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四九二 突變
火車路口的看護房邊上，我看見向我們這邊開過來的幾臺車，又看了一下地上的尸體，猛地揮了一下手：“對伙來人了，帶著咱們這邊受傷的人，馬上撤，速度！”
“飛哥，那這個人怎么辦？”一個青年你聽見我的話，指著地上的尸體問了一句。
“不管了，速度撤，快點！”看見越來越近的燈光，我提高了音量：“小濤，撤了！”
“怎么了？”房間里的楊濤聽見我的喊聲，順著窗口看了一眼外面的那些車輛，直接邁步竄出了門外：“怎么回事？”
“咱們這邊是統一行動的，支援不會這么快，對伙的人！”我解釋了一句，隨后邁步就往門口的捷達跑了過去：“先撤！”
“媽的！”楊濤聽完我的話，也跑到了車邊上：“里面這兩個人怎么辦？”
“外面那個事頭死了，這倆人咱們管不了了，先走再說吧！”之前那個青年已經說過了，他們全都是拿錢辦事的角色，而且全都帶傷，我們帶著他們跑，反而更麻煩。
這時候，我們這邊的人有不少都已經坐進了后面的那臺車里，大龍也帶著另外一個青年跑到了我們的車邊，拽開車門坐到了后座上。
‘嗡！’
楊濤擰動了一下鑰匙門，順利的將車頭已經有些變形的捷達啟動，很多時候，還得是捷達和普桑這些老款車，皮實、耐操，故障率基本為零。
楊濤這邊把車啟動之后，往后倒了一下車，隨后掛上檔之后，直接就向前方竄了出去，我們這邊兩臺車剛剛起步的時候，后方那些車也追了上來，車燈瞬間把這條并不算寬闊的道路照的通亮，而且后車還開始不斷的按喇叭。
“媽的，咱們這邊才剛到場不到二十分鐘，對伙就來人了，這速度也太他媽快了吧！”楊濤看見后方開始追逐我們的車輛，咬牙罵了一句。
“別管了，先走吧！”說話間，我又掏出了口袋里的電話，直接撥通了東哥的號碼。
“喂，小飛？”東哥那邊很快接通了電話。
“東哥，我被對伙的人盯上了！”我語速很快的開口：“到場不到十分鐘，事還沒等辦完，對方的人就來了。”
“什么，你也被盯上了？”東哥聽完我的話，語氣稍顯意外的問了一句。
“什么叫我也被人盯上了，出什么事了？”聽完東哥的回答，我的眉頭越皺越緊。
“今天晚上的事不是很順利，我這邊撲空了，希佑那一組遭到了埋伏，明杰說他那邊也不太對勁，老駱暫時還沒有回消息，小二失聯了。”東哥停頓了一下：“六組人馬，似乎沒有一組把事辦的順利。”
聽完東哥的話，我坐在車里陷入了沉思。
“你那邊怎么樣，現在可以脫身嗎？”東哥見我沒有說話，語速很快的繼續追問了一句。
“放心吧，我沒事！”我順著倒視鏡看了一眼后方越追越近的車，略微猶豫了一下，繼續回應道：“我可以離開，你不用擔心我。”
“好，一定要注意安全，撤出來之后，直接回金海大廈，咱們的人都在金海大廈等著呢！”東哥聽說我沒事，語氣稍微輕松了一些。
“好，我撤出去，給你回電話。”我知道這時候東哥也沒辦法派人來支援我，安慰完他之后，掛斷了電話，隨后看了一眼車外，猶豫了一下，轉身，把手槍遞給了大龍，又掏出兩個彈匣遞了過去：“拿著！”
“飛哥，這是什么意思？”大龍看見我的舉動，微微一怔。
“別問了。”我打斷了大龍的話，看著他和后座的那個青年：“咱們這條路的兩側，都是深草地，人跳下去不會有意外，一會找個合適的地方，你們跳車逃跑，我們把人引開。”
“飛哥，讓我留下殿后吧。”后座的一個青年聽完我的話，神色緊張的看了我一眼，雖然很恐懼，但他還是壯起了膽子：“我們既然吃這碗飯，就做好了心理準備，你們跳車，我把人引開。”
“別扯淡，聽我的！”我打斷了青年的話，看著前方路邊的樹叢，做了個深呼吸：“你們準備！”
‘吱嘎！’
楊濤聽完我的話，輕輕點了一腳剎車，車速略減。
“我走了，你們怎么辦？”大龍聽完我的回答，又看了一眼手里的槍，有些失神。
“都他媽一家人，說這些干什么，準備，否則就來不及了，快點！”我大聲吼了一句。
“呼！”
大龍聽完我的話，做了個深呼吸，把手搭在了車門的把手上，這時候我也回頭，跟大龍對視了一眼，發現大龍的眼神中透出了深深地不解。
“開門！”
楊濤喊了一句。
