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九七 夜半槍聲
我按照楊濤給的位置，沿著公路駕駛了十多分鐘之后，遠遠的看見一個廢棄工廠，隨后把車燈熄滅，摸黑開了過去，這個工廠是一個用紅磚圍墻圍起來的大院子，里面有一個尖頂的二層大廠房，對面還有兩棟破爛的二層樓，其中一棟因為年久失修，已經坍塌下去了一半，另外一半也很是殘舊，上面的不少玻璃，都已經消失不見了。
工廠的院墻外面，遠遠地停著楊濤和花熊的兩臺車，為了避免引起大錘男的警覺，這兩臺車上的所有人都沒有下車，隨后史一剛也速度很快的趕到了現場，這下幾個帶隊的人幾乎到齊了，只有在外面喝酒的明杰還沒到。
‘吱嘎！’
我把車遠遠的停穩之后，看了一眼車上的幾個青年：“你們幾個在車上等著，我不叫你們，出現任何情況都不能下車。”
“哥，那我們撒尿咋辦？”車里的這幾個青年，只知道我們是來辦事的，但是對伙究竟是誰，他們全都不清楚，此時看著眼前的一大片工廠，還以為我們是來跟誰談判的，所以警惕性也就放松了下去。
“尿這里！”我隨手拿起一個飲料瓶子扔在了后面：“記住昂，千萬不能下車！”
“行吧！”那個青年瞥了我一眼，還以為我是在故弄玄虛。
跟幾個人交代完了之后，我下車走到楊濤那臺車旁邊，拉開車門就坐了上去：“什么情況？”
“就在這個院呢！”楊濤伸手指了一下廢棄工廠：“我一路跟著他，看見他騎摩托車進了這個院子，他的反偵察能力很強，走一段就會回頭看看，我再想往里面就沒辦法跟了，所以只知道他進了這個院子，但并不能確定他進了哪棟建筑里。”
我點了點頭：“其余人都在哪呢？”
“為了防止這個男人跑掉，除了我們這兩車人，其余人都在附近的幾個路口堵著呢！”
我掃了一眼漆黑的院子：“確定是他嗎？”
“放心吧，我見過他的臉，所以一眼就認出了他，肯定錯不了！”楊濤話語肯定的說了一句，隨后咂舌道：“現在難就難在，咱們不知道他進了哪棟樓，如果進去掏錯了地方，讓他僥幸逃脫了，憑這個人警覺的性格，那咱們以后再想找他，可就更難了！”
“先等等吧，估計東哥也快到了，到時候聽他指揮！”我跟這個錘子男交過手，也知道他比較難對付，最主要的是，現在他手上已經沾了一條人命，我也不敢擅做主張進去抓人，畢竟這種事情出了紕漏，結果可不是我能承擔的。
我在楊濤的車里等了不到兩分鐘，東哥的電話就打了進來：“怎么樣了？”
“找到人的位置了，在鎮子東邊的一個破舊工廠，你們沿著國道走，出了鎮子之后向路的右邊看，很容易的就能找到！”
“確定人在里面嗎？”
我聞言看了一眼楊濤，見他肯定的點點頭之后，開口道：“確定！”
“這個人對咱們很重要，你們先把他堵死了…我和小二去拿槍，在我到之前，所有人都不要跟他起正面沖突！”
我想了想：“如果他要跑呢？”
“讓他跑，你們只負責把人盯住就行。”
“明白！”
“先這樣！”
“嘟…嘟…”
掛斷了東哥的電話之后，還沒等跟楊濤說話呢，遠處一抹燈光映射過來，瞬間就把廢舊工廠的院子給照亮了，隨后明杰的那臺車，猛轟著油門就向我們這邊竄了過來。
“操！要出事！”楊濤看見明杰的車燈之后，出于本能的罵了一句。
‘咣當！’
楊濤話音未落，我已經推開車門下車了，直接揮手截停了明杰的車，隨后在他的車后面，也很快開過來了一臺車，兩臺車的車燈把周圍照的亮如白晝，連廢舊工廠里面的荒草都能看的清清楚楚。
‘刷！’
明杰的車在距離我不遠的地方停下之后，車窗緩緩降了下來，我頓時聞到了一股刺鼻的酒精味。
“…嗝！”明杰喝的眼睛發紅，打了個酒嗝之后，醉眼朦朧的看著我：“人在里面嗎？”
“你先把車燈關了！”我看著被燈光照亮的廠房門口，心里升起了一陣不安。
“關他媽什么車燈啊，就jb一個土流氓，還用設伏嗎？”
‘咣當！’
明杰根本沒聽我的話，推開車門就下車了，隨后他們這兩臺車上，也跟著下來了七八個小青年，手里都拎著鋼管、砍刀什么的。
‘咣當！’
‘嘭！’
被明杰這么一鬧，花熊和史一剛他們也都推門下車，一時間車燈和雙閃不斷閃爍，楊濤也推門下車，面色無奈的站到了我邊上。
“人是不是在里面呢！”明杰梗著脖子，再次向我問道。
“對，但是東哥說…”
“走，進去干他！”明杰不等我說完，邁步就往院子里面走。
“哎！”我伸手攔住了明杰：“這個人不好對付，東哥已經在趕來的路上了，你再等等！”
“等什么等，再等下去人都跑了，懂嗎！”明杰伸手指著身邊的一眾人：“咱們加起來，都jb快二十人了，還干不過一個拿錘子的傻逼嗎？”
