歌聲還在繼續,蘇南的大街小巷都播放著相似的畫面,雖然視頻的播放速度不盡相同,但是每一個屏幕前都圍滿表情凝重的人們。
有些故事起初看起來很俗套,可是卻看著看著就哭了。
大屏幕前的人們,在微電影播放剛開始播放時,只是看個熱鬧,卻有人站在原地,靜靜地聽到主題曲響起,結束,再響起再結束。
微電影循環播放著,人們就一直看著,來來去去,走走停停,笑臉相迎卻濕了眼眶。
《父親》霸占了所有可以放映視頻的公共熒屏,在屏幕上循環播放著。
舒雅邁著沉重的步子走進醫院,雖然她今天才第一次聽到這首歌,可是每一句歌詞,每一個旋律,都像是在詮釋她的故事。
韓墨從家里追了出來,開車沒有找到舒雅,他知道舒雅想一個人靜一靜,可是又擔心她,所以韓墨先到了醫院,轉了一圈,沒有找到舒雅,才不放心的撥通了舒雅的電話。
舒雅的大腦一天空白,耳邊重復著韓墨的聲音,“......我愿用我一切,換你歲月長留......”
突然,舒雅的手機響了,打斷了她的思緒。
舒雅的每一根神經,每一個細胞都隨著鈴聲緊張起來,此時此刻她害怕接到電話,害怕聽到任何消息。
手機依然在她的身上響著,響了一遍又一遍。
舒雅的手微微顫抖著,拿出手機,屏幕上跳動著韓墨的名字。
這是她第一次,如此不想接韓墨的電話。
舒雅深深吸了一口氣,接通電話。
“我在醫院了,你在哪里。”韓墨焦急的聲音從話筒里傳出。
“我也到醫院。”舒雅只是回答了一句話,讓韓墨安心,便匆匆掛斷電話,她害怕聽到關于醫院里的消息,如果必須知道,她希望是自己親眼看到。
舒雅從沒有覺得電梯的速度這樣的漫長,希望,又忐忑,想快點到達手術室,又害怕到達。
矛盾,掙扎,伴隨著舒雅,直到電梯門緩緩打開。
邁出電梯的每一步都像是灌了鉛一般,舒雅知道自己即將面對的是什么。
舒強的手術室在走廊的盡頭,舒雅從電梯里艱難的一步一步走出來。
看到舒雅走來,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了她的方向,焦慮,擔心,不安,也寫在守在手術室門口的每個人臉上。
可是此刻的舒雅誰也看不到,只能看到手術室緊閉的大門。
大門緩緩打開。
一名護士率先走了出來。
護士帶著帽子口罩,根本看不清她的表情。
所有人都帶著疑問的目光,圍在護士周圍。
舒雅卻站在門口,只是向手術室里面張望。
她此刻不想聽任何人說話,只想一個人向手術室一步步靠近。
舒雅不敢眨眼,害怕錯過第一眼見到父親的瞬間,她還記得父親在被推走時臉上的笑容,她還記得父親說拿好換洗的衣服,等他手術完出來。
日記本上的每一個字,每一個標點符號都如同過電影般在舒雅眼前走過。
“爸!”
舒雅壓抑許久的情緒,在看到病床被推出來的剎那,爆發了。
所有的愧疚,所有的感動,所有的不舍…
“換洗衣服我拿來了,我給您換衣服。”
“我媽說您最喜歡藍色了,所以我特意帶了藍色的毛衣,你看看啊。”
“爸,你偷懶了,你的日記本已經一個月沒有更新了,還有好多內容可以寫呢,我又代言了一個國際奢飾品品牌,還有好多好多大制作電視劇找我出演,都是女一號啊,你還沒有記在本子上呢。”
“下次去北都給我拍照好不好,不要再用網絡上的截圖了,清晰度好低,一點都不美。”
“爸,爸你醒醒,醒醒。”
舒雅撕心裂肺的呼喊著,趴在床邊,她一件件的將拿來的換洗衣服展示給舒強看,然后又裝起來,說了很多很多話,是她從來沒有跟父親說過的。
劉廣峰站在旁邊,沒有阻止舒雅,只是靜靜地看著。
韓墨想將舒雅扶起來,卻沒有拉動她,他在舒強被推出來的瞬間就走了過來。
首先看了看舒強的狀況,還沒等他說話,舒雅就已經開始說了起來。
舒雅趴在床邊哭著,韓墨心疼的拍了拍她的后背。
“患者什么時候可以醒?”韓墨問道。
“手術很成功,麻藥過了就能醒,估計快了,不過剛開始會有一些不適的反應,有什么問題可以隨時找我。”劉廣峰耐心的說著。
醫護人員準備將床再推回到病房,韓墨溫柔的將舒雅扶起,“大夫說手術很成功,別擔心了。”
“那為什么我爸爸還不醒。”舒雅大腦一片空白,她根本沒有聽到劉廣峰說的話,也不知道是不是打了麻藥。
她只知道父親是清醒的,笑著被推走的,可是從手術室出來的時候,是閉著眼睛的。
韓墨沒有多做解釋,“咱們一起將叔叔推回去吧。”
舒雅握起父親的手,感受著大掌暖熱的溫度,就像小時候,他牽著她的手一樣。
時間仿佛禁止一般,只有舒雅和父親兩個人,時間從身邊匆匆而過,帶走了浮躁,帶走了不舍,帶走了一個女兒對父親的全部遺憾。
“我是你的驕傲嗎?還在為我而擔心嗎?
你牽掛的孩子啊長大啦多想和從前一樣牽你溫暖手掌可是你不在我身旁托清風捎去安康時光時光慢些吧不要再讓你再變老了 我愿用我一切換你歲月長留”
舒雅握著父親的手,蹲坐在床邊,病房的電視開著,電視里播放著微電影里的畫面。
一位已經精神錯亂重病的父親,帶著女兒兒時的記憶走進女兒的婚禮…
“燕燕,放學了,爸爸來接你…”
舒雅哭了,微電影里的女孩從小時候對父親的崇拜,到青春期的叛逆,再到長大好對父親的關心與矛盾,講述了與每個人相似的故事。
父親的愛真摯又不可替代。
“爸,你多睡一會,一會醒了我們再好好說會話。”舒雅雙手握著父親的大手。
舒強的手指微微動了一下,一滴滾燙的淚水從眼角滑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