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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三十三章 除爵

夢想島中文    紅樓之庶子風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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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聽聞此人之言,賈琮眉尖一挑,道:“王爺恕罪,琮手中只有一份方子,已經送給了芙蓉公子。王爺若想取方子,何不去葉家討要?”

  “你”

  只有十五六歲的小王爺聞言,一張臉登時擰巴起來,瞪向賈琮。

  水溶忙打圓場,笑道:“清臣,本王與你介紹,這位是陛下愛子,皇五子五殿下。如今為陛下掌著內務府,方才之言不過頑笑之言,你不必當真。”

  又道:“今日我二人至此,一是為了除爵,寧國府出了那樣駭人聽聞且失德之事,宗人府不得不為之。二來,則是面見你家榮國太夫人,請她不必擔憂,陛下也有口諭相傳。

  只是東府這邊,怎會沒人主事?”

  賈琮聞言,抽了抽嘴角,揖禮道:“琮實在汗顏,家門不幸,多出不肖子孫。之前他們還在為何人來當孝子而爭吵,還將我家老爺氣的離開,不想這個時候卻又”

  水溶見他如此坦蕩,不掩家丑,愈發欣賞其人磊落,點頭道:“清臣不必慚愧,家大業大,自然多有不肖子孫。他們竟還氣走政公?呵呵,他們難道不知,縱然寧國另擇承嗣人,宗人府也必會詢問太夫人之意么?”

  賈琮還能說什么,只能搖頭苦笑。

  水溶正色道:“既然他們不敢擔事,此事還需清臣你來為之。賈家宗祠之地,多有御筆,等閑人無旨意不可擅入。我等雖奉旨前來,但也不愿對榮寧之靈不敬。清臣你自去,將寧國之丹書鐵券取來,御林親軍就不入內了。”

  賈琮聞言,大感其德,深揖拜之。

  待水溶將起扶起后,賈琮不再啰嗦,帶著賈環入內。

  “三弟,這是怎么了?”

  賈琮帶著賈環甫一入二門,就見王熙鳳與尤氏、秦氏三人帶著一群婆子丫頭,皆惶惶不安的迎了過來,哭腔問道。

賈琮心里一怔,他都忘了內宅這一茬  這會兒忙道:“大嫂、二嫂不需驚怕,因為昨夜之事,蓉哥兒在宗人府沒扛住全招了,所以寧國不得不除爵”

  “啊!!”

  尤氏聞言,真真心也碎肝也碎,一如當日賈璉被廢時,王熙鳳的感受。

  她還要更深些,因為寧國被除,她這個三等將軍夫人的誥命也就沒了。

  就好比當世進士被剝奪功名般,焉能不痛心?

  王熙鳳聞言倒沒多大感受,這會兒也顧不得別人了,她問道:“可和咱們家相干不相干?這邊會不會抄家?”

  聽到后面一句,尤氏秦氏的心又提了起來,一起巴巴的看著賈琮。

  賈琮擺手道:“并不相干,西府無事。且東府也只除爵,其他的目前還不知,但和內宅不會有什么關系。

  大嫂、二嫂你們且安心稍待,我去宗祠內取了丹書鐵券,與兩位王爺去給老太太傳完口諭后,問老太太是不是讓你們先去西府。”

  王熙鳳、尤氏等人聽聞內宅無事,算是不幸中的大幸,都舒了口氣。

  賈琮不再耽擱,徑自去了宗祠。

  寧府西院,黑油柵欄內座落一道五間大門。

  正是賈氏宗族宗祠大門。

  上懸一匾,刻有賈氏宗祠四字,乃上一代衍圣公孔繼宗所書。

  大門兩側為兩道長聯,書曰:

  肝腦涂地兆姓賴保育之恩,功名貫天百代仰蒸嘗之盛。

  賈琮帶著賈環從此門而入,順著院中的白石甬道一直上了正殿月臺。

  就見月臺上一白發老翁,在擦拭月臺上設著青綠古銅鼎彝等器。

  正上方抱廈上懸一九龍金匾,上書“星輝輔弼”四字。

  抱廈后五間正殿,殿門上懸一鬧龍填青匾,上書:“慎終追遠”四字。

  門兩旁又有兩府長聯,書曰:

  已后兒孫承福德,至今黎庶念榮寧。

  看著這幅長聯,賈琮輕輕一嘆。

  舊時王謝堂前燕,飛入尋常百姓家。

  多少豪門貴族,終究一點點敗落,化為青史之灰。

卻不知宗祠內賈家先祖得知今日之事,會有何等感想  “琮三爺,你來這里做什么?”

  白發老仆似聽到了賈琮嘆聲,起身回頭皺眉問道。

  賈琮將今日之事簡略說罷,道:“蓉哥兒按律當判凌遲,宮里以寧國丹書鐵券為其免死,卻要除爵。因到底念及先祖功業,北靜王不忍御林親軍踏入賈家宗祠,故命我前來取鐵券。”

  此老人正是東府資歷最深之老仆,焦大。

  他聽聞賈琮之言,如遭雷擊,一張臉煞白,如若失魂。

看的賈環都可怕,往賈琮身后藏了藏  賈琮嘆息一聲,道:“焦老,丟了祖宗基業,是我等不肖子孫之過,但救人要緊,耽擱不得。”

焦大聞言,終于緩過神來,然后木頭人一般一步步入了宗祠,沒一會兒,就聽到撕心裂肺的哭聲焦大原為賈演親兵,甚至救過賈演性命,他眼睜睜的看著賈演為了建立這份家業,歷經多少磨難,最后甚至付出了性命的代價,卻不想今日這番基業,竟被一群畜生給這樣敗了  賈琮無奈一嘆,這般年紀的人哭成這樣,即使是他,聽了心里也不落忍。

  可是,又能如何?

