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要為阿若招駙馬?”林敬生驚訝反問。
林時生鄭重地點了點頭,嘆道:“我原本也不喜歡袁宴,袁氏勢大,袁宴又是個有手段的人,阿若太單純,怕會被他掌控——”
林敬生詭異地看了他一眼,你女兒都造你的反了,你還說她單純?
“不過眼下看來,袁宴倒也還算合適,袁氏雖然勢大,但袁宴早就聲望掃地,日后也只能做個孤臣——”頓了頓,不太情愿地說,“待阿若也算有幾分真心了…真敢對阿若耍心眼,還有我和致之看著——怎么?你覺得哪里不妥?”林時生被他驚悚的眼神嚇到了。
林敬生忙收了眼神,搖搖頭。
勢大的不要,有手段的不要,有聲望的不要,那他家里那個豈不是一點都不沾邊了?
不但不沾邊,還要幫忙看著?
林敬生忍不住笑了笑,問道:“你不是一直說阿若的婚事不急嗎?不是說要選個阿若喜歡的嗎?即便阿若是個參政的公主,選駙馬也不必權衡那么多吧?”
林時生沉默了片刻,幽幽道:“倘若不止是個參政的公主呢?”
林敬生頓時神色一凜,正要繼續追問,殿外忽然來稟:“晉陵郡王求見!”
林致之進了殿來,施禮道:“下月十二,除服,下月十三,及笄,都是大禮,可阿若的頭發…”
大禮都是要盛裝重飾的,這么短的頭發,未免不太合適。
林時生沉吟片刻,道:“除服祭禮問題不大,發飾戴不上就算了,這樣短發也很好看——”他都多少年沒見到短發的女孩子了,那天阿若的短發修理干凈后,氣質甜美干凈之中帶著幾分英氣,簡直教人眼前一亮。
林敬生不能茍同,正要反駁,林致之卻開口道:“確實,阿若短發也很美!”
林敬生:…
“這不是好不好看的問題!”林敬生自詡是個有修養的人,也被這兩人的言論整得來氣了,“上回阿若到西城門傳旨,斷發的事很多人都看到了,這幾天多少朝臣彈劾你們不知道嗎?事關孝道!孝道!!孝道!!!”
林時生淡淡一笑,道:“我都沒說什么,那些個外人有什么資格置喙?”
林敬生頓時一噎。
林致之點頭道:“除服祭禮是沒問題,但是及笄禮還是要長發,不然笄子戴不上去!”
林時生又沉吟了片刻,道:“那就接發!”
“接發?”林致之訝然看他。
林時生點頭道:“阿若的斷發還在我這兒,一小束一小束接上去就行了,應付過及笄禮問題不大!”
他前世接觸過接發的女人,接發的原理很簡單,他聽過一次就記住了。
如此同林致之一說,他也懂了,很是衷心地贊嘆道:“還是陛下有主意!不知陛下把阿若的斷發收在哪里了?”
林時生隨手拍了拍御案上的一只錦盒,道:“就放紫宸殿,到除服前一日再給她接上就好,省得祭禮上有人說三道四!”
林致之含笑看了一眼那只盒子,恭敬作禮:“陛下所慮甚是周到!”
然而,到了十一月初十,林時生便找不到盛放斷發的錦盒了。
“頭發呢!公主的頭發呢!誰拿了公主的頭發!”
紫宸殿內,龍顏大怒。
居然有人膽敢在紫宸殿偷盜東西!去了個謝幼卿,居然還有人敢在紫宸殿偷盜東西!
這真是十分不好的回憶!
林時生下意識地將懷疑的目光先掃向了新任中書舍人:“凌賦春!你說!朕御案上那只錦盒哪里去了?”
凌賦春嚇得伏跪在地,抖如篩糠:“微、微臣不知,今、今日早朝后還在的…”
林時生瞇起了雙眸,語氣嚴厲道:“紫宸殿,除了朕與中書舍人,還有誰會時常出入?”
凌賦春快嚇哭了,他拿公主的斷發做什么啊!他已經摸過一個小娘子的秀發了,哪里還敢再摸別人的!
可是,如洗墨、杜知恩這樣的只偶爾進殿端茶送水,按例來說,百官之中,只有中書舍人會在皇帝不在的時候奉命出入紫宸殿。
但也有不按例的。
洗墨猶豫了一下,弱弱地說:“陛下去蓬萊殿用膳的時候,晉陵郡王進去過…”
林致之!
一定是知道他打算親自為阿若接發,就偷偷拿了頭發,搶在他之前為阿若接發!難怪上次要把接發的操作和斷發所在問得那么仔細!簡直狡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