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378章 從公敵到英雄
聽聞趙開疆已死，眾人突然不知道該做些什么了，他們很想替李艷陽做些什么，因為在肅寧等人心中，李艷陽已然兇多吉少，但趙開疆已死，他們有些茫然。隨｛夢}小◢說шщЩ.suimEnG.1a
就在眾人沉默的時候，秦淼站了起來，起身欲走。..
“你去哪？”寧千尋問道。
“我去問楊登渠！”秦淼說。
寧千尋一愣，道：“你的身份.......”
秦淼頓了一下，沒有多說，謝晶見秦淼走了，想要跟著，卻又沒有動作，而是看向肅寧，問道：“李艷陽可能去哪？”
肅寧聞言黯然，一時間沉默以對，謝晶突然一陣恐慌，因為肅寧的表情再明顯不過。
“不會的！”謝晶突然六神無主，不住搖頭：“不會的！一定不會的！”
看到謝晶的樣子，眾人心有戚戚，但同時有些不解，又有些感嘆，似乎每一個認識李艷陽的人都難以接受這個結果，都會因此而扼腕嘆息。
“現在怎么辦？”尹萬千雖然也唏噓感慨，但知道都這么呆著也不是回事，當下看著領導寧千尋問道。
寧千尋也有些心慌氣短，道：“先等秦淼的結果吧。”
隨后眾人便相繼散去，寧千尋見肅寧情緒低落，叫住四大宗師，讓肅寧找地方吃飯。
肅寧哪還有心情吃飯，但寧千尋的態度不容拒絕，只得找地方。
六個人坐在飯桌上，在肅寧的自我埋怨中，氣氛極其壓抑，寧千尋道：“肅老，你既然是玄學中人，就應該看的淡些，生死有命，富貴在天，若李青龍真的不幸，那也是他的命。”
肅寧慘然一笑：“不是的！李艷陽的命不由天！要不是我害他，他不會死！”
一個死字出口，肅寧猛然頓住，但眾人都沒有驚訝，因為只是不說，在他們看來，確實已經兇多吉少，如果李艷陽還在，他豈會不聯系他們，就算累的昏厥，那他更不可能憑空消失，而且現場也沒有他的人，沒誰會把他帶走。
天才嘆口氣，知道哪怕不愿相信，現實就是現實，于是安慰道：“肅寧，不要埋怨自己了，這沒有任何用，而且就算你攔著，出了這么大的事李青龍也不會袖手旁觀，能把尸傀打掉，能讓趙開疆受到反噬身死，他已經很出色了，他挽救了這個城市的災難，你應該替他驕傲。”
“可是若不是我失職，就不會讓那個敗類得逞！”肅寧無法說服自己。
一直對肅寧心生怨恨的鬼道此刻也平靜了不少，冷聲道：“有心算無心，這就是專門為李青龍設的局，想防也困難，要不然他怎么能把楊登渠搞垮呢，一樣的。”
肅寧沒想到一直埋怨自己的鬼道突然替自己開脫，雖然聲音冷淡，但仍然讓他心里一暖，一時間又有些哽咽。
“行了！你比我歲數都大，在這哭哭啼啼的像什么樣子！”鬼道皺眉道。
寧千尋也接過話茬，道：“是啊，你得振作起來，李青龍畢竟屬于玄學會，家又不在蘇杭，后邊的事只能由你處理。”
肅寧知道，后邊的事就是后事，一想到這個詞，又是一陣難過，猶豫一下，問道：“要不要等秦淼那里問過之后？”
寧千尋點點頭：“等等吧，還有，他家里那邊我來處理。”
畢竟李艷陽的干爹不是一般人，而且隨著楊登渠入獄，她聽到了很多秘辛，本來打算告訴李艷陽的，但現在看來，可能需要自己親自告訴那個李天佑了，權當為李艷陽最后做一點事吧。
