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9章 最骯臟的力量
蒼茫大地，遠遠矗立著一座青色山峰。
山峰周圍，環繞著幾十座小型山脈…這里靈氣四溢，草木旺盛，周圍城池的百姓很少有生病體虛的情況。
二百年前，這座山脈被定名為…天賜山脈。
二百年后的今天，只有青色主峰還勉強算是天賜宗的地盤，剩余的地界，全部被各個宗門霸占，當然，霸占之前，需要向皇庭繳納一筆昂貴的租金。
畢竟，這里是除了九大派之外，靈力最為濃郁的地方。
“二百年過去，這里依舊有當年的戰爭痕跡。”
烈日炙烤著山脈，使得天地一片扭曲，遠處，有一道黑色人影，踏著熱浪，緩緩前來。
趙楚行走了一路，越到近處，越是暗暗心驚。
二百年日月交疊，但很多縱橫交織的溝壑，依舊出目驚心。
就眼前這道劍痕，宛如將大地一分為二，塵土掩埋了劍痕的鋒利，卻難掩埋那深不見底的滄浪。
一座簡陋的木橋，橫跨在劍痕兩端，供人們穿行。
“一劍斷大地，后世建橋穿行，這是什么樣的神通。”
穿過劍痕溝壑，趙楚依舊咋舌。
如果這一劍斬在自己身上，結局必然是粉身碎骨。
抬頭望去。
竟然有一座小型山峰，被齊齊削斷…雖然那斷痕之上，早已長滿了雜亂草木，但趙楚在腦海里，依舊能勾勒出絕世強者一劍出鞘，寒光萬里，大地滿目瘡痍的悲涼與壯闊。
距離天賜宗越近，各種殘根斷臂越是密集…這還是經過了二百年的修復，當日之慘烈，簡直無法用言語形容。
接近晌午，趙楚習慣性的掏出一顆蘋果啃著解渴…其實他并不渴，只不過太陽頂在上空，下意識嗓子有點癢癢。
在他身旁，不少覺醒了5、6根靈脈的少年來回急匆匆行走…附近有不少二、三流門派占據，他們迫不及待要去拜師。
當然，也有一些和他一樣，自己去中介宗門參加了煉氣大典，以求在宗門內直接出人頭地，免得背上一身負債。
當然，這些人中，大多數煉氣一重，趙楚只見過兩個煉氣二重，但這兩人洋洋得意，周身圍繞著不少諂媚之徒，阿諛奉承，喋喋不休。
這就是地位帶來的優越，煉氣二重，雖然在九大派連旁聽的資格也沒有，但在二流門派中，已經是破格內門的水準。
“果然落魄的很，大門都掉了一塊！”
趙楚走到天賜宗門口，頓時眉頭一皺。
天賜山脈，山峰眾多，當年乃是天賜宗各長老們的主峰…此時雖然被其他門派霸占，但距離中央天賜峰并不遠。
此刻正是畢業學生們報名的時候，二流門派早已被擠破了頭，哪怕是三流門派，也有人陸陸續續咨詢…只有這天賜宗，擺著個破爛桌子，只有一個老頭在打瞌睡。
“咦…兄臺，我看你已經參加過煉氣大典，雖然實力稀松平常，只有煉氣一重，但也別去天賜宗耽誤自己…這樣吧，給我10000金幣，我介紹你去猛虎宗…這可是二流宗門，日后前途，不可限量啊。”
趙楚剛剛走到天賜宗門口，突然有個皮膚黝黑的少年，眼珠子直轉。
滿世界都是中介。
趙楚搖搖頭，沒理他。
“要不我再推薦一個？大山派怎么樣？別看這個門派名稱憨厚，人家可是實打實的二流門派…我在長老那有關系，才能把你弄進去…20000金幣，童叟無欺！”
“咦，你這個朋友，一點不識趣，也可能是窮。這樣吧，金劍門，最強三流門派，潛力最高，明年可能向皇庭申請二流門派，到時候你就賺了…5000金幣，白菜價！”
“厚土門，2000個金幣？我一分錢不賺你的…”
“1000金幣，隔壁火刀會？”
“你真的一根筋死在天賜門了？哇，我知道了，你不會是盼著太上道基篇吧…你看看天賜門里那幾個奇葩，他們在這里都混好幾年了，最強的一個，煉氣三重，前天還找我高價叛宗。”
見趙楚無動于衷，少年恨鐵不成鋼。
透過門縫，院子荒涼，樹葉垃圾推擠的亂七八糟，只有五個人，三個人在樹蔭下拿著紙片斗地主，還有一人躺著睡大覺，一人倒是在打坐，不過他三心二意，一會抓螞蚱，一會彈灰塵，只有煉氣一重。
“看見那個打坐的廢物沒？他是三年前來的最后一個弟子，整整三年，修為一點沒有進步，那一年之后，也再沒有人來…以后也不會有人來了…你看那個打瞌睡的老頭，他可是你們天賜門的掌教，煉氣七重，丟人不？”
