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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6章 意足我自足,放筆一戲空

夢想島中文    直播之工匠大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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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哎呀我去,他們挑了一家還不夠,還準備挑另一家的?

  宋老板縮了縮脖子,簡直可怕!

  他努力將自己的存在感減到最低,弱弱地道:“那個,我耳朵背,什么都沒聽到!”

  “宋老板,你別緊張。”趙崇杉和善地笑著,齜出一口雪白的牙:“這幾天我們可能都得麻煩一下您,等我師父回來就好了!”

  “…”宋老板臉上笑嘻嘻,心里MMP:陸大師,你快肥來吧!

  此時的陸子安和沈曼歌已經吃完飯了,在一同走路回賓館,順便消消食。

  沈曼歌挽在他臂間,身形輕快。

  她心情好的時候,就喜歡這樣走路一跳一跳的。

  “明天想去哪里玩?”陸子安想著今天在博物館里呆了一天,有些內疚:“等明天組裝完就帶你去。”

  “我倒是不怎么想玩。”沈曼歌眼珠子一轉,笑嘻嘻地道:“我就是想吃遍天下!聽說西安這邊有很多好吃的呢!”

  西安的小吃?

  看他這樣子就知道他不知道。

  沈曼歌傲嬌地仰起頭,一副你求我呀你求我我就告訴你的模樣。

  “好,你想吃什么?”陸子安掐了她臉一把,手感甚好。

  “嘿嘿!”沈曼歌在他手臂上蹭了蹭,竹筒倒豆子般如數家珍:“聽說西安這邊的特色小吃有油潑辣子biangbiang面、還有牛羊肉泡饃、鍋盔、臘汁肉、葫蘆頭、蜜棗甑糕、石子饃、搟面皮、千層餅、油酥餅、臘汁肉夾饃…”

  開始還慢條斯理,后面越說越激動,語速飛飆。

  “慢著慢著。”陸子安好笑地打斷她,捏了捏她的小臉:“全是小吃,你個小吃貨,做了不少功課吧?”

  “那必須!”沈曼歌眉飛色舞,扶著他的手,跳到一花壇上,沿著花壇的邊緣往前走,一派指點江山的氣勢:“我宣布!這片魚塘都被…噗哈哈!”

  這臺詞實在搞笑得很,她說不下去了,笑靨如花。

  夜風微涼,吹動她的長發,拂過他側臉的時候捎帶著一絲淡淡的清香。

  陸子安握著她的手的手指微微緊了緊,又緩緩松開。

  這個可愛的小姑娘,眉眼還帶著一分嬌俏,但眼底卻已經有了纏纏綿綿的情意。

  她臉上還帶著笑意,回眸時卻撞進了陸子安的眼里。

  視線交纏,她微微抿了抿唇,卻大膽地沒有退縮,而是朝他微微傾身。

  陸子安下意識想去抱她下來,但是卻沒想到沈曼歌一手扶在他肩上,就這樣吻了上來。

  涼涼的,帶著剛才吃的冰淇淋的淺淺淡淡的甜。

  分明有些緊張,卻又固執的不肯退讓。

  沒有人能拒絕這樣的吻。

  輕輕扶住她的腰,免得她摔下來,陸子安淺嘗轍止,輕輕吻了幾下便松開了她。

  回去的路上,兩人都沒有說話,只彼此略顯急促的呼吸出賣了他們的心境。

  終于,到了門口。

  陸子安給她打開門,在里面轉了一圈,確認沒問題了才點點頭:“你洗洗睡吧,記得把門窗關好,我就在隔壁的房間,有事叫我。”

  “好的。”沈曼歌乖巧地應了一聲,要多聽話有多聽話。

  伸手摸摸她的頭,陸子安沒再多說,轉身走了出去,順手幫她帶上了門。

  回到房間里,陸子安扯了扯衣領。

  大概是太熱了吧?總感覺心情無法平靜。

  他順手把空調調低,隨便拿了件衣服進去沖了個澡。

  出來時仍然有些心浮氣躁,他深吸一口氣,在桌上鋪了張紙。

  從箱子里取出一個銀花絲香爐,他點了一支檀香,深深地吸了一口。

  感覺整個人一下就清醒了。

  取出婁主任新寄過來的敦煌飛天的圖,他仔細地看了兩分鐘后,沉思片刻,便提筆開始進行繪制。

  其實于畫畫,陸子安并沒有太多的渴求。

  他更多的,是將畫畫與書法,作為靜心的途徑。

  在揮灑之中,讓心寧靜下來。

  而婁主任之所以在眾多畫師里,挑中陸子安作為敦煌壁畫的匠師,也算是眼光毒辣。

  如今的華夏,許多畫師都喜歡隨波逐流,追趕時尚。

  什么流行就畫什么,只求能提高價格,賣個好價錢。

  但是這樣的畫,充滿匠氣。

  匠氣一詞,可以說,這是對一個畫家最負面的評語。

  但凡見過陸子安的畫的人,對他的評價,往往都會提升幾個層次。

  原因就是,陸子安的畫,永遠不會充盈著匠氣。

  他畫的人物,靈動而雅致。

  畫的山水,充滿了書卷氣。

  匠氣與書卷氣的區別,不在筆法,而在于筆意。

  書法中對于“筆意”的重視,是從北宋開始的,所謂“宋人尚意”。

  米芾說:“意足我自足,放筆一戲空”。

  蘇東坡則更進一步:“我書意造本無法,點畫信手煩推求”,這種說法,便是把“筆意”放到了“筆法”之上。

  蘇東坡更有言:觀士人畫如閱天下馬,取得意氣所到。乃若畫工,往往只取鞭策皮毛,糟櫪芻秣,無一點俊發,看數尺許便倦。

  “士人畫”之所以好,在于有“意氣”。

  “畫工畫”為什么讓人“看數尺許便倦”?

