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五章 兜圈子
“趙策劃，能不能借一步說話？”因為先要拍周菲菲的戲，所以劉德樺這時候恰好沒事，他來到趙浮生身邊，低聲對趙浮生說道。
這邊的事情都是由王景華負責的，所以劉德樺的助理也換了人，岳藝玲要負責他在香港那邊的工作，這次沒跟過來。
“華哥，有事？”
趙浮生一臉和煦的笑容，仿佛不知道劉德樺要和自己談什么一樣。其實他心里面清楚的很，劉德樺究竟是為什么要和自己單獨聊聊。
沒有努力過的人，沒有資格去鄙視那些正在努力的人。不能因為自己變成了一個不痛不癢的人，就去嘲笑那些愛恨分明的人。
所以趙浮生對劉德樺這種努力的人，還是很尊重的。
“你這個劇本，很有意思啊…”劉德樺也沒繞圈子，直接對趙浮生道明了來意：“我很感興趣，不知道，趙策劃能不能和我聊聊這個本子。”
“噢？”趙浮生眨了眨眼睛：“華哥的意思是…”
“我覺得，你肯定沒寫完，對不對？”劉德樺說話的時候，眼睛盯著趙浮生的臉，認真的說道。
趙浮生笑了起來：“華哥你說笑了，我就是胡亂寫寫的。”
劉德樺搖搖頭：“我看過不少劇本，說實話，你這個本子，我覺得很有意思，有點像《變臉》，但比那個更精彩一點…”
“電影，不是在電影里學的，是你對生活，對人，對歷史，甚至你對人類的未來有什么看法。電影語言是基礎，關鍵是你到底有什么要表達的，功夫在詩外，每個人只能走自己的路。”趙浮生忽然說了一段莫名其妙的話，卻讓劉德樺臉色微變。
他是個有想法的人，早在十年之前，劉德樺就成立天幕電影公司，謀求自己發展。雖然制作的多是文藝電影，但他還是頗有野心的。但除去創業作《九一神雕俠侶》票房大獲全勝之外，之后投資的所有電影都血本無歸，在《天與地》慘敗之后，劉德華累積大致有三千萬元虧損，被迫將天幕公司抵償給片商蔡松林，并且得到中國星公司向家夫婦的資金支持。而后，劉德樺將剩余膠片支持陳果導演拍攝《香港制造》，本片的良好聲譽，促使劉德樺有信心再度投資電影，但就在今年，天幕公司投資拍攝的《給他們一個機會》再次票房失利，劉德樺與投資人關系緊張，兩邊直接對簿公堂，他無奈黯然出局。
在香港甚至有人笑談，“劉德樺出品”也可以叫做“劉賠錢”，而他本人也調侃自己道：“習慣了賠錢，就不擔心了。”
“趙策劃，你…”看著趙浮生，許久之后，劉德樺才緩緩開口：“你調查過我？”
趙浮生搖搖頭：“雖然大陸的網絡不是很發達，但一些資料還是能夠查到的，華哥你這些年拍電影賠了不少錢，甚至需要自己親自拍戲填補天幕公司的窟窿，這也不算什么新聞吧？”
劉德樺聞言苦笑了起來，事實確實像趙浮生所說的那樣，他的那個天幕電影公司，純粹就是一個無底洞，這些年劉德樺在里面又投錢又出力，就像趙浮生說的那樣，都已經成為香港娛樂圈的一個笑柄了。
“你知道么，上一部電影上映之后，我被影評圈罵了一個狗血淋頭。”劉德樺嘆了一口氣，對趙浮生說道：“雖然貪婪是無休無止的，但我們要注意吃相，對于這份工作，我們應有起碼的品位與現時代的審美，趨于準確的表達，不要讓觀眾在漆黑的電影院里，因我們的草率無知甚至胡鬧而感到羞愧。”
“嘖嘖，夠狠的啊！”就連趙浮生也頗為感慨，不管這番話是出于什么樣的目的說出來的，但如果針對的人是劉德樺，那只能表明，說話的人罵人的水平絕對是登峰造極。要知道，他這番話，等于是指著鼻子罵劉德樺貪圖票房，進而把觀眾當傻子。
“平心而論，這幾年的爛片，是多了一點。”劉德樺似乎很喜歡嘆氣，面對趙浮生的調侃也不生氣，看了一眼不遠處正在換衣服的周菲菲，他苦笑道：“所以其實我很羨慕周小姐，最起碼她能夠選擇自己拍什么不拍什么，不像我，有時候身不由己。”
趙浮生沒說話，劉德樺的意思他大概能明白，畢竟前世也聽過不少傳說，香港那邊的娛樂圈，這個時期遠比國內黑暗許多。
不單單是劉德樺被人拿槍指著頭拍過戲，其他諸如某女明星被綁架，某位當紅女歌手被人甩耳光，打她的人第二天被人當街打死之類的事情，可見曾經的香港娛樂圈到底是什么樣子。
即便是如今，因為回歸的緣故，娛樂圈平靜了許多，但其中某些潛規則，依舊還是存在的。
“華哥，你有沒有想過，把事業重心，轉移到內地來？”趙浮生想了想，對劉德樺說道。
劉德樺一愣神，奇怪的看著趙浮生：“趙策劃，你的意思是？”
趙浮生聳聳肩，意味深長的說道：“規則這個東西，在什么地方都存在，但問題是，有些人辦事在規則范圍內，而有些人辦事，習慣了不在規則范圍內，你說呢？”
他這話是真的為劉德樺好，內地如今的娛樂圈環境雖然說相對一般，但最起碼，市場擺在那里，劉德樺的吸金能力又強，趙浮生如果沒記錯，千禧年之后，他還真就把工作重心轉移到了內地。
自己現在提出來，其實也就是順水推舟罷了。
劉德樺沉默著，許久都沒有開口說話，似乎在思考著趙浮生的話，又似乎是在權衡著利弊得失。
趙浮生也明白，到了他這個級別的藝人，有時候決心不是那么輕易下的，畢竟他的根基在香港，萬一到了內地這邊出了什么岔子，竹籃打水一場空，那就麻煩了。
“趙策劃，你這個人，也太能打岔了。”許久之后，劉德樺抬起頭，苦笑著看向趙浮生：“明明是我找你談劇本的事情，結果你把我繞進去了。”
趙浮生哈哈大笑了起來，看著劉德樺，意味深長的說：“華哥，我可不是在開玩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