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兩千五百二十九章 一即是全
“重力結晶…”無上帝眼前一亮，在葉楓的身上，一道閃著光亮的結晶在胸口處緩緩旋轉。
他伸出手去。
又收了回來。
無上帝皺起眉頭：“半塊，怎么，只有這半塊。”
赤帝將將來遲，也大為驚訝：“這怎么可能！這小子，這小子對結晶做了什么？”
原來，屬于星隕圣者的神念結晶，在青蹄和葉楓接觸的一瞬間，被那股強大的自然靈氣摧毀，竟然裂為兩段。
其中一段，在葉楓的手上。
而另外一段，卻跟著青蹄，輾轉到了穆志飛手里。
無上帝的臉上染上一層憤怒的神色。
“恩主，依老臣愚見，不如先斬殺葉楓，以絕后顧之憂——您不知道，在您沉睡的這段時日，這小子做了多少亂事，滋生了多少叛亂。”
無上帝看了葉楓一眼，突然愣住。
“葉楓…葉楓…”
他忽然覺得這名字十分熟悉。
“難道是…那個葉楓！”無上帝的臉上染上一層不大愉快的神色，隨即，愣愣看向葉楓，他的眼里多了一層惱火。
“說的倒也對。”
他正要出手，忽然之間，一道深刻的影子從無上帝的身后襲來。
“恩主，小心！”赤帝大喊。
劍影。
是一道飛快無比的劍影，在太陽沒有完全升起的角落，蟄伏在陰影之中的一道虛影，讓人捉摸不透的劍法，鋪天蓋地卷來。
而這其中，只有一劍是真正的攻勢。
無上帝來不及躲閃，更來不及應對。
但是…
他也沒有打算應對。
無上帝的神念之力激發出強大的效果，金光一變作六，順著他的五指散出，凝結成幾條網格，將這些瘋狂斬來的劍氣阻隔在外。
但是，這一次突然的襲擊，還是讓他大感意外。
因為，很少有人能夠爆發出如此強悍的實力，能夠將自己的氣息如此隱藏。
在自己的面前，能夠做到這一點的，要么是絕強的實力——但是這種實力，早在萬年前，就已經絕跡了。
要么，便是了無生息的存在感——也就是，不完全的生命體。
此人——不是真正的生命。
無上帝一眼看了出來，隨即明白這人的身份——他并不驚訝。
“代號九七。”無上帝默默念道：“原來，你竟然躲在這種地方，這么久不見，別來無恙。”
“你…就是這個世界的主宰么？”
此人，便是劍痕。
劍痕的臉色如灰塵一般，沒有顏色。
“葉楓，你要沉睡到什么時候。”劍痕道。
葉楓的身體，沒有動靜。
“葉楓！”劍痕怒了：“若是再不醒來，你就去死吧！”劍痕自知不是無上帝的對手，他的劍法出奇，卻不是沖著無上帝來的。
嗡的一聲。
劍招幾乎了無痕跡，正沖葉楓的咽喉刺去，精準無比，瘋狂的劍氣沖天而起，形成了一道猛烈的旋渦，漩渦之中，劍光微微收斂，集中在一點。
長劍龜裂，劍身蔓延出古怪的紋路，好像形成一道裂縫的文字，劍身活蹦亂跳，簡直像是要從劍痕的手中掙脫而出。
這一剎那間，葉楓的手腕閃過一道薄暮般黯淡的柔和光彩。
劍痕的身體逐漸僵硬，手中的長劍跳動了最后一次，徹底寂滅。
他覺得自己的意識如同沉入水中一般，沉重，窒息，種種暈眩的感覺傳來，但是，他的意識還勉強能夠活動。
“嚯？這還真是令我感到意外。”
一道熟悉的聲音傳入耳中，劍痕想要順從聲音傳來的方向看去，卻發現自己的身體像是石雕一樣，無法動彈。
“嚯？真沒想到，你竟然還保有意識，有趣，實在有趣，難道，是因為你代表了過去種種種下惡果的因緣么？”
這聲音聽上去十分耳熟，劍痕卻扭不動自己沉重的身子，即使他使出渾身力氣，身體卻仍然僵硬。
但這聲音，有些耳熟。
而在他的面前，無上帝的身子一動不動，整個釘在原地，連這世界真正的主宰也都成了這幅樣子。
究竟…發生了什么。
劍痕的劍停在手里，此時此刻卻再也發揮不出一絲一毫的威力，只能這樣停留在葉楓的咽喉之前，不過一寸之地。
難道說…
時空，靜止了？
而那聲音，似乎能感受得到劍痕內心的想法一般，突然說道：“精彩，很精彩，不愧是曾經的本座，居然連這一層也能想得到，不錯，不錯。”
聲音由遠及近。
這意味著…在這個完全靜止的世界，還有人能夠自如行動——難道，是他停止了這個時空么？
“不錯，時間的確沉寂靜止了，但，并非本座的功勞，而是你身前這位。”
…葉楓？
“是他的本能。”
說完這句話，聲音的主人出現在劍痕的視線中，他穿著一身厚厚的黑色戰袍，臉上遮著面具，但是無論聲音還是氣魄，都讓劍痕感到一種不可思議的親和力。