眾人隨即沉默吃飯，菜是好菜，但食不知味，更沒人要酒。
鬼道只覺越吃越悶得慌，嚷嚷道：“來酒！”
沒人阻止，也沒人陪他喝，鬼道點了一瓶五糧液，打開之后就把瓶口朝下，任由上等好酒咕咚咕咚的往地上灑，還伴隨著與地板清脆的撞擊聲。
一邊倒酒，一邊嘴里念叨著：“你奶奶的，老子都沒死，你急個什么勁兒啊！”
半瓶白酒灑下，敬了地下的李艷陽，然后也不拿杯子，直接對著嘴就灌了下去。
寧千尋揉了揉眼睛，夾了一口菜，機械的送到嘴里，不斷地咀嚼著，好像忘記了下咽的動作。
吃了飯，眾人各自回去休息，肅寧實在呆不住，便來到李艷陽的家中，但這一來，心里頓時一驚，房門大敞四開，屋內一片凌亂，顯然被人洗劫過。
肅寧猜想這一定是楊登渠的人報復的結果，只是把結果告訴寧千尋，寧千尋告訴他把能收的東西收起來吧。
翻箱倒柜，叫來一輛車，把李艷陽所有的遺物都運到了自己家中，李艷陽的東西擺了一地，肅寧無暇收拾，只能看著那些東西觸景生情。
無意間看到李艷陽的手機，肅寧猶豫良久，還是拿了起來，然后沖了電。
果然，開機之后沒有太久，他所恐懼的事情發生了，第一個電話響了起來。
雖然不知道密碼，但電話還是能接，只是他猶豫良久，任由那寫著楊沐的名字閃爍，掙扎半晌，這才拿起電話。
“喂？”
楊沐焦急的撥通李艷陽的電話，接通之后先是一喜，但隨即發現不對：“您是？”
“我是肅寧。”肅寧說。
“你和李艷陽在一起？”楊沐問。
“沒有........”肅寧有氣無力的說。
“那他在哪？怎么電視上有他的尋人啟事？”楊沐問。
“他.......失蹤了。”肅寧說。
“失蹤了？為什么失蹤？”楊沐問。
肅寧又是沉默良久，開口道：“明天下午五點，來玄學會，我告訴你。”肅寧說著不待楊沐答話，直接掛掉了電話。
這樣的電話來了好幾個，陸兮打來一個，最先發現這個信息的是琪琪，因為這個尋人啟事在秦淼的幕后操作下，幾乎傳遍了蘇杭的每個角落，不僅電視報紙，甚至朋友圈和手機上的瀏覽器新聞都有，陸兮打通李艷陽的電話，肅寧給了同樣的答復。
然后是楚中天、年和平以及鐘妙可。
好在肅寧沒有接到李艷陽家里的電話，否則他真不知道該如何開口，稀里糊涂之中，肅寧捧著李艷陽的手機在沙發上睡了過去。
這一天，整個蘇杭都在做一個事情，幾近瘋狂。
他們在尋找一個人，他叫李艷陽，別名李青龍，有照片，一個英俊的小伙子，年僅二十，官方的口吻說這是一個英雄，一個蘇杭人應該感激的英雄。
在那模糊的描述里，他曾經和窮兇極惡之徒斗智斗勇，最后幫助警方陣破大案，使得歹徒團伙全部落網；他曾經見義勇為，幫助警察抓住當街搶劫的罪犯；他一直默默的行善積德，揚善懲惡。
秦淼鑒于李艷陽身份特殊，并沒有說的那么直白，只是通過這樣的方式來調動群眾的積極性，希望他們能夠幫助找到李艷陽。
群眾的力量是強大的，強大到能讓人震驚錯愕，尤其在這個互聯網時代，秦淼也正是看中這一點，所以才想到這個辦法，但過了一天，到了第二天正午，李艷陽雖然杳無音訊，但一個又一個的傳聞甚囂塵上。
任何事物的發展和勝仗都是循序漸進的，網絡信息也是如此，只是事情一旦經過網絡，就會如雨后春筍，發展的十分迅速，以至于令人猝不及防。