“知道王君塵嗎？四萬妖一代最強者，三個月已經煉氣七重了，你看看他，我都害臊…這種宗門，咋還能存在，誤人子弟。”
少年還在喋喋不休，而趙楚的視線，卻早已朝著天空看去。
果然，在天賜宗的內部深處，有一座銹跡斑斑的古鐘，雖然布滿青苔，一片狼藉，但這種高度的古鐘，趙楚還是第一次見。
“果然不是凡物！”
趙楚左眼一片冰寒，在他視線中，那古鐘布滿了無數青色小字…這些小字連照妖鏡都看不清晰，似乎每一道筆畫，都被神秘的力量所包裹。
“一定又是超越我能力太多，既來之則安之，有照妖鏡在手，太上道基篇跑不了！”
趙楚嘴角微笑。
趙楚的底蘊，這個世界，沒人能懂。
“兄臺，先自我介紹一下，在下叫寧田江，是參加過四萬妖浩劫的天才…實話說了吧，我知道你是大戶人家的公子，不忍心你上當受騙啊…剛才在路上，我可是親眼見你吞了兩粒氣海丹，你真的不接受我的建議？這樣吧，我想買你一顆氣海丹，你開個價吧！”
少年見趙楚一眼執念，只能說了實話。
“嗯？四萬妖浩劫？不可能吧，據我所知，參加了四萬妖浩劫的天驕，全部都在九大派修煉…你？”
聞言，趙楚突然來了點興趣。
“呸！”
“我呸！”
“你不提九大派還好，你一提，我直惡心…我是無悔城本地人，預演戰開啟，我跟隨者王竹青師兄大殺四方，斬下了100多粒妖塵…那一戰天昏地暗，你不參加，根本不知道…王君塵，紀東元…還有那個強破天際的四萬妖趙楚，可惜紀東元和趙楚都死了，可恨我當初沒和趙楚合個影像。”
寧田江一跺腳，滿臉氣憤。
“哦、哦…提起偶像，有點情不自禁，跑題了…你知道嗎？九大派使者降臨，王竹青師兄被巖塵宗選走，而我也有資格成為榮耀外宗，當時我就選擇了武龍宗…我副職業天賦是傀儡操控，武龍宗比較適合我…這時候，我呸，氣死我了…九大派竟然只給我偶像趙楚一個榮耀外宗…什么狗眼…我偶像斬了四萬妖塵，掌門親傳都不稀罕。”
“抱歉，又跑題了…話說九公主駕到，預演戰結束，我們回到了無悔城…可當我喜氣洋洋去武龍宗報名的時候，竟然…不要我！”
“你知道我當時的心情嗎？我戴著大紅花，穿著新衣服，眾目睽睽之下，武龍宗竟然不要我…說我被毒鼠傷了經脈，不配去武龍宗…我呸…我可是保護過煉血軍營黃靈靈的男子…在無悔城，女神被毒鼠偷襲，我英雄救美，女神還贊許過我…唉，英雄遲暮，落得如此下場。”
說著，寧田江竟然一屁股坐在地上，悶悶不樂。
趙楚聽他救過黃靈靈，眉毛一跳，也有了些興趣。
“我絕食五天，計劃就這么餓死算了，誰知道我爹傾家蕩產，竟然把我的傷治好了…可惜，靈脈只剩下六根，武龍宗還是不要我，我只能選擇一個二流門派…”
看著寧田江那一臉怨氣，趙楚微微嘆息。
和眼前寧田江比起來，自己似乎又幸運許多…寧田江只是個特例，起碼恢復了傷勢。那些恢復不了傷勢的少年，曾經并肩戰斗過的戰友，應該垃圾一樣被九大派拋棄了吧。
應該，還有許多人想不開，直接郁郁而終。
既然受不了損失，為何當初給了人希望，又親手賜下絕望呢…這種殘忍，堪稱誅心。
“主人，煉典宗的利息算出來了，本金5000萬金幣，十年利息，1500萬金幣。”
這時候，一只木頭打造的小狗晃悠悠跑到寧田江腳下，木狗關節處全是金屬鍛造的機關，嗓子里煉化了一塊玉簡，可以發出簡單的聲音。
趙楚在書上看過，一些煉氣期的修士，會用傀儡輔助做一些雜事。
“呃，欠了點債，所以想多賺錢小錢錢，見諒…這是我的傀儡，有點簡單，見笑。”
寧田江被傀儡揭了短，老臉有點紅。
“相逢就是有緣，送你兩顆丹藥！”
寧田江風塵仆仆，治好他的傷，他家一定也是負債累累…煉典宗參加煉氣大典，確實可以賒賬，但利息咋舌…煉典宗有皇庭背景，只要弟子加入門派，門派里的貢獻點，將直接兌換成金幣，用來還款。
宗門內，錢多的任務，都是充滿了危險的任務…可背著舉債，他們只能玩命。
十年期滿，如果債務還沒有還清，那么你將踏上最危險的戰場…十死無生。
這是天下最骯臟的力量。
“你不是開玩笑吧…兩顆靈海丹，黑市價格炒到1000萬金幣了…你真的送給我？”
突如其來的驚喜，令寧田江措手不及。
趙楚不說話，直接將丹藥扔給他…僅幫過黃靈靈這一項，就值得趙楚送丹了。