“就是，干就完了唄！”
“杰哥，你如果要進去，我肯定跟著！”
“我開頭炮！”
“干就完了！”
明杰身邊那些不知道從哪找來的青年，頓時跟著他一頓叫囂。
“走了，我的人都跟我進去！”明杰被眾人這么一激，頓時斗志爆棚，伸手接過來一把砍刀，邁步就往廠子里面走。
“薛明杰！！”我抓著明杰的袖子，一把將他拽了回來：“你他媽是不是假酒喝多了，東哥的命令是，讓咱們在這等他，不許抓人！”
“你他媽跟我說話呢？！！”明杰看了一眼他身邊的眾人，瞬間就急眼了，對著我胸口就是一杵子：“跟我說話之前，你能不能先擺正咱們倆的身份地位，你這么跟我說話，是一個小弟該有的態度嗎？”
楊濤看見明杰的樣子，微微攥了下拳：“明杰，小飛也是好心，他沒有…”
“你給我閉了，連核心圈子都jb沒混進來的外人，我們的事還輪不到你教訓我！”
楊濤本來開口想勸，被明杰這么一罵之后，也緊咬鋼牙，不做聲了。
明杰見我們都熄火了之后，不屑的笑了一下，將目光掃向了史一剛我們：“我知道你們都不服我，但是請你們記住，今天在這個現場，我是最有話語權的人，我怎么做，不需要你們教我，都躲開！”隨后明杰一把推開了我，對身后的人一擺手：“都跟我往里沖，誰把人按住之后，我必有重賞！”
“杰哥威武！”身后的一眾混混聽完明杰的話，跟在他身后，大步流星的就沖進了廠區。
“明杰這是怎么了，我記著我上次見他，他也不這樣啊？”花熊看見明杰把我們幾個都給懟了，有點莫名其妙的問了一句。
“你上次見他，他還是個弟兒，現在人家變成哥了，這他媽能一樣嗎！”史一剛看著明杰的背影，不屑的譏諷了一句。
花熊依舊有些懵懂：“那咱們咋辦啊？”
“唉…跟著進去吧，被他這么一鬧，咱們肯定是漏了！”我煩躁的看著明杰的背影，隨后跑到車邊上拿出砍刀，也帶人跟了進去。
我們這些人進廠區的時候，明杰已經帶著人，向那棟倒塌的二層樓沖過去了，史一剛看著明杰的去處，不屑一笑：“口號喊得震天響，結果他媽的一進來，他倒是知道找個最安全的地方去搜！”
花熊向那邊看了一眼，點點頭：“他去的那棟樓，放個屁都能給崩塌了，人肯定不會藏在那里！”
楊濤點頭：“他這是料定了咱們會跟進來，把最危險的地方留給了咱們…一旦咱們把人按住了，功勞是他的，現在就算人跑了，也是咱們背鍋！”
“這些不利于團結的話，就先別說了，既然進都進來了，就先找人吧！”我看了一眼四周的建筑物：“這樣，咱們現在分成兩組，熊哥和小剛，你們倆去另一棟二層樓，我和楊濤進廠房！”
“好！”
其余幾人答應一聲之后，我們分成兩組，很快就奔著各自的地方摸了過去。
‘踏踏踏！’
我和楊濤帶領著四五個青年，邁步就向廠房那邊走，這一路上都靜的出奇，也沒什么動靜，不到一分鐘，我們就摸到了廠房門口，這個廠房的大鐵門已經不見了，里面是個一層的大空間，靠近邊緣的地方是一個鐵樓梯，連接著二樓的幾個辦公室。
我剛走到門口，就看見那個錘子男的摩托車停在樓梯旁邊的位置，隨后拍了下楊濤的肩膀，指了指那邊：“是他的車嗎？”
“沒錯！”楊濤短暫看了一眼，十分確定的點點頭：“剛才外面漏了車燈，咱們很可能已經暴露了，見到人直接動手，以咱們的人手，應該能按住他！”
“行，摸上去！”
后面一個青年聽見我們的對話，眼神慌亂的看著我們：“哥，咱們見到人，真打啊？”
我點點頭：“放心吧，對面就一個人，而且就算把人打死打傷，也輪不到你們承擔責任！”
“啊，我沒別的意思，就是順口問問！”青年目光閃躲的答應了一聲。
‘踏踏踏！’
交代完了之后，我們這些人貓著腰，腳步很輕的就向樓梯那邊摸了過去，我借著月光看了一眼那個樓梯，厚厚的塵土上，還真的印著幾排不算清晰的腳印，這個樓梯上一共有三個房間，只剩左手邊的那個還有門，此時幾個房間里面都是一片寂靜，也沒有光芒。
我和楊濤對視一眼之后，手里握著鋼刀，第一個走上樓梯，向那個有門的房間走了過去，幾個人都聚到門口之后，我抬手伸出三根手指，緩緩的往回手。
收到最后一根手指，我對著那扇破木頭門，一腳就踹了下去。
‘嘭！’
破舊的木門被一腳踹開，接著我邁步就沖了進去，看見里面的情況之后，我頓時一愣。
這個房間的窗子已經沒了，月光順著墻上的窟窿照進來，空曠的房間里除了塵埃，別無他物。
我還沒等退出房間，就聽見院子里面傳來‘吭’的一聲悶響，還沒等我反應過來，楊濤完全出于本能的一伸手，直接將我拽著蹲在了地上：“是槍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