后座的青年推開了車門。
大龍抬頭看樂我一眼：“飛哥，我出事那天，那天你是怎么找到我的？”
“別磨嘰了，快走吧！”我這時候特別的緊張，伸手推了大龍一下。
大龍聽完我的話，也推開了車門，隨后‘撲棱’一下子竄出了車外，在地上打了幾個滾之后，消失在了樹叢里。
‘嗡嗡！’
楊濤等他們跳完車之后，繼續把車提速，同時扭頭看了我一眼：“你不該讓大龍離開。”
我靠在了座椅上：“不該嗎？”
“看護房外面那個人，是怎么死的？是大龍殺的嗎？”楊濤把著方向盤問了一句：“理由是什么？”
“大龍說，剛剛那個事頭，就是昨天活埋小胖他們的人。”我低頭點燃了一支煙，將其中一支塞進了楊濤嘴里：“昨天那件事，只有大龍一個人活了下來，他說這個人是兇手，那這個人就只能是兇手。”
“你也感覺大龍其實是在滅口，對嗎？”楊濤叼著煙嘆了口氣：“今天咱們辦事，大龍非要跟著，而且咱們剛到這邊，對伙的埋伏就來了，這種事百分之百是家里有鬼，而大龍剛剛一動手滅口，這件事經已經極度反常了，其實你都知道，對吧。”
“大龍是不是鬼，還重要嗎？”不知道為什么，此刻在后方又無數追兵的情況下，我的心情忽然放松了下來：“即便大龍真是這個鬼，他死了和跑了，對于咱們來說，效果都是一樣的，為什么還要逼他呢。”
“你真的不該對他手軟。”楊濤看了我一眼：“至少也該把他帶回去，如果他真的是鬼，而且今天晚上他又把爭取的消息透了出去，就已經取得了對面的信任，那么對于接下來的行動，他會是很重要的一步棋。”
“再然后呢，讓他變成下一個周桐嗎？”
楊濤聽完我的回應，沒有作聲。
“東哥口口聲聲說，這次拼完了首席，能給生動換回來十年太平，既然咱們知道的事情，張康又怎么會不知道呢。”我做了個深呼吸：“咱們家里這些孩子，淮陽、大樂、毛毛、周桐，還有小胖、大龍，這些人你都熟悉，你該知道，他們本性不壞，他們的變化，都是被這個畸形的環境給污染了，他們變得眼中只有利益，沒有人性和情感，可他們原本不是這樣的，這次咱們跟首席動手，兩下肯定只能剩下一個，不管最終倒下的是誰，大龍在這時候離開，都是好事。”
楊濤認真的看了我一眼：“你覺得他會離開嗎？”
“如果大龍真的是鬼，如果他真的還有一絲人性，會離開的吧。”我笑了笑：“這個世界上大多數的混子，以命相搏出來混社會，不是所有人都像我一樣傻，像你一樣家里不差錢，像史一剛一樣純粹是為了當一個混子，更多的人，他們是為了功名利祿進來這個社會的，我們沒辦法左右他們的思想和人生，大龍即便是鬼，他也沒錯，可他錯不該用自己的兄弟去換取功名。”
“說了這么多，你還是心軟了，你知道大龍的身份經不起查驗，一旦回去，必死無疑，對吧？”
“沒路了。”我沒回答楊濤的問題，看著前面已經走到了盡頭的山路：“剛才看見對方這些車過來，我就知道咱們很難走掉了，我不希望如果我在真的走不掉的情況下，還要在這種生死關頭去跟曾經的兄弟為敵。”
‘嗡嗡！’
我這邊正說話的時候，后方忽然傳來了一陣引擎轟鳴的聲音，我順著后車窗看了一眼，此刻跟在我們后面的那臺捷達已經原地甩尾，調頭之后，奔著后方追上來的車就撞了上去。
‘刷！’
看見這一幕，我的眼皮猛然跳動了兩下，因為車里的這幾個青年，我跟他們只談得上眼熟，甚至連他們的名字都叫不出來，我想不通，為什么他們都能為了保護我們去拼命，但是我身邊這些親近的兄弟，怎么會放棄我。
難道金錢和利益，真能勝過了人的感情嗎？
我們這些用血液澆筑起來的友情，真的就這么不堪一擊嗎？
‘咣！’
隨著一聲悶響傳來，后面那臺捷達已經跟一臺越野車轟然碰撞在了一起，保險杠炸裂之后，碎屑漫天飛舞，緊接著這臺捷達的車頭直接變形了，旋轉著向道路一側飛去，連續撞斷了兩根樹木，冒起了滾滾黑煙。
看見那臺被撞擊到變形的捷達轎車之后，我伸手抄起了后座上遺落的一把刀，身后推開車門，站在了車下。
‘嗡嗡！’
我這邊推開車門以后，對面的五六臺車全都竄了上來，隨著車門敞開，至少有二三十人，直接把我和楊濤圍在了人群中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