，怎么可能有那么多的機會哈！”
章紫怡撇撇嘴，“瞎謙虛！”繼而她又莫名神神秘秘地抓著王佳衛的手腕，“王導，您是不知道啊，李禮可以精準到毫秒——”
李禮一怔，連忙道：“那個那個那個…那個是我瞎胡扯逗大家開心的！”
章紫怡白了他一眼，對王佳衛道：“瞧瞧，這小子又謙虛！”
李禮：“…”
“都是謙虛是種美德，但在李禮身上，我怎么看怎么像虛偽！您覺得呢，王導？”
王佳衛點了點頭，“嗯，有道理！剛剛你說什么毫秒？”
“就是李禮啊，他看了一眼節目回放，就知道自己演技出現瑕疵的時候，具體在哪一毫秒上，神不神奇？厲不厲害？”
“哇！你是怎么做到的，小伙子？”
李禮：“…”
一旁的夏雪笑而不語，心道：讓你忽悠！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了吧？！
李禮端著酒杯四處敬酒，正轉身之際，見一席白裙的溫暖端著一瓶白酒向他走來。
李禮一個冷顫，他想起了去年《觀影指南》招標會晚宴上，他和幾位老板喝的一次著名的千杯不醉酒——水酒！！
見溫暖這次又端著水…白酒向他走來，李禮忙低頭溜走。
李禮剛來到陳楷歌這邊，就聽陳楷歌正在和張二山高媛媛他們吹噓著呢！
“你們和李禮的差距，其實演技上如果刻苦求索還是有追趕的希望的，但腦力上咱就真沒辦法了。”
張二山認真地點了點頭，服氣地道：“這個我承認，李禮的智力的確是優于咱們普通人。”
“那可不是‘優于’兩個字那么簡單了！那簡直是計算機級別的，人家——”
李禮連忙打斷，“陳導！”
“嗯？”
李禮：“我找您有點兒事兒！”
“你等一下，等我說完的！李禮這小子，我們在機房可是見到了什么叫做智力讓人望塵莫及了！他——”
李禮又忙道：“陳導，關于您給我的劇本，我有一番話不得不說！”
“嗯？那好，說吧。”
“您到這邊詳談，”李禮和陳導來到一旁，他道，“陳導，我當時在機房就是隨口開句玩笑而已，您別真當真啊！我怎么可能知道具體多少毫秒呢？”
“哎！”陳導嘆了口氣，滿臉失望的樣子。
“不好意——”
陳導打斷道：“你這孩子哪點都好，就是有時太過謙虛，這就顯得有些假大空了！”
李禮：“…”
難道，這年頭說真話都沒人信了么？你們別什么都信啊，不然以后我還怎么吹牛逼？我吹牛逼的目的，可不是讓你們真覺得我這么牛逼啊，如果真是這庸俗的目的的話，我也用不著吹啊！咱本身實力用不著自吹自擂啊！
陳導這時又道：“孩子，你聽我說，你現在把一些場合過于謙虛的毛病更正了，你就完美了！”
李禮：“其實，陳導，我有很多毛病，其中最大的一點你們可能今晚忽略了。”
“嗯？”
“有些時候，我可能會賤兮兮的！”
李禮此時特真誠，畢竟這是李禮第一次自揭其短，要真誠一些。
不過他說完這句話總覺得怪怪的，猛一回頭，只見溫暖正拼命地在他身后點頭呢。
還有夏雪再點頭，還有老孔，還有宋東…還有俞婭！
你們…
嗯？領導？
領導的眼眶怎么有些微微泛紅？
陳楷歌疑惑地摸著下巴，“你當時真在開玩笑啊？”
“啊！”李禮肯定地點了點頭，“精準到毫秒這種不靠譜的事情，沒想到大家真信了！”
“哦！對了，你說關于劇本內容上有一番話不得不說，說吧，什么話這么迫切？”
“我想說的是，劇本的事兒您先別急，我暫時還沒看，不過我一定抓緊時間閱覽，并盡快回復您。”
陳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