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7章 設計師的“頑疾”
看著尼古拉·馬林科夫一臉警惕、警鈴大作的模樣，陳耕笑瞇瞇的擺擺手：“馬林科夫先生，別這么緊張，我沒有刺探你們蘇聯軍事機密的意思。”
頓了頓，在尼古拉·馬林科夫警惕的注視下，陳耕接著說道：“你們蘇聯不是準備研發全新一代的噴氣式高級教練機，用于取代現在的L39么。”
尼古拉·馬林科夫并不奇怪陳耕知道這件事，但他依舊一臉警惕的望著陳耕：“沒錯…”
言外之意：哪有如何？
“據我所知，對這個噴氣式高級教練機感興趣的單位有雅科夫列夫設計局、米高揚設計局、蘇霍伊設計局以及米亞西舍夫設計局，”陳耕接著說道：“我的要求很簡單，我們商飛集團與進入最終名單、但被你們淘汰掉的那家設計局合作。”
“你說什么？”
尼古拉·馬林科夫感覺自己的腦子轉不過來了：什么情況？！
他滿心以為陳耕是要刺探蘇聯最新的高級教練機的機密的，但他說什么？要被淘汰的那個方案？
“打個比方好了，”陳耕想了想，對尼古拉·馬林科夫說道：“現在是四家單位參與這個噴氣式高級教練機的競標，第一輪的淘汰比例是多少？”
雖然還是想不明白陳耕到底是什么意思，但尼古拉·馬林科夫猶豫了一下，還是說道：“50。”
“50，也就是淘汰兩家，很好，”陳耕點頭道：“也就是說，進入初選名單的是兩家單位，對吧。”
“沒錯。”
尼古拉·馬林科夫猶豫了一下，還是再次點頭。
陳耕道“”“我的要求簡單，假設進入初選的這兩家單位分別是蘇霍伊設計局和雅科夫列夫設計局，而最終你們最終選擇了蘇霍伊設計局的方案，那我的商飛集團就與雅科夫列夫設計局合作…”
“您等一下，”尼古拉·馬林科夫覺得自己有點糊涂了：“現在的蘇聯和華夏還沒有恢復正常的外交關系，也沒有這種程度的軍事項目合作…”
“我們可以簽署一條前置條款，寫明當兩國關系恢復正常化之后才開始履行合同當中約定的內容啊。”陳耕看傻子一樣的看了尼古拉·馬林科夫一眼：難道你是個棒槌嗎？
棒槌尼古拉·馬林科夫同志覺得很荒謬：還能這么玩？！
可再仔細一想，誰規定了不能這么玩的？
以華夏的這場大興安嶺火災為緩和緊張關系的契機，現在蘇聯和華夏已經展開了正式回復外交關系之前的緊張談判，按照蘇維埃中央此前樂觀的估計，預計到明年年中，兩國就很有可能正式恢復外交關系。
如果現在先談好協議內容、等兩國恢復了外交關系之后立刻立刻開始執行…似乎也沒有什么不合適的。
意識到這一點，尼古拉·馬林科夫點點頭：“您繼續說。”
“以雅科夫列夫設計局被淘汰的這個方案為基礎，我們商飛集團和雅科夫列夫設計局聯合推出一款以噴氣式高級教練機為主、同時開發出一到兩款衍生機型，比如具備一定作戰能力的輕型戰斗/攻擊機，”陳耕解釋道：“這幾款飛機主要針對國際市場，出口創匯。”
針對國際市場，出口創匯？！
尼古拉·馬林科夫一下子瞪圓了眼睛。
前面我們說過，現在的蘇聯的經濟已經很糟糕，而且外匯的緊缺程度相比于華夏那是有過之而無不及，如果當真能夠以被淘汰掉的某款噴氣式高級教練機為基礎開發一款專門針對國際市場的機型…
尼古拉·馬林科夫覺得自己的口水開始泛濫起來。
要知道，你出口一架飛機其實賺不了多少錢（其實也不少了），可真正賺錢的永遠在后頭，比如：
你買了我的飛機，后續用于維修和更換的零配件你是不是要買我的？；
這款飛機的地面維護和保障設備是不是也要買我的？；