“這是正常的，你會覺得我很熟悉，就連此時的葉楓，也不意外——代號九七——不，還是應該叫你劍痕，或許這么做更正確。”
他到底是什么人！劍痕心里暗暗驚愕。
這黑袍男人并不打算賣關子，他若有所思看了劍痕一眼，將自己臉上的面具輕輕取下，露出一張冷峻的臉孔。
這是…
葉楓？？
劍痕不敢置信。
兩個葉楓出現在自己的眼前——震驚…不，也并沒有，很是意外，劍痕本以為自己會受到極大的撼動，可是，遠沒有發生這樣的事。
即使自己的理智感到不可思議，但是身體的本能卻好像極為抗拒這種情緒，在短短時間內，就將自己的情緒徹底壓了下來。
“嚯？看起來，你并不覺得意外，或許是曾經的經歷已經讓你的身體產生了免疫，不過遺憾的是，你的記憶并沒有這樣的片段，因此，你才會出現如此矛盾的情緒，不過，這并不重要，你現在應該很疑惑，我究竟是什么人，對么？”
劍痕愣愣看向“第二個葉楓”，他的精神高度緊張起來。
現在的狀況，可以說是兇險到了極點。
整個神庭最危險的存在——無上帝就在咫尺眼前。
而葉楓，又不知道出了什么狀況，陷入了這種毫無意義的沉湎。
若不是自己留了一個心眼，在葉楓的身上設下轉移時空的劍訣，附身其上，恐怕現在已經釀成了無法挽回的禍患。
好巧不巧，偏偏在這千鈞一發之際，眼前這個莫名其妙的“第二葉楓”居然出現了。
這，究竟代表著什么？
四周的空間靜悄悄的，連一片樹葉也停止了最后的擺動，空氣的流通被時空間的力量徹底阻擋。
隨著這股空擋越來越嚴重，整個世界好像醞釀出極為恐怖的勢能。
這，意味著什么？
劍痕不知道。
“本座的出現，并非一個機緣巧合或是意外。劍痕，正是你絕地之間的一劍，讓葉楓在這生死存亡的一瞬間，激活了始源圣體真正的力量。”
“始源圣體…的力量？”劍痕愣住。
“所謂的始源圣體，卻并非是天降之物。劍痕，你雖然沒有過去的記憶，但是毫無疑問，你的靈魂，是縫合了本座無數舊時回憶形成的，是怨念的結合。”
劍痕愣住。
他雖然知道，自己的靈魂并不是天然存在，而是經過神庭的整合，縫縫補補以后人為制造而出的，但是…
這意味著什么？
“這意味著，你應該最清楚，這個時空當中，葉楓的始源圣體，究竟是怎么來的。”
怎么…來的？
劍痕的瞳孔微微收縮。
不知道為什么，聽到這個詞，他有一種莫名其妙的感覺，就好像，“背叛”的情緒。
他知道，自己失去了這段最為重要的記憶，但是身體，替他記了下來。
“始源圣體，并不是憑空出現。他只會在源遠流長的時間長河當中，在億萬個大千世界當中，選出一具——而能夠做到這一點的，只有一種人。”
劍痕很想問“什么人”，但是答案卻幾乎呼之欲出。
“第二葉楓”看向此時命懸一線的葉楓。
“葉楓。”他的答案和劍痕想的一樣：“他是時空金輪之主，為了獲得這具肉體，穿梭億萬時空間，不斷進行‘取舍’。”
取舍？
“所謂的取舍，便是不斷舍棄‘非始源圣體’的時空，他利用這種時空間的力量，與命運抗爭，直到命運妥協，讓他成為天上天下，獨一無二的始源圣體。”
劍痕愣住了。
他的腦子有些僵硬，一時間好像難以處理這樣復雜而大量的信息。
這人，究竟在說些什么？
“第二葉楓”悠悠一笑：“那么，劍痕，請你告訴本座，這么做的代價，是什么？”
劍痕當然不知道。
“本座還是期望你自己去挖掘答案，但是…可以給你一個提示：被拋棄的時空，并不會簡簡單單地從這時間長河當中徹底泯滅，而是…嘿嘿嘿。”
“第二葉楓”沒有把話繼續說下去，只是露出略微遺憾的表情：“看來，時間要開始流淌了，現在的葉楓，實力還遠遠不夠，遠遠不夠，哈哈哈哈哈…”
第二葉楓的聲音逐漸遠去。
從頭到尾，劍痕也沒明白，此人出現的意義是什么，甚至，連他的身份，也沒弄明白。
只是…不知道為什么，劍痕意識到，自己握著長劍的手掌，憑空滋生出一種怨恨來。
這怨恨，竟然是沖葉楓的。
他驚愕地有了此種自覺，連自己也不免嚇了一跳，而就在這個時候，耳邊，傳來“咯”的一聲。
這聲音，是從“無上帝”的脖子上傳來。
是錯覺嗎？
無上帝，他的身體，好像在緩緩挪動——甚至，逐漸，脫離了時空之力的擺布。
這…該不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