  賈琮只能不顧焦大如喪考妣的痛哭,入內自神位上,取下屬寧國的那塊丹書鐵券。

鐵券上鐫刻著賜券的日期,寧國公的姓名、官爵、邑地,記載著寧國公賈演對朝廷的功勛業績,及圣祖皇帝賜予的特權,如免死,最后則是圣祖皇帝要與賈家共富貴的誓言  這是每一份國公府內的丹書鐵券都有的。

  取罷,賈琮再朝著賈家先祖靈位跪拜一番后,出了宗祠。

背后,焦大的哭聲長久不絕  極快的重出了寧國府,二門內尤氏、秦氏等人的哭聲,同樣摧人心肝。

  悲意太濃。

  將丹書鐵券交與水溶后,一行人就往榮府趕去。

  賈琮已讓賈環先一步去報信,等進了榮府時,賈政、賈璉等人迎來。

  賈母得知有崇康帝口諭,也更換了大妝,于榮慶堂內等候。

  薛姨媽和李紈則去了西暖閣,與賈家姊妹們一起暫避。

  待水溶與五皇子劉升趕到時,賈母由王夫人和寶玉攙扶著,在香案前戰戰兢兢拜下迎旨。

  水溶面相清秀柔美,笑道:“太夫人且請起,陛下有旨,榮國太夫人年事已高,不必行大禮跪拜。”

  賈母等人聞言心頭一松,又由寶玉、鴛鴦攙扶起來。

  就聽水溶溫言道:“太夫人,陛下有言,榮寧二公有大功于社稷,賈家本不該罹此磨難。圣上原也有心寬宥,只宗人府大宗正忠順王剛正不阿,言賈蓉雖無意弒父,但賈珍終因其死。又有賈珍行為無狀、無德,故而賈蓉本該判以腰斬棄市,寧國抄家”

  水溶的每一言,都讓賈家眾人的面色慘白一分。

  賈母更是搖搖欲墜,惶恐不安。

  唯有賈琮,雖在皇五子劉升的挑釁注視下,卻面色不變。

  他以為,到了這一步,想施出隆恩之效,必先打壓一番,這是套路。

如今恐嚇之詞說罷,該轉圜成施恩了  果不其然,就聽水溶繼續道:“雖忠順王言之有據,但陛下圣心仁厚,因念及榮寧之功,及當日與代善公相識之義,終不忍見賈家落至如此地步。故而下旨以寧國之丹書鐵券,作免死金牌之用,寬恕賈蓉死罪。只將賈敬、賈蓉流放西海子,遇赦再歸。”

  賈母等人聞言,一個個面色凄然,唯賈琮奇道:“敢問王爺,吾家敬大老爺何罪?”

  皇五子劉升懶散道:“那個糊涂老官兒,本沒他什么事,教子不嚴和天家沒什么干系。可他在宗人府大牢里竟口出怨言,心懷怨望,說了些大逆不道的話,嘖嘖,真真是修道修壞了腦子”

  聽他這般說,賈母等人面色一陣青白變幻,只覺得顏面喪盡。

可劉升只拿眼睛盯著賈琮看,見他依舊面不改色,不由覺得無趣,還想說什么,卻被水溶拿眼睛止住  水溶干咳了聲,道:“流放西海子也是有考慮的,當年先榮國曾于彼處駐軍,百戰營舊部多在那里”

  賈母等人聞言,自然再次感謝圣心仁厚。

  水溶卻嘆息一聲,道:“太夫人,這些其實都還是小事。

  寧國那邊已成定局,無力挽回,如今賈家卻要想著如何保全住榮國這邊。

  陛下讓小王和五殿下來此,就是想讓我二人傳其口諭:告訴賈家一聲,這半年來,朕御案上彈劾賈家的折子都快堆不下了。

  念及榮寧之功,朕可庇佑一時,卻護不住一世。

  賈家之榮耀,皆源自軍功。

  若想不會自此式微滅亡,為他人所輕,就只有再立軍功可挽!

  功名但在馬上取,武勛子弟,就該有武勛子弟的模樣”

  見賈家眾人無不心驚膽戰,駭然欲絕,唯有賈琮一雙明目清冷的看著他,水溶干咳了聲,繼續道:“太夫人,你我兩家雖為兩姓,但祖上相交莫逆,世代親近,故此小王從不以異姓視之,有話就直明所言了。”

  賈母顫著聲音,虛弱道:“王爺但說無妨。”

  水溶正色道:“真真圣明不過陛下,金口玉言中,就給賈家指明了出路。如今朝野局勢激蕩,潛流暗涌,危險之極,不比前些年了。賈家再想像以往那樣得過且過,怕是也難獨善其身。

  所以,挑選族中俊秀子弟,再立軍功,延續家族氣運,已是刻不容緩之事!

  況且有軍功在,陛下護佑賈家還有幾分底氣,不然再有下一回,宗人府忠順王逼著陛下將賈家抄家問斬,陛下又以何法來維護賈家?

  話至此,悉出自小王一片丹心,望太夫人明鑒。

  另外,寧國府要暫且封存,賈家要于三日內,清空寧府內仆婢內眷。

  具體如何處置,還需等待圣意。

  小王告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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