而作為一款軍用飛機，你日常要不要進行實彈訓練？如果進行實彈訓練，那所需的武器彈藥是不是也要從我這兒買？
可以說，只要能夠把飛機賣出去，以后的十幾二十件里，就源源不斷的從這個冤大頭身上“割韭菜”。
說到這里，我們要點名批評那個叫小華的同學，小華同學在被人家買了東西之后，總是想著國產化，不但是裝備國產化，而且輔助的支援設備也要國產化，最過分的是，在將這些東西全部國產化之后，小華同學不光是自己用，還賣給一些窮朋友，讓窮朋友偶爾也能割二斤豬肉過過年，順便還搶了那些當初賣給小華同學東西的小美、小法、小意、小德等同學的市場。
所以在吃了無數次的虧之后，小華同學在國際上可謂“臭名昭著”，誰都不愿意賣東西給他。
可惜啊，晚了！
小華同學在經過這么些年的學習和借鑒之后，已經形成了一整套自己的家伙什：你們不賣給我？我自己搞！我不但自己搞，而且搞出來的東西還比你們的更好，比如你看不見的小灰機啊之類，氣死你！
扯遠了…
讓我們說回尼古拉·馬林科夫同志。
聽到陳耕說要用那款落選的高級噴氣式教練機開發國際市場，尼古拉·馬林科夫在狂流口水的同時，也在開始檢討自己：對啊，這么好的辦法，我怎么就沒想到？
我也可以這么做啊，最好的東西我留著自己用，次一等的我收拾收拾、化化妝，推向國際市場，然后狠狠的賺一波美元…
嘶…真香！
雖然尼古拉·馬林科夫將自己的想法隱藏的極好，但怎么可能瞞得過陳耕的眼睛？
陳某人心里哂笑了一聲：如果我考慮不到你丫的可能甩開老子單干的可能、并且做出了防范措施，我會跟你談這個？
“當然，你們蘇聯也可以這么干，但問題是，”笑瞇瞇的望著尼古拉·馬林科夫，陳耕說道：“你們不但要繼續向那個落選的項目投錢，同時還要說服那些你們蘇聯能夠影響到的國家不采購最終入選的那款教練機、轉而選擇那款被你們放棄的教練機，所以…”
尼古拉·馬林科夫聳然一驚。
他馬上反應過來了陳耕的意思：先不說以你們蘇聯現在糟糕的財務狀況是否能夠負擔得起同時研發兩款高級噴氣式教練機的經費的問題，就第二點，難道那些能夠受你們的影響而采購噴氣式高級教練機的國家都是傻子，不選擇你們自己選擇的那款教練機、轉而選擇你們淘汰的那款？
尼古拉·馬林科夫捫心自問，覺得如果蘇聯當真這么搞，最終的結果恐怕還真不樂觀，畢竟，其他國家也不是傻子啊。
但與此同時，尼古拉·馬林科夫也猛然意識到了另外一個問題：“費爾南德斯先生，您的意思是，那款進入了終選但最終被淘汰的教練機的后續研發經費，由你們商飛集團來提供？”
“如果這款飛機的產權和專利歸商飛集團以及該飛機的研發單位共有，”陳耕點點頭：“當然，我們出研發經費…”
不等陳耕說完，尼古拉·馬林科夫臉上已經露出了笑容：“如果是這樣的話，我們倒是可以考慮。”
陳耕表示你高興的太早了。
“等等，我還沒說完呢，”陳耕打斷尼古拉·馬林科夫的話，說道：“既然是這款飛機歸雙方共有，那么接下來我們商飛集團不但會提供項目所需的資金、開發國際開戶，同時還要派駐研發和工程技術人員入住這個項目…”
尼古拉·馬林科夫的臉色頓時一變：費爾南德斯·陳所圖謀的是什么，他心中已經隱隱的有些明白了。他立刻道：“不用了，不管是蘇霍伊設計局、米高揚設計局、雅科夫列夫設計局還是米亞西舍夫設計局，他們都有豐富的飛機設計和研發的經驗，他們可以將工作做得很好…”
“馬林科夫先生，您這話說的就不對了，”陳耕笑瞇瞇的道：“畢竟這是我們投了錢的項目，我們在這個項目當中派駐自己的人，不但有助于減輕合作伙伴的壓力、縮短開發時間，也有助于我們更好的掌控這款產品，您說是不是？”