  原因是“無一點俊發”,也就是缺乏“筆意”。

  董其昌提出“南北宗”論,極力推舉南宗畫,也是從筆意出發。

  他認為一旦落入“畫師魔界”,則“不復可救藥矣”。

  陸子安繪畫時,因為手腕極穩,心境平和,畫出的畫更加虛靈微妙、隨機生發。

  而這八個字,正是南宗畫筆意的精髓所在。

  如今他寄回敦煌的畫,每一幅都被精心裱了起來,就掛在敦煌莫高窟的一個空洞窟內,供游人參觀。

  有許多高校的學生自發組織前往欣賞,細細體會。

  去的人多了,也有人開始察覺到了異常。

  于是有一眾前往參觀的藝術生就被幾名記者堵住了,問他們可有所得。

  當時那個視頻,沈曼歌還給陸子安看過。

  那幾名學生彼此對視一眼,面露慚色。

  最后是一名男同學往前一步,緩緩地道:“我學畫十三年,但是我只在陸大師的畫里,看到了自己。”

  記者們聽得一頭霧水,待要細問,這些孩子卻是死都不肯回答了,只說他們要說的,都被惲格說過了。

  而惲格對南宗畫筆意的描述,則更加文雅:“元人幽秀之筆,如燕舞飛花,揣摩不得。又如美人橫波微盼,光彩四射,觀者神驚意喪,不知其所以然也”。

  這也是記者們共同的感悟,知其然,不知其所以然。

  其實,“虛靈微妙”也好,“揣摩不得”也好,都是強調用筆的靈變不拘,不得有固定的格式、套路與趨勢。

  “纖微要妙,臨事從宜”,就如金圣嘆論文章“筆勢如龍蛇夭矯不就捕”。

  只有做到了這一點,才能產生“如在山上行,山川自相映發,使人應接不暇”的效果。

  否則,觀者興味索然,自然是“看數尺許便倦”了。

  思緒回轉,陸子安落下最后一筆。

  “畫得真好。”旁邊飄來一聲幽幽的贊嘆,帶著七分崇拜:“子安,你畫得越來越好了。”

  陸子安這才察覺到沈曼歌的到來,就這么拿著筆轉過臉看他:“你怎么過來了?”

  “我怎么不能來?”沈曼歌反問道:“難道你還約了妹子?”

  沒好氣地收回視線,把筆洗干凈掛好,陸子安擦干凈手,慢條斯理地道:“我是說,你該睡覺了。”

  今天也累了一天,她怎么就不困呢。

  “我還不困啊。”沈曼歌理直氣壯地道:“我房里的網連不上,游戲也打不了,我無聊嘛,不就過來找你咯。”

  連不上網?陸子安有些奇怪:“怎么會呢,我找服務員問問?”

  開什么玩笑!

  她只是把線給拔掉了,叫人來豈不是白瞎了她這番折騰!

  “哎呀不用了!”沈曼歌連忙擺擺手,上前打開電視機:“都這時候了,叫人上來,妹子她又不會弄,要來個男的,你放心啊?”

  她斜睨著他,眼神頗有幾分只要他點頭就掐死他的氣勢。

  陸子安想了想,嗯,還真不放心:“行,那你看會電視就回去睡吧?要喝點什么嗎?”

  “好!”沈曼歌終于得懲了,愉快地在沙發上坐下,開心地道:“我要可樂!”

  “大晚上的喝什么可樂,喝牛奶吧。”陸子安給她熱了杯牛奶,走過去遞給她:“給。”

  沈曼歌嫌棄地看著他:“你個老干部!你里面咋不給放幾粒枸杞呢!”

  挑了挑眉在她身邊坐了下來,陸子安威脅地盯著她:“喝不喝,雖然現在沒枸杞,但是不代表我不能下樓去買。”

  那意思就是她要是敢不喝,他還真敢給她放枸杞了!

  “哎,怕了你了。”沈曼歌搖頭晃腦,一臉苦相地閉著眼睛喝牛奶。

  一口氣喝光,把杯子往茶幾上一放:“行了吧!”

  陸子安滿意地點點頭,目光掠過她唇角的時候,微微頓了頓,伸手扯了張紙巾:“把嘴擦一擦。”

  “哎呀,不用啦。”沈曼歌大大咧咧地伸出舌頭,一卷。

  呼吸為之一窒,陸子安渾身一僵。

  “哎?”沈曼歌察覺到他的異樣,心中一跳,停住了動作,慢慢朝他靠了過來:“我說,子安哥…這牛奶味道還挺好的,你要不要…也嘗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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