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二章 腐朽
深夜寂靜，連空氣都是靜止的。
悶熱，壓抑，好似有一場暴風雨即將到來。
馬蹄聲急促而來。
郭靖和穆念慈趕到了。
旋即，兩人便被眼前的情景驚得呆住了。
血腥味彌漫，濃郁至極，讓兩人幾乎有種作嘔的感覺。
進入院子。
鮮血流了一地，踩上去黏糊糊的。
不到三步便有一具尸體，橫七豎八。
這些人臉上還殘留著驚恐和迷茫的神情，大概死的時候還不明白，為何有人敢沖進丐幫分舵殺人？
難道，就不怕天下第一大幫的報復嗎？
可他們不知道葉君的身份。
魔君一夜斬千騎，連金國都不懼，又何懼區區一個江湖幫派？
終于，兩人聽到廳堂里，有聲響。
“還有人活著？”
兩人相視一眼，急忙趕了過去。
看清楚里面的情形，頓時倒吸一口涼氣。
兩人對于滿屋的尸體已經麻木了。
讓兩人毛骨悚然的是，在大廳的橫梁之上，被用斷刃釘著一個人。
此人披頭散發，滿臉血跡，看不清模樣。
但是，從其熟悉的身形和衣裳上，兩人認出了，此人正是白天那個要強搶穆念慈的五袋長老。
此時，五袋長老的四肢扭曲如麻花。
手掌、腳掌全都被利刃釘在了柱子上。
肥胖的身軀不斷的顫抖，扭曲，嘴里還在不停的發出凄厲的慘嚎，還沒有死去。
讓人毛骨悚然。
一旁，葉君擦拭著長槍上的血跡。
見郭靖和穆念慈到來。
葉君面無表情的抬頭看了一眼，點了點頭，并沒有說話。
穆念慈早就被這幅慘像嚇得面無人色。
“葉大哥，你要殺了他們便直接殺了就是，又何必折磨他們？”
郭靖面色也很難看，只是，他也清楚了事情的前因后果，覺得這些人是死有余辜，只是死之前還遭受如此折磨，是不是太非人了？
折磨？
葉君淡淡的看著他，嘴角勾勒起一絲笑意。
笑容中充斥著冷意、苦澀、嘲諷…還帶著一絲絲郭靖不明所以的味道。
“若是我的敵人，我自然一槍殺了。可對于一群稱不上人的東西，我自然也不會把他們當人！”
葉君終于開口。
頓了頓，又道：“你覺得我殘忍？我就帶你去看看，什么才是殘忍！”
說罷，葉君長槍一挑，將五袋長老的肩頭刺穿，直接從橫梁之上“拔”了出來。
本來，五袋長老的四肢都被利刃死死的釘在柱子上。
但是，現在就這樣被硬生生“拔”了出來。
可想，將會遭遇道多大的痛苦。
慘嚎聲，猶如厲鬼尖叫。
郭靖和穆念慈面色微微一白，幾乎難以忍受。
葉君卻恍若未聞，扛著大槍。
槍上挑著五袋長老，向外走去。
“跟我來吧，你會知道，這個世界，比你想象得，黑暗，惡毒、骯臟千萬倍！”
五袋長老肥胖的身軀不斷的顫抖，扭曲，嘴里還在不停的發出凄厲的慘嚎。
最痛苦的，無異于想死卻始終不能死去。
郭靖和穆念慈跟著葉君，來到了城中，一處莊園前。
“這里就是白天那位彭長老的家！”
葉君折磨五袋長老，當當不僅僅是為了出氣，也是審訊。
郭靖面色陡然一變，驚道：“葉大哥，難道你還要殺人？死了那么多人，難道還不夠嗎？”
“不夠！當然不夠！”
葉君大步闖了進去，冷笑道：“今夜人頭滾滾，明日便能少一些冤魂。”
陌生人的闖入，自然引來了里面的人。
十幾個家丁擋住了去路。
葉君還沒出手，郭靖已經提前出手，將這些人一一打倒。
郭靖卻是想著，若是葉君出手，這些人恐怕一個也不能活，自己動手，雖然他們要吃點苦頭，好歹保住了性命。
葉君也不以為意，扛著大槍往莊園的角落走去。
越接近，空氣中便彌漫著濃重的馬糞臭味。
很顯然，那里是馬廄。
郭靖有些不明所以，只能低著頭跟上。
到了馬廄，馬匹驚慌，發出嘶鳴之聲。
馬嘶聲中，郭靖和穆念慈似乎還聽到了幾道驚恐的嗚咽。
好像是小孩的聲音。
可是，馬廄中怎么會有小孩？
郭靖搖搖頭，覺得是自己聽錯了。
然而，下一秒，葉君點燃了火燭。
火光照亮了面前的一切。
頓時，郭靖和穆念慈都被眼前的景象驚呆了。
郭靖只覺得一股怒血直沖天靈蓋，雙目都變得通紅起來。
只見，在馬廄中，除了三匹馬之外，地面上，還躺著幾十上百具幼小的身體。
這些人都是孩子，大的可能有十幾歲，小的只有三四歲。
但是，無一例外，每個人都是殘疾人。
不是斷手，就是斷腳。
幾十個人擠在一起，相互取暖，沒有被褥，只能用發了霉的干草遮掩身體。
見到有人到來，非但沒有歡喜，反而，臉上，眼中，都是驚恐之色。
甚至，有幾個年紀小的，嚇得連連往角落里鉆，可惜沒了手腳，只能在地上蠕動。
“怎么會…怎么會有這么多殘疾小乞丐…”
穆念慈失聲驚呼，捂著嘴，不斷的搖著頭。
“正常情況下自然不會，但有的人，覺得殘疾的乞丐能引起大家的同情，乞討到更多的錢，所以，殘疾的小乞丐就越來越多了…”
葉君話語之下，很好理解。
殘疾小乞丐為什么越來越多，自然是有人故意將正常的小乞丐打斷手腳。
“丐幫…不是天下第一大幫嗎？七公不是大俠嗎？為什么…會做出這種毫無人性的事情？”
郭靖怒吼，一拳狠狠的砸在馬廄柱子上。胳膊粗的木樁斷成兩截，讓馬廄都猛地一顫。
好在，馬廄柱子頗多，倒是沒有倒塌。但是也引起里面的小乞丐陣陣驚恐的大叫。
郭靖面色微微一斂，只能強壓下心中的怒氣。
葉君看向莊園中漸漸接近的燈火，喟然道：“自然是利益驅使，任何組織機構，強大后，若是無人監管，只會不斷的腐朽。即便高層是正義的，卻也容易被下面蒙蔽。洪七公是大俠不假，可只顧自己快意恩仇，從不管幫務，長此以往，自然會滋生出蛀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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