一整天的發酵，這則官方的尋人啟事發展到了一個令秦淼始料不及的方向，甚至迫于壓力，不得不將報道壓下，但這依然阻擋不住人們的議論。
原因還要追溯道楊登渠設計的輿論聲勢，這則新聞一出來就被人們發現這與之前的城市敵人李青龍是一個人！
在那個民間謠傳里，李青龍是個江湖術士，也就是騙子，他導致陰陽穴失衡，官方因此疏散了方圓二十公里的群眾。
前者是民間謠傳，但疏散群眾卻是不爭的事實！
在那個謠傳里，李艷陽失蹤的那一天，正是他應該迫于壓力和陰陽穴共存亡的日子，于是人們就聯想到一個事實，他的失蹤和陰陽穴有關，有人覺得李艷陽是因為陰陽穴的事情跑掉了，臨陣脫逃了，但隨著人們回到自己家園，這個說法就變得值得商榷，這意味著危機解除了，而就在危機解除之后，官方發聲尋找英雄，于是人們意識到，當初的謠傳是騙人的，如果陰陽穴真因他而起，官方絕不會把他叫成英雄，哪怕他治理了陰陽穴。
他們只知道這個事，至于治理陰陽穴有多艱難，那不是他們思考的范圍。
于是，李艷陽搖身一變，被猜測成了有功于蘇杭的英雄。
但這還不是全部，隨后就有群眾證實了李艷陽和匪徒斗智斗勇的信息，因為那時候在那個破敗的小區，不少群眾親眼目睹李艷陽陪著秦副市長一起英勇的和歹徒交換人質，以自己性命挽救無辜群眾，因為在場的人對當時的李艷陽印象太深刻了，想不記住都難，此刻一對比照片，立刻記了起來。
于是，當初秦淼這個英雄市長身邊還有個英雄市民的事情被所有人所知悉，畢竟作證的人太多，聯系官方的信息，也就不難確認。
李艷陽的名字和秦淼聯系到一起，然后又有人發現另一個事情，這個李艷陽不僅和歹徒斗智斗勇，他還是那個市長司機，那個當著電視臺的面說你們蘇杭人都是垃圾的司機！
驚奇的發現這個事情，人們就在網上尋找那個電視臺的錄像，一經比對，毫無疑問，就是一個人，就是那個作為市長司機，罵整個蘇杭是垃圾的年輕人。
再然后，不知道是刻意聯想造謠，還是真的是親歷者，又有人信誓旦旦的說當初那個求雨的也是這個李艷陽。
發帖之人信誓旦旦，說當初就是他，聲音都一樣的。
眾人止不住聯想，然后知道一個照片被傳到網上，雖然是對著高架臺拍的，雖然不是很清晰，但所有人都覺得那就是一個人！
華夏總是不乏刨根問底的人，甚至很多人以人肉為樂趣，所以這個傳說剛說出來，就有能人跑到縣城去調訪，然后取得了一個確鑿的證據。
那是縣城酒店服務員說的，當時他們接待一群包下整層酒店的客人，那些人有些奇怪，但他們在人群里見到了這個李艷陽，因為他是罕見的比較年輕的一個，而且他在那個所有人都盼著雨的日子，對秦副市長說過一句話，明天會有云彩，準備好人工降雨。
至此，曾經那個謠言正式被證實，那場雨確實是大師求來的！雖然官方極力否認，開始打擊謠言，但人們已經直接忽略，因為官方有些東西是實的，有些就是在糊弄老百姓。
華夏與西方世界不同，在他們的眼睛里，英雄的偉大不應該是戰無不勝，而是死的壯烈，死得其所，舍生取義。
所以在他們的猜測里，李艷陽這個默默守衛蘇杭城的英雄應該在與陰陽穴的斗爭中喪生了！而官方這個尋人啟事只是為了昭告這個英雄。
人們的推理能力堪稱恐怖，想象力也足夠出色，包括秦淼在內的所有知情人都不得不佩服他們。