陳耕的意思很明確了：老子既然投了錢，就必須讓老子的人進來，這一條是前提條件，如果不答應，這件事咱們就不用談了。
在想到此前陳耕堅持要引進的AI25發動機，尼古拉·馬林科夫瞬間明白，這個美國來的混蛋，不但盯上了蘇聯的下一代高級噴氣式教練機，甚至連動力系統都準備好了。
陳耕為什么如此執著的要參與到蘇聯全新一代噴氣式高級教練機的設計當中來？
說起來也是可憐，別看商飛集團已經具有了運—11、運—12、直—9、福克F100、“tay”MK650—8C、RB211等多款旋翼飛機、固定翼飛機以及噴氣式航空發動機，但商飛集團在飛機設計方面的能力卻是薄弱的厲害，或者干脆一點的說，商飛集團根本就沒有自己的原創設計能力。
或許你要說了，不是還有運—11以及運—12這兩款原哈飛廠自己設計的飛機嗎？
陳耕想要說的是，如果你看看運—11的外形、數據，再去看看蘇聯安—28輕型運輸機的外形、數據，你就會發現，運—11以及它的后續改進型運—12在設計上大量參考了蘇聯的安—28，所以實事求是的說，商飛集團…或者說這個時代的華夏的整個航空工業，基本上沒什么原創設計能力。
陳耕知道最終入圍蘇聯下一代高級噴氣式教練機的兩款飛機分別是雅克—130以及米格—AT，雖然最終成功入圍蘇聯/俄羅斯下一代高級噴氣式教練機項目的是雅科夫列夫設計局的雅克—130，但實際上米高揚設計局一會都沒有放棄米格—AT，在項目落選后，米高揚設計局一直在自籌資金積極發展發展米格AT，希望用其打開國際高級噴氣式教練機以及輕型戰斗/攻擊機的市場。
但無奈，別看現在的米高揚設計局靠著米格系列戰機紅紅火火，可幾年后蘇聯沒了之后，相比于自己的老對手蘇霍伊設計局，米高揚設計局的日子是一天比一天難過，米高揚設計局兜里揣著著不遜色于雅克—130、某些技戰術指標還更優秀的米格—AT，卻是遲遲沒辦法完成產品的定型，以至于小華家的L15“獵鷹”都從無到有的跑它前面去了…
雖然現在的商飛集團看上去發展的紅紅火火，但設計師出身的陳耕很明白，沒有自己的設計能力以及依托設計的系統整合能力，就沒有自己的核心競爭力，他還是有點野心的，他希望通過跟在米高揚設計局身邊學習，學習如何從頭至尾的全要素開發一款全新的飛機。
至于陳耕的公司明明是“商飛集團”，為什么現在就敢涉足軍機領域，這個，一方面是陳耕的自行領悟：既然“tay”MK6508C發動機可以賣給西飛、提供給H6轟炸機，那“tay”MK6508C發動機到底算是民用還是軍用？華夏官方似乎也沒說明白啊…
這第二方面，就是前段時間大興安嶺火災之后，陳耕在美國和蘇聯所展現出來的巨大能量，讓國內不得不重新衡量一些東西，于是給了商飛集團“嘗試開發國際軍民通用航空器市場”的權利。
既然口子都開了，陳耕也不介意把口子開的更大一點…
陳耕提出的這兩個要求，每一條都超出了尼古拉·馬林科夫的權限，一番思索之后，尼古拉·馬林科夫終究還是不敢做出任何決定，他只能對陳耕表示：“費爾南德斯先生，您的這個要求我現在也沒辦法回答您，我只能將您的這個要求匯報給最高蘇維埃。”
“當然，我完全能夠理解。”
陳耕笑瞇瞇的點頭：現在，蘇霍伊設計局、米高揚設計局、米亞西舍夫設計局、雅科夫列夫設計局正在絞盡腦汁的做自家的原型機呢，等到雅克—130以及米格—AT進入最終名單、華蘇兩國恢復外交關系正常化還有一段時間，我不著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