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親老婆才兇
眼科專科診所就在這樓里，看介紹是大夫是從海外歸來的香港大夫，評論什么都不錯。她不是不信大醫院，只是沒時間。去大學醫院也許更好，不過人太多，網上掛號，都排到一百多號了。
大夫看看檢查結果，再自己親自查了一下，“您有多久沒換眼鏡了？”
“三、四年吧？”老唐不記得了。
“唐太太，這太不小心了。”大夫忙瞪向了唐晶，“唐先生是小時候弱視沒有矯正，所以視力會越來越糟的，每年都要檢查的。”
唐晶懶得解釋‘唐太太’這個稱呼問題了，“現在怎么辦，只是要換眼鏡嗎？他光線暗一點的地方，連路上的繩纜、石頭、臺階都看不見。”
“這是必然的，給開一點營養藥吧！”大夫想想看，隨意的拿了一張處方箋寫了方子，“這幾天小心點，眼鏡得重新定做。”
唐晶皺緊了眉頭，“那現在這眼鏡還能有用嗎？”
“反正已經沒所謂了。”大夫聳了一下肩膀。
唐晶扶著他出來，黑著把漢堡包給老唐，自己去拿了藥。但看也沒看，順手放進了自己的包里，再伸手扶住了老唐。
“我沒事。”老唐含糊的說道。
“算了、算了，等新眼鏡回來再說。”唐晶都不想說話了，“怎么搞的，竟然三、四年都不換眼鏡？你有沒有做每年的例行體檢？你們學校這點福利都沒有。”
“有的，有時！”老唐生怕她一時興起，把自己帶去醫院做體檢。
“你也聽說了，我是小時候弱視，從小就這樣。閉著眼，我已經習慣了！”老唐又閉著眼走了兩步，表示自己沒事。
“好了，摔倒了，晚上怎么參加人家的婚禮？”她拉著他，覺得自己現在就是幼兒園的阿姨，帶了一個超齡的大寶寶，“我明天還是給你在市一醫院掛專家號好了，這個大夫我不怎么相信。”
“不是明天休息嗎？”老唐瞪著她。
“大夫還是看好的，這種私人小診所，配個眼鏡可能還成，其它的，還是找公立大醫院吧！”唐晶皺著眉頭，看剛剛那位隨意開營養眼藥水的樣子，就覺得對不起那么多的診金。
“我這么老了，難不成還想矯正視力？”老唐覺得有點想死了，之前怎么不覺得她多事呢？
“應該不成，弱視九歲前才有機會，過了那個時機，做手術都沒什么用，不過應該可以試試延緩惡化，你想老了真瞎啊？”唐晶吼了一下。
老唐不說話了，現在他也看出來了，反駁是無效的。
送他到了學校，離兩點還差一點，唐晶慌慌忙忙的把他拎出車子，“教室在哪？”
“問秘書！”大學教室又不是固定的，他哪知道在那。
“喂，唐教授今天在哪上課，你下來一下，送他過去。”唐晶直接打電話。
“怎么？找不到地方？”秋老師穿著白大褂出來，看上去顯得更加優雅。
“唐老師有課，好像時間差不多了。”唐晶看看表。
“怎么中午出去？”秋老師還沒有看到老唐中午離開過學校。
“聽您的話，請唐老師去看了一下大夫。真是，眼鏡三年都沒換了，說了，現在眼鏡戴跟不戴沒什么區別了。”唐晶對秋老師笑了一下。
“還理了發！”老唐取了帽子，對秋老師的方向晃了一下，顯擺了一下，然后又戴了回去。
唐晶半張著嘴，這個人，什么時候這么孩子氣了？不對，這個人一直有點孩子氣。
“很精神！”秋老師笑了。
“晚上應該很精神。”唐晶一挑眉頭。
“應該誰也看不見。”老唐又晃了一下腦袋。
“所以，離婚了，誰也不想見了，于是不換眼鏡了。”秋老師眼波流轉。
“才離婚三年？”唐晶真沒想到，這位才離婚三年。
“唐教授，在三號樓，有點遠。”秘書瘋跑了下來。
“沒事，你指路，我開車。”唐晶忙跳上了車。
老唐回身想上車，不過好像看不見車門，一下子撞到了車門上。秋老師忙拉住他，給他拉開了車門，再扶他進去。
“唉，真是的，你沒老婆就不換眼鏡啊！”唐晶真是氣死了。
秘書瞪大了眼睛，但還是對秋老師笑了一下，拉開前門坐上去，“您在前面右轉，開慢一點，校園里不讓快車。”
“看到沒，唐老師就是瞎子，你上課時別離開，等他下課扶他回來，我晚上來接。”唐晶沒好氣的開著車，邊跟秘書說道，“你都看不見，怎么上課？”
“本科生，我閉著眼睛都能講。”老唐慢慢悠悠的說道。
“您都沒睜過眼！”唐晶真不想說話了。
“噗！”秘書一下子沒忍住，不過看唐晶，立刻把臉板起來，坐得直直的。
到了三號樓，秘書忙去扶老唐下車。
“小心一點，有臺階的地方，提醒他一下。”唐晶還是囑咐了一聲。
“是！”秘書一手拿書，一手扶住了老唐。
唐晶看他們進去了，才開車離開。
“唐小姐挺好的。”秘書輕聲說道。
“誰不好？不用扶，我看得見。”老唐扒開了秘書的手。
“那為什么當著唐小姐看不見？”秘書忍不住說道。
“覺得看她上火的樣子挺好玩的，小聲一點，別告訴別人。”老唐忙說道。
“是！”秘書笑了起來，“應該是很心疼您吧！所以還是得女孩子來照顧，葉師兄可沒這么細心。”
“有點兇。”老唐嘆息了一聲。
“我媽就這么對我爸，而且更兇。所以對你好的，才會兇您。真的，這回人選對了。老師，這回一定要把握住了。”秘書也是老唐的學生，因為很乖巧，才留下幫忙的。
“所以親老婆才會對老公兇？”老唐若有所思。
“當然，親老婆才會這么對您。快點上課吧！”秘書笑著說道，看到門口了，忙站住了，幫他打開門。
“抱歉，我來晚了。今天不點名了，反正我也沒換眼鏡，也分不清誰是誰。”老唐從容的上了講臺，對著下面笑了一下，下面哄的笑了，“現在上課。”
秘書還是坐在了下面，好像回到了大學時代，看著明明很年輕，卻一直很喜歡穿得像個小老頭一樣的天才老師，好像只有在課堂上他才會有這種魅力四射的時候。想到剛剛那個漂亮、時尚的唐小姐，站在他的身邊一定會很有意思。
看看下面的學子，數學課一般逃課的事多了，但老唐的課卻很少有逃課的人。只有真心的喜歡數學的人，才會把數學講得這么有趣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