好在時代.開放了，那些秘辛除了依然不為官方所報道，但已經受很多人信賴，否則這四大門派就不會在蘇杭城富得流油，否則步行街就不會那么火爆，連賈天才這種騙子都被養活了十多年而不肯離去。
尋找李艷陽的活動起于官方，但開始向著不可控的方向發展，雖然官方將尋人啟事下架，但民間則表現出空前的熱情，甚至有群眾自發組織來到政府門前請愿，請求政府給一個確認，他們的英雄李青龍到底是失蹤了，還是逝世了。
面對這種請愿，政府部門只是疏導群眾，卻沒有發生，他們必須謹慎，不能亂說話的，只是期望群眾這種無厘頭的熱情能夠隨著時間散去，當然，這也是一貫的情況。
隨著信息的不斷發酵，楊沐、陸兮和鐘妙可完全瘋了，他們意識到了問題的嚴重性，因為陸兮和楊沐是知道李艷陽特殊手段的人，所以對那些被官方定位所謂的網絡謠傳深信不疑，而鐘妙可在悲痛絕望之中才發現，她只認識李艷陽，而不是李青龍，原來李青龍那么忙。
年和平很少看網絡新聞，但這一天，他幾乎都在刷手機，任何公事都放在了一邊，他不是一個時髦的人，但也不是一個刻板的人，他身在民間，同樣能接觸高層，自然能判斷出這些信息的真偽，更何況那些證據毋庸置疑，尤其那一張求雨照片，別人或許看不出，但他一眼就認出那是李艷陽。
楚中天在猶豫要不要把這個事情告訴皇甫月，因為他知道，只要自己不說，鮮與人交往的皇甫月未必知道，但他沒想到，皇甫月還是知道了，因為她的同事也都在議論這個他們熟悉又陌生的學生。
原來，學生只是表象，原來那個看起來只是有點優秀的學生擁有如此驚天地泣鬼神的神通，原來英雄離他們很近，原來不平凡的表象是那么平凡。
這一天，蘇杭在熱烈，蘇杭大學更加熱烈，艷陽艷陽，為你瘋狂這個口號不在是籃球館的一個吶喊助威，艷陽艷陽這個名字，原來牽動的是整個蘇杭城。
陸河終于明白李艷陽那句打籃球沒意思是什么意思了，那些并肩作戰的戰友也終于明白他不打籃球的原因了，年和平也終于明白他覺得自己成績可以了的原因了，他也終于明白李艷陽拒絕國家隊的青睞為何如此云淡風輕了，甚至明白了那句我來蘇杭只為楚中天教授不是無稽之談。
他確實不需要進國家隊，何況校隊，他確實不需要那無足輕重的一紙畢業書。
這一天下午五點，和李艷陽親密相關的人都來了玄學會，包括楊沐、龍天澤、賈天才這三個徒弟，包括陸兮琪琪，包括楚中天皇甫月，包括年和平以及鐘妙可。
秦淼自然也來了，因為肅寧要聽她的結果，與她一同前來的還有謝晶。
肅寧本來是想通過秦淼證實李艷陽還能不能找到，但現在面對一群沉默的，蘊含指責與憤怒的人，他這個玄學會會長沒了底氣，甚至不敢看眾人。
眾人的沉默似乎都在表達一個聲音，或者說一個質問，李艷陽在哪？還我李艷陽.......
寧千尋想過要給人交代，但面對這些人，待會甚至還要面對一個更棘手的人，讓她也覺得壓力太大，原來，說一句話，給一個說法，遠比很多政治任務都要艱難。
寧千尋思緒良久，把肅寧拉到一旁，告訴他把四大宗師還有秦淼叫道隔壁討論一下。
這個局面確實不好應付，于是眾人便來到隔壁房間，秦淼雖然不解，但還是走了進去。
讓眾人落座，寧千尋沉重道：“我們必